从而得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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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骂了，我捂着耳朵不想听。大道理谁会不懂呢，正是因为懂，所以我才这样痛苦。

我不敢出门，还是不得不出门。

让我没想到的是，过了两天，兰来找我。她看着我，一把扯住我的衣袖把我拽向她的家。

她家里竟然围满了人。有人抓着老季的衣领，有人砸着一些东西。兰松开了抓着我的手，她看着被拳打脚踢的老季，露出了恨恨的笑容。我立刻四处寻找，闷油瓶不在这里，那些人全部都来找老季了！

我撒腿就向村口跑，最后我在村口的树边找到了闷油瓶。他闭着眼睛，却还是支着身子。我知道他不敢用后背去碰树的，我立刻背起他，向家的方向奔跑。

他动了动，道：“去我那里。”

“已经没事了小哥，他们去找老季了，他们不会再打你了。”我奔跑着道。

但闷油瓶依旧要我把他送到那个草房子里。他的上半身衣服已经被血沾在了皮肉上，要用力扯才能扯得下来。

一个人怎么会流这样多的血，我手忙脚乱的处理伤口，我害怕他会突然死掉。

他趴着，像是累极了，头向下埋在稻草里。

“给我点水。”他道。

我立刻去端水，他的嘴唇干得厉害，已经有了裂口，终于喝到了水，他面色稍微恢复了一点。

我看着他，这才几天，他就又瘦成这样。我之前好不容易让他稍微胖一点，就又前功尽弃了。

不过没关系，虚则进补，正好在这个时候多给他吃东西，他反而更能胖起来。

他坐起来咬着馍，一口一口嚼得很吃力。我看着他闭着嘴巴小口的嚼，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捏住了他的下颚让他张开嘴巴。

他有些不情愿的张嘴，隔着食物的残渣，我看到他嘴巴里有很多伤口。我知道这是怎么来的，是在他被打的时候，牙齿划破了口腔。

他吃完了馍，疲惫的趴在那里，趴了很久。我一直没动，就盯着他伤痕累累的后背看着。

他侧过头看我，伸手拍了拍身边。“抱会儿。”

我立刻也躺下，被他用胳膊搂着。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可我很满足。

我闭着眼睛问他，是不是结束了，我们可以继续过我们的日子了。

就算是再好的发泄道具，不更换也是会腻的，我想他们在闷油瓶身上已经发泄够了，现在有新的替代品，他们就会不再理会闷油瓶。

他拍了拍我，没有回答。我知道他不是不想理我，他是不敢回答。

生命这东西还真是可笑，我已经搁浅濒死，它非要给我下一场雨，让我暂时得到了水。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不一会儿雨停了，我依旧搁浅在那里。

没过两天好日子。

闷油瓶的伤完全没好，就被要求着去村口围观，让他观看“背叛群众的代价”也就是老季。

他是个没骨气的东西，别人打他一下，他要大声哭嚎很久。这回他的罪名很简单，他偷粮。也确实是他做的，粮仓被划了一个大窟窿，他家里找到了几袋子粮。

他跪着哭着承认了，在别人大喊着他，从而得蛋之的时候，他哆嗦着尿了裤子。

我撑着闷油瓶的身子站在最外围，远远的看着。闷油瓶不敢光明正大的触碰我，只让我用衣服挡着，架着他的肩膀。

我已经很满足了。

老季尿了裤子就吓晕过去了，用凉水浇也没有浇醒。对待这样一个人是索然无能味的，人们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闷油瓶坚持要我自己回家去，他说他能感觉到，还没完。

我却已经轻松了，有些开心的回家收拾，我等着过几天就接他回来的。

可一群人如果一开始就决定了不让一个他们欠了很多的人活，他们怎么可能会就此放过他。是我太蠢了，我什么都没有想到，闷油瓶不回答我，我也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第三天我和他一起去村口的时候，老季哆嗦着，却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时不时的瞟向闷油瓶。

闷油瓶感觉到了，所以他悄悄松开了我的手，向远处走了两步。

棒子落在老季身上的前一刻，老季尖叫着：“我要揭发！我揭发！”

棒子挥下去，他疼得翻白眼，依旧叫：“我揭发！”

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打他了，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听他说出的话。

“我揭发张起灵！他！他偷了人民的粮！”

我的血液唰的一下倒流，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季。

“这几天没人给他饭！他为什么还活着！他不偷粮，他就肯定饿死，他一定是偷了！不，不止是这时候，公社的时候他也偷了！山下全在挨饿，只有他们家一个人都没有饿死，他们一定是早就偷了公社的粮，所以我们才那么早就没有饭吃！”

他一字一字高声喊了出来，声音嘶哑难听。

“还有吴邪！他们全家！他们都是一伙儿的，他们一定都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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