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如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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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殊为了逃跑试了很多种办法,他先是旁敲侧击和家里佣人聊天,试图找到一些突破口,但他失败了。
沈殊很快发现自己这个弟弟的疯癫程度远超自己的想想。
沈途对这栋房子里所有人都宣称他哥哥和他父亲都有精神病,以沈建成现在的样子肯定没人会怀疑,自然连同沈殊的情况也不会有人执意。
沈殊也被弟弟描绘成了一个早些年因为精神问题离家出走,不负责任的哥哥,弟弟苦苦找了他十多年,天南地北跟着他跑,在沈建成生病后还委曲求全扛起了家族企业的大旗。
沈途的伪装太好了,他和小时候一样,在别人面前摆出最完美的伪装,佣人们觉得他脾气温和,吃苦耐劳还善于为他人着想,因为沈途的长相随他妈,就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他的话毫无破绽。
曲线救国不仅无效,还可能打草惊蛇,沈殊终于决定自救。
他翻遍里里外外,也没能找到一个用来联络的工具,倒是在背包的角落里找到了几枚硬币——居然还是一开始林有德借给他的,还有几张他为了以防万一,在背包夹缝里藏的花花纸币。
冰激凌的钱最后还是没还出去,这钱倒是阴差阳错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实在有点讽刺。
沈殊卧室的窗口离高墙不远,门口的山路是这片别墅区白天晚上跑步遛狗人士的必经之路,他在纸币上写满了各种信息,用硬币裹在内里,然后找了个监控盲区投出去。
纸币有限,最后一个硬币,他没舍得丢出去。
沈殊不知道用这个办法求救是否有效,接下去的时间,他只能听天由命。
好在沈途并不知道他暗地里的小动作,父子三人倒也十分相安无事地挨到了过年。
年三十那天晚上有点飘小雨,但不妨碍举国欢庆,沈殊吃完冷冰冰的年夜饭,早早就进了屋,他没开灯,靠在窗边听远处传来噼噼啪啪的烟花声。
很热闹,让人很心酸。
如果他没有离开花鸟屿,现在大概应该和他的春棠在一起庆祝,可能还有不识相的会过来串门儿,但整体是热闹的,阿婆大概还是会一边喂饭一边骂阿公。
想着想着,沈殊捂着眼睛笑了,眼角有点湿润。
他打开窗,对着空气里弥漫的硝烟味轻轻说:“春棠宝贝,新年快乐。”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鞭炮声越来越热闹,沈途在楼下客厅把电视机声音开得震天,春晚的歌舞节目刚好演得正酣。
沈殊去洗了个澡,迷迷糊糊躲被窝里,合着噼里啪啦内外交织的背景音都快睡着了。
整栋别墅上下,没一个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半天,直到沈殊翻了个身,透过窗户发现外面隐隐有警灯闪烁。
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身体还跌跌撞撞,人已经披了衣服冲出门。
就看到楼下门口两三个警察堵着沈途在盘问。
警察身后,有人拉着个大箱子。
沈殊愣住了,以为自己睡出幻觉了,直到那个人像心有灵犀似的,抬头看向二楼,看到沈殊。
沈殊觉得这年三十子时的烟花,就是为他绽放的。
他突然卡住了,很多话想说,盯着眼前人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步一步下楼,眼神整个都黏在别人身上。
陆春棠整个人都被雨打湿了,头发软软贴在前额,脸色也有点苍白,沈殊下意识就想过去摸他。
陆春棠的眼神避开了,发梢的雨水顺着眼角滴落,沈殊心里一刺,懊悔铺天盖地袭来。
警察在那边开口问了沈途半天也没什么结果,沈途太乖了,龙头企业掌门人,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历年的社会公益形象也满分。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软禁他哥图什么呢?没必要。
离谱的事儿没证据很难让人信服。
好在警察没马上下定论,他指着陆春棠向沈殊求证:“你认识他?”
沈殊点头。
“他报案的说你失踪半个多月了,你俩什么关系?”
沈殊犹豫了一下,想说朋友也不知道陆春棠乐不乐意,但他都来找自己了,应该……是乐意的吧?大不了事情过去之后自己跪三天搓衣板赔罪。
警察看他拖拖拉拉的就催他:“到底什么关系?他说你是他对象,那你到底是不是啊?”
沈殊一惊,猛地看向陆春棠,但春棠并没有抬头,他紧紧拽着拉杆箱,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像是要看出一条缝来。
警察又问:“是不是啊,小伙子年纪轻轻干脆点儿。”
沈殊按耐住如雷的心跳:“是是,是我对象,我那什么,回来没几天手机给收走了,没联系了,他该是着急了。”
大冬天的,沈殊手心都出汗了。
陆春棠在听到沈殊说“是我对象”的时候,眼睛就不动了,呼吸都没了,沈殊急了,怕把他对象憋坏,哼哼唧唧要挪过去,警察同志倒也是明白人,给他让了条道儿,让他俩能站一块儿。
沈殊一贴过去马上就暴露了狗奴本性,自己说过什么也顾不上了,低声下气地扯着陆春棠的袖子,不要脸地喊他“老婆”。
陆春棠脸都绿了。
警察感觉也是憋着笑,把沈殊注意力拽回来,向他和沈途核实情况,沈途当然对这情况矢口否认,说是他哥手机坏了,自己帮忙去修。
警察一边翻记录一边问他:“那家里的网也刚好坏了?摄像头是不是也坏了?”
沈途平静地说:“是。”
沈殊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他直接从衣服上扯了颗纽扣下来。
“是不是我都录音了,你们拿去听听,还有麻烦警察同志让他把我手机和钱包赶紧还回来,我所有家当都在里头。”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已经悄悄去勾了陆春棠的。
陆春棠的手很凉,但他没躲开,这让沈殊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沈途显然是没有料到沈殊居然有录音,他脸色变了又变,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你阴我?”
沈殊翻了个白眼:“我这叫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再说了,那不然我该怎么的?和小时候一样再帮你背锅?说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们兄弟在玩游戏呢,名儿就叫你躲我藏?”
跟来的小警察笑出声来,被问话的大高个瞪了一眼。
沈途飞快辩解:“警察同志,这就是我们家里内部出了点矛盾,说开就好了不用大过年的惊动你们。”
警察停下记录,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大过年的啊,软禁家里人就不犯法了?年纪也不小怎么是个法盲呢?”
沈殊嗤笑:“放屁呢沈途?我说警察同志,麻烦你们好好查查,连我爹变植物人的事情都要查清楚。”
“他是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的!当时医院验伤……”
“你那用钱就能搞定的玩意儿也能做证据?我和你说,我要没十成十的证据,也不敢在这儿漏底,是不是让他们一查就知道了,要相信人民公仆。”
这下案子不光是软禁,还有谋杀未遂了,沈途脸色铁青地被警察带走了,沈殊也跟着去警察局重新做了笔录。
他不放心,连坐警车后座的时候都从头到尾都牢牢地把陆春棠拽在手里。
两人没说一句话,甚至都没看向一处,但暗处交握的掌心很热,沈殊抠掌心一下,陆春棠就还他一下,互相逗弄着指尖把心摩擦得滚烫。
他们都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好像又觉得这些问题,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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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好奇,沈途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什么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