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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
夜幕降临后,位于市中心严谨呆板的商业区摇身一变,亮起各色灯牌,照得整个街道亮如白昼。衣着大胆的人像金鱼在这个庞大的容器里自由地摇曳,路边店里营造氛围的暗调香薰、行人吞吐着的烟雾和美酒诱人的香气,一同融为空气中成分复杂的芬芳。哪怕几百米外就是脏乱的贫民区,奢靡的夜晚还是每天如约而至。
这一片街区特意被塑造出了鲜明的亚洲元素——街口写着“杜王町”汉字的牌坊,左右两侧中式屋檐下飘动摇摆的旋转灯笼,步道尽头一棵挂满油纸伞、发着盈盈光芒的古树,无一不在彰显这一点。
东方仗助站在这样的环境里,表情茫然,却没有什么违和感。从眉眼,能看出他有东亚血统,使得画面有种奇异的和谐。但他没来过这一片,在今天之前,甚至不知道离他最钟爱的VR游戏店不过隔条街的地方,其实别有洞天。
此刻他靠着一间装修雅致的和室门口,无聊地把手里的几颗小钢珠抛到空中又接住。他眉头紧锁,似在沉思,但看起来心不在焉。
“哎呀真是的,松井先生太幽默了,您这样会逗人开心又充满魅力的男性,人家最喜欢了……”
走廊里时不时有穿着暴露、样貌秀丽的年轻男女,搂着兴致盎然的客人嬉笑着从他身边走过。“交易达成”的提示音响起后,挑逗味十足的对话就逐一被隔绝在和室的拉门后。
没错,仗助正在杜王町街区的风月场所里,无奈地等他的新长官“完事”。
几天前,他突然接到通知,被调到这位岁数不小的新长官手下。没有任何征兆,这次升迁了还算是跳了一级,他实在有点一头雾水。
事实证明,天上不会有白白掉下馅饼这样的好事。
需要陪同长官出入风月场所,是他完全没有设想过的场景。他对风月场所本身,倒没有任何意见。工作以外的时间如何支配,合法收入如何消费,完全是个人的自由,在这个时代也早已司空见惯。
况且,仗助本人并不算是什么遵纪守法的良民——喝多了还硬要驾驶飞行仓去看夜景,或是偶尔去赌一把之类的事,也不是没干过。只是寻欢作乐这种事情,多少还是觉得勉强。
高大帅气一身制服的东方仗助,凭着混血儿的醒目长相和出众的男子气概,走到哪里都不缺动机不纯的露骨目光。但他懒得把多余的精力花在取悦任何人身上。
单谈需求的话,太容易被满足,仿真电子歌姬、硅胶人、个性化定制玩具、沉浸式直播,在市面上应有尽有。
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来,但仗助骨子里意外纯情。人不该沦为欲望的奴隶——如果相互拥抱,应该是出于感情,否则太对不起人丰富敏感的内心——也许他是这样想的吧。
不过,这种轻微的厌恶无伤大雅。保护长官的安全,比他个人的价值判断重要得多,他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那家伙是在这间吧……”
“虽然是花魁,但根本无法对他尊敬起来呢。到底为什么要让那种东西接客啊!”
门面内非常安静,三三两两端着盘子从走廊进出的少女,经过仗助守着的这间屋子时面露不悦的窃窃私语,也被他分毫不差地捕捉到了。
他皱了皱眉。再讨厌,也不至于用“那种东西”这么没教养的词汇吧。
但他猜到了他们议论的对象——应该是刚才迎接长官进屋,现在想必正用尽浑身解数取悦他的青年吧。
很漂亮,很会撒娇,是他对那个人的第一印象。
几小时前,长官刚在这间屋子入口处站定,拉门就被从里面“哗啦”一下猛地拉开。仗助拖拖拉拉跟在后面,只看到一个套着发带的绿色脑袋使劲往长官怀里钻,嘴里咕哝着,“怎么才来?”
也不知道是皮肤有多光滑,动作间单薄的浴衣滑脱了一半,光洁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带着珍珠般莹润的光泽。
“露伴,想我了没有?”长官拍拍他的脑袋,表情都柔和不少。
名叫露伴的男子这才慢吞吞把脑袋抬起来,扫了一眼长官身后的仗助,金色笔尖形状的耳夹随着他的动作一闪,“这位是?”
“东方仗助,是我的新部下。”
露伴扫了仗助一眼,意味深长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秒,又切换回了刚才客套淡漠的笑。这不是该对初次见面之人露出的表情,仗助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那么,仗助,一会儿见。”露伴拽着长官的袖口,脚上的木屐随着“哒,哒”两声被随意地踢在地板上,门从里面拉上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仗助贴着墙根站着发呆的数个小时内,什么也没有听见。
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露伴慵懒地靠在门框上送客。
“露伴酱,只有你能懂我……我已经开始期待下次见面了。”长官半搂住露伴的肩,怜爱地摸摸他的头,语气十分不舍。暧昧的气氛把仗助激出一身鸡皮疙瘩,暗骂“衣冠禽兽”。
调职第一天,仗助见到了只在照片上见过的长官。和照片上的威严不同,这位功名赫赫的长官本人倒很是和蔼。他两鬓斑白,慈眉善目,伸过来的手掌宽大温热,表情也十足诚恳,“敬语就不用啦,叫我乔斯达先生就好。你看着非常亲切,我们一定可以好好相处。”
“你叫仗助君,是吧?接下来我们要去个好地方。”乔斯达先生有点调皮地冲他眨眼。
谁会猜到是陪这个看似正经的老家伙出入“杜王町幻梦”呢?他还真以为自己撞了大运,因为某项未被发掘的过人才能,要被委以重任呢。
话又说回来,到底是享受了怎样无与伦比的至尊服务啊?仗助扫了一眼乔斯达先生紧握的露伴的手,暗自腹诽。
驶离明亮优雅的日式建筑,自动驾驶车兀自在凌空的高速轨道上奔驰,仗助则倚着防弹车门的玻璃发呆。拥挤都市的霓虹色块争先恐后地划过眼角,没多久就归于一片漆黑的寂静。
闹市区以外没有供电,这是人类最擅长的自欺欺人的把戏——只要肉眼看不见,就能假装饥荒、疾病、资源匮乏和为温饱痛苦挣扎的人们不存在一般。
岸边露伴方才若有似无瞟来的那一眼,让仗助没来由的在意,像是被刻在他的脑子里似的,循环播放。
露伴有话想说——说不上来为什么,仗助就是这么觉得。
正在出神,通讯器上传来一条简讯,已经退伍的兄弟虹村亿泰的大脸弹出来。“哟!仗助,好久不见!今天晚上一起喝酒啊!”
02
“最近在哪发财呢?”亿泰也才刚落座不久,点击桌面上的触屏,要了两杯啤酒。
“啊,换到了新的长官手下。”仗助脱下制服外套,桌边的机器服务员殷勤地滑过来,接过替他把外套挂在一边。
“哦哟仗助,升官了嘛!真不够意思,有步步高升的门道,怎么也不传授给你好兄弟啊。”亿泰给了仗助一肘击。
“也不算什么好差使啦,还得陪着长官去那种地方呢,他常去的地方叫什么来着,杜王町幻梦吧。”仗助仰头灌了口酒,抹了抹嘴,不以为然。
“哦!说起来,”亿泰惊讶了一下,立马挤眉弄眼,“我听说过那个地方哎。那里的头牌,身份很不简单。有传言说只要试过一次的人,那滋味怎么都忘不了呢。”
“为什么?”仗助又喝了口酒,无端地想起岸边露伴那张无可挑剔的脸。
“他是个人造人。”亿泰嘿嘿一笑,“虽然私用人造人是非法的,但有钱人什么东西搞不到?听说那个头牌是专门为那种服务打造的哦!不光是琴棋书画、茶道花艺样样精通那种程度的啦。”
亿泰把脑袋凑近,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有传言说他那里可以随意改变大小,还能自己分泌液体呢!他只接待有身份地位的人,要价很高,普通人有钱都不一定见得到的。啊……真想试试是什么滋味啊,一定比仿真电子歌姬强多了吧。”亿泰遗憾地咂了咂嘴。
原来服务员们口中“那种东西”的蔑称是这么来的,仗助懂了。
战场上见过的,多是军用人造人,重在实用性和功能性。虽然同样和人类难辨真假,本质上却没有太多的情感表达,智能体现在灵活处理命令和强大的判断力执行力上。某种程度上来说,感情淡薄的人造人更能满足各类残酷的作战需求。
只是没想到,私用人造人可以逼真到这个程度,不知情的光看两眼,根本无从分辨。
仗助一时间无话可说。他不想对乔斯达先生不同寻常的情感需求指手画脚,他自己也没抱着想尝鲜猎奇的心思。
格格不入,对,这种感觉是格格不入。
从他记事起,世界似乎就一直这么光怪陆离,科技的发展从不因为任何人的主观感受慢下来、停下来。人造人、高速车、靠精神链接的幻视系统,逐渐融入人们生活的发明更新迭代、层出不穷。但他却始终好像一个迷路的时空旅行者,隔着一层模糊的滤镜,看着周围人习以为常地忙忙碌碌、追逐潮流,没有人和他一样,对这个日渐离奇的世界充满警惕。
“再像个人,也不是人吧。对那种东西沉迷,难保不损害身心健康。”仗助撇了撇嘴。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下意识也用了“那种东西”这个词。仗助刚想改口,看亿泰自顾自沉浸在想象中,也没听到他究竟说了什么,便作罢了。
和所有闹市区如出一辙,酒馆的窗边一眼望出去,除了灯火通明的高楼林立以外,视线里挤满了在半空中翻转闪烁的招牌和广告。
仗助视野里,正播着电子歌姬的全息投影。黑漆漆的夜空是绝佳的背景板,栩栩如生的电子歌姬身着女仆装,在欢快的音乐中蹦蹦跳跳,转身朝仗助抛了个媚眼。
“仗助,你有时候真的很老土哎,”亿泰哈哈一笑,“我倒是觉得,偶尔试一次也没什么坏处啦。话又说回来,我这种普通的打工仔,想试也没有机会啦。”
仗助闷头干了手上那杯酒。
03
日子没什么变化,乔斯达先生定期去找露伴的时候,依然会带上仗助。
自从知道了露伴的身份,仗助每次能见到他的几分钟里,都会默默多打量几眼。谁都会承认露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要细看几次才能体会到美在哪里——露伴的外貌融合了几乎所有不同口味的审美。他白皙纤细,腰肢盈盈一握,但肌肉和骨架却匀称有力;五官立体耐看,还有双会说话似的翠绿色的眼睛。
他看起来健康而自信,像只漂亮又骄傲的绿色孔雀,无时无刻不在吸引你的注意。
每次见到露伴,仗助也就愈加感慨,私用人造人技术竟然能精湛到这个地步。他好几次出于好奇,想直接问露伴一些问题,碍于长官在场,又不知道是否会冒犯露伴,完全没找到主动开口的契机。
不过今天,他直觉有哪里不对。露伴的嘴唇没什么血色,脸色也有点苍白。仗助仔细端详才发现,露伴的左手没有穿进袖子里,无力地耷拉在身体一侧,腕部有像被什么东西勒出的,深深的红痕。
“喂,你,手怎么了?”仗助趁着乔斯达先生在和恰巧经过的老板客套寒暄,一把抓起露伴纤细的手腕仔细查看。
“上位客人稍微有点粗暴,脱臼了。不必担心,这不会影响我给你长官提供的服务。”露伴有点恼怒地抽回手臂。
“不是这个意思!”仗助有点着急对方误会了自己,“我不是在质疑你的……业务能力。你受伤了,店里不管你吗?”
“维护成本很高,一般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只做每月一次的定时维修。”露伴似乎习惯了,并不在意。“喂,飞机头,你少在那装正人君子了,以为我没发现你都用什么眼神在打量我吗?你和那些男人也并没什么本质区别吧。”因为仗助不是客户,露伴连假客套都懒得,满脸不耐烦。
“你这家伙,我好心关心你耶!”一个人造人脾气还那么大,仗助说话不免也带上了怒气。“虽然……但是你还是会疼吧。长官没有要求我今晚继续陪同,你们……结束后,我可以帮你。”
“你?你这傻大个能做什么?我身上的每个部件可都是精细活。”露伴不屑地冷哼。
“在部队,很多改造人受伤和零件失常,都是我帮忙修复的哦。我好像在这方面格外有天分呢。”仗助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哼。”露伴不置可否。
送长官上车后,仗助取了自己的维修工具箱,跟着露伴进了他的休息间。与接待客户的精致和室不同,这间属于露伴的屋子狭窄而单调,只有简单的装饰和零星几个显示着数字指标的液晶屏,没有太多露伴的个人物件。
露伴关上门,调出手臂上的操控面板,按了几下,他身上的衣服就消失了。
仗助眼神一下不知道该往哪看,也顾不上太多,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露伴身上。“只,只要露出手臂就可以,不需要光着上身啦!”
“呵,你倒是意外的纯情嘛。不会除了电子歌姬,都没来过真的吧。”露伴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
仗助居然好久没出声反驳。露伴抬头一看,飞机头嗫嚅着,脸都红透了。
“哈。”
“要开始咯。”仗助选择不迎战,先干活。
他熟练地从工具箱里取出一个微型控制器,带磁性的端口“啪”地一下吸附在露伴胳膊的隐藏接口上。仗助在显示屏上查看,找到负责左臂的模块,点击“disable”。
露伴的手臂仿佛断了电一样垂下来,他不再和平时一样趾高气扬,甚至看起来有点乖巧,有点……脆弱。仗助心头没来由地一跳——绝对是因为第一次修理私用人造人啦,不是因为他这样特别好看的说!
他边轻手轻脚地从接缝处分离露伴的左腕,边忍不住唠叨起来,“只是简单的外部修理的话,不需要高级权限就可以操作,但你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更严重的伤我可就没办法了哦!”
露伴因为暂时没有了左手的知觉,神情平静,不带一丝痛苦或扭曲,只是轻轻呼吸着,低头看着仗助认真的侧脸,不发一言。
仗助仔细校准了手臂和手腕连接处,才把左腕小心地安了回去,用电子螺刀拧紧了所有关节。重新点击完“enable”,仗助紧张地看了看露伴,“好了,试着动动看?还疼吗?”
只穿着黄色背心的健壮青年满头大汗,抬起湖蓝色的眸子望向自己,眼里满是殷切的关注。虽然视线同样带着直白的热意,却让露伴觉得,他多少还是和那些男人不一样。
“不疼了……谢谢。”露伴叹了口气,细长的手指攀上仗助的肩,翠绿的眼睛追随着对方越来越不自然的表情。“我可没有钱,但我不想欠你什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
露伴身上好闻的气味一下子涌进感官,细腻洁白的肌肤显得格外诱人,仗助不自然地向后缩了缩腰,但根本掩盖不住自己下面诚实的反应。“不,不用……我不是为了这个才……”
他的脑子里莫名响起了亿泰的声音,清晰得如同360立体环绕声,“只要试过一次的人,那滋味怎么都忘不了呢……他那里可以随意改变大小,还能自己分泌液体……普通人有钱都不一定见得到的……”
仗助的眼神不受控制地移向露伴圆润饱满的臀,咽了口口水,声音大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真的不用了啦!”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仗助还闭上了眼睛。可惜下面支着帐篷的时候说这种话,毫无说服力。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傻子。”露伴不再废话,干脆利落地圈住仗助的脖子,坐到了他的腿上。
04
露伴的手摩挲着仗助耳后,忍不住轻笑出声,把脸埋在仗助汗津津的颈窝。
“和服……吗。”
露伴不知又点了几下什么,他身上多了几件层层叠叠的织物。
“呜哇!”仗助忍不住惊叫出声,“这不是我的电子歌姬穿的……!”
露伴活脱脱就像从他的电子歌姬终端里走出来的一样,虽然是歌姬的和服,在露伴身上却一点也不违和。墨色的和服上金色的花朵在怒放,金色的腰带勾勒出赏心悦目的腰线,柔软的发丝反射着墨绿色的光泽,脖颈被衬得格外纤细白皙。他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仗助看愣了,呼吸也急促起来,露伴金色的耳坠在他眼前晃得他视线模糊,升腾起来的欲念压都压不住。
自己会对人造人有这样的冲动,会对一个男人有这样的冲动,简直不知道哪一件对他的冲击更大。
仗助闭上眼睛拼命想要冷静下来,但露伴身上的味道不依不饶地缠上来。就像饿急了的人无法抗拒面包店外的香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要立刻侵犯这位花魁的念头。
更要命的是,露伴丝绸下光裸的腿根还在他们相贴的部位若有若无地轻蹭。仗助双手使劲按住他不老实的细腰——我,我可不是寻花问柳的那种人的说!
但自己身下火热的东西诚实地硬到不能再硬,仿佛马上要冲破裤裆。他听见坐在身上的人嗤笑一声,“想不到,你没满20岁,口味竟然跟个老头子一样啊。”
仗助理智的弦在对方语带讥讽的挑逗里彻底崩断了。他忍无可忍地把露伴翻过去,一把扯下他的里衣后领,咬上他白得晃眼的后颈。白色、墨色、金色的布料轻飘飘滑落,错落堆在面前人光滑的腰间。他的手抚上露伴浑圆的臀丘,大力揉捏。还没怎么向下探索,就摸到一手滑腻。
“怎么会这样啊?露伴……”仗助挑眉一笑,终于觉得自己扳回一城。“上面的嘴装模作样的,”他的手指毫无阻碍地就能探进洞口,贴在身下人的耳边呢喃,“下面的嘴倒是把我的手指全吞进去了……”
仗助顺势轻咬上露伴泛红的耳垂,金色的耳坠随着他急躁的动作乱晃。露伴被他喷在颈窝的热气激得轻哼一声,屁股却不知羞耻地随着对方手指的动作摇晃起来。
“露伴里面好热,好湿……”仗助没扩张多久,就扯开裤子,换成更粗更热的东西捅了进去。因为太滑,一下就整根插到了底。
染上情欲的露伴开口,再没有了调笑讥讽,只剩下一声声的喘息。
露伴跪趴在地上,和服的下摆被胡乱推到腰际,丰满的臀部不停被身后的人撞击出湿润的声响。唯一阻止他彻底瘫软的,是被仗助从背后拽在手里的金色腰带。他的身体向上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瘦削的肩胛骨随着身体耸动,像振翅欲飞的蝶。
“露伴……穿和服好漂亮……”仗助一手钻进宽大的和服袖子里揉捏露伴胸前的乳尖,另一只手从岔开的和服下摆里顺着大腿摸上去。
“你……这都……哪里学的……”露伴摇摇晃晃的,快撑不住自己,本来就敏感的身体一下子被刺激的部位太多,浑身都在轻轻打颤。
仗助的身材结实强壮,覆着薄汗的肌肉在紧身黄色背心下也依然显得线条分明。仗助的嗓音低沉,执着地追问“爽吗?”,气息吐在露伴耳边和颈后,在露伴全身上下搅起一波波热浪。
露伴拒绝回答,身体诚实地被蒸腾的性欲熏得浑身发软,仗助的吐息和手指像带着静电一样,给接触到的皮肤带去阵阵酥麻。
年轻旺盛的荷尔蒙和交合的淫靡气味不断刺激着露伴的神经,他很快摇着头尖叫着射了出来,快要化成一滩水。
两人的喘息在休息间里此起彼伏,压抑的呻吟在狭窄的空间里盘旋、回响、放大,混合着布料和身体的摩擦声,令人面红耳赤。
“露伴的身体……真的好敏感!都没有碰你前面哎……!”仗助舔舐起露伴后背裸露在外面皮肤。
“仗助……呜……不行了……”露伴断断续续地求饶。
但仗助的动作丝毫没有随之慢下来,他几乎是追寻本能在动作,脑子里已经考虑不了任何其他事情了。
见露伴逐渐维持不住跪姿,仗助双臂猛地用力将露伴从背后捞起,换成相拥而坐的姿势,从正面再次进入。露伴发出细细的呜咽,满脸通红,皮肤又湿又滑,像个高温水汽下蒸得熟透的点心,显得松软可口。
细长的白腿被仗助托起,随着冲撞无力地一晃一晃,一只白色布袜都还挂在一边脚趾上。露伴手指死死攀住仗助健壮的手臂,好像下一秒就要溺水。
“露伴里面在吸哎……好厉害……”仗助舒服地喟叹,忍不住去抚摸那个吞咽着他阴茎的洞口。他分辨不出这里是不是真的能改变大小,但里面真的在不停分泌液体,而且越来越多,把两人紧贴的皮肤弄得湿得一塌糊涂。
露伴不知什么时候又射过一次,残留着体液的下体随着摩擦的节奏,不停蹭在仗助平坦的下腹上,留下一片湿痕。一层层的和服被打湿又揉皱,昂贵的丝绸面料卷成一团凌乱地挂在金色腰带上,看起来可怜兮兮。
直到露伴不知道第几次高潮后,一脚踹在仗助肩头喊,“真的不要了!你这公狗!”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拔出来。
亿泰说的都是真的。仗助绝望地想,只要试过一次的人,那滋味怎么都不可能忘得了了。
05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偶尔有大小不一的飞行器,出现在钢筋丛林切割出的不规则夜空里。一闪而过的信号灯划出一道道诡谲的弧线,像某种爬虫类动物留下的行动轨迹,惹得仗助缩了缩脖子。
闪烁的灯牌透过雨幕一亮一亮,刺进人的余光。仗助慢吞吞走在日式建筑昏暗的走廊里,试图把和窗外景致同样混乱无序的思绪理清楚。
上次和露伴发生的事绝对是一时脑热的意外,他虽然不是墨守陈规的人,但不代表他想再次失控。
但是——他脑子里不停地回放刚才送长官上车时瞥见的画面。出门送客的露伴,下意识把一边脚脖子往另一只脚背后藏了藏。
他肤色太白,一发红就格外明显,更何况那脚踝还肿了一大圈。露伴也许自己都不清楚,他不舒服时,会向侧面稍微别过头,眉心皱起。光是那个表情,就让人没法袖手旁观。
停下脚步,仗助一闪身推开露伴的休息间。
绿色脑袋的家伙正衣衫不整地瘫在躺椅上,把那只肿了的脚高高搁起,皱着眉喝着红茶。看见仗助门也不敲就出现在面前,也毫不惊讶。
“你又回来做什么?不是已经走了么。”
“来给你治脚腕。”
“就算治了我也不会感谢你,不必多此一举。”
嘴上不饶人,露伴眉心却悄悄舒展开,不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仗助心下了然,露伴虽然嘴硬,但意外得怕疼。
也许是造他的人为了追求真实感,把他的身体敏感度调得很高(关于这一点的正面作用,仗助已经有所体会了),其必然的结果是,露伴对痛觉也格外敏感——毕竟,也有人就是好这一口。
露伴骂归骂,在骄傲的脸面,和缓解自己痛苦之间,仍会选择后者。
“好啦,是我非要给你治不可,总行了吧?”仗助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握住露伴肿了一圈却仍然纤细的右脚腕,专心致志地找扭伤的具体部位。
他发誓,他的出发点绝不是想占露伴的便宜。但距离太近了,他眼睛控制不住地往露伴敞开的薄薄衬衣里瞟。
稍微仔细一瞧,里面什么都能看清。这对他而言不是一具陌生的身体,他知道手指拂过什么地方,露伴会发出细细的吟叫;探进什么部位,能让这张脸上不屑一顾的表情融化。这个认知,也让他更加坐立不安。
露伴好像总能触及一些他隐秘的幻想。比如现在,他雪白衬衣下面穿着一条笔挺的制服裤子,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用发带固定好,看起来就像是军校里的某位清高而难以接近的学长。
仗助还在出神,下体隐约传来奇怪的触感,低头一看,露伴自由的左脚在他的裤裆上踩来踩去,像只不老实的猫。
“干什么?”仗助皱起眉,按住露伴白皙的左脚腕,低声喝止,“别闹了”。
“装模做样,你不是喜欢成熟性感的年上嘛。”露伴抬起仗助刚修好的右脚腕,在空中试探性地转了转,顺势踩上了仗助厚实的右胸肌。“别多想,我就是不喜欢欠你的。”
被袭击的仗助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姿势过于方便,露伴还没来得及把仗助另一边胸肌也骚扰一遍,就被握紧两只脚腕用力一拽,分开双腿压倒在榻榻米上。
如果相互拥抱,应该是出于感情——哪怕对方是人造人,也该如此吗?仗助发现,他已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主观上再排斥这种交易一般的关系,被卷入情欲里时他也非常诚实;结束后再懊恼不已,他也一次都没有认真抵抗过——抵抗也没用,他们总像两块磁石般,莫名其妙地紧贴到一起去。
雨声越来越大,也难掩室内的旖旎风光。
深重的夜色卷上窗边珠帘时,露伴终于被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光溜溜的身上只盖着仗助的外套,横躺在他结实的腹部,舒服地把仗助当一个靠枕。
“呐,露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成熟的年上?又怎么知道我喜欢歌姬的和服?不光是猜的吧?”仗助的手指梳理着露伴细软的墨绿色头发。
“看不出来,你倒是不笨嘛。”露伴噗嗤一笑。
仗助正要生气,露伴解释道:“没错。只要触碰到人耳后内置的芯片,我就能读到和癖好相关的在网信息——购买过的产品,搜索过的色情记录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明明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这人造人语气倒是十成十的志得意满。仗助忍不住发笑。
露伴手探到了仗助耳后,那里运动后还汗津津的,透过指尖能感受到少年的血管在生机勃勃地跳动,“就像我知道了你还想试试西服,护士服,什么也遮不住的情趣内裤之类的……”
“好了好了!别说了……”仗助来不及收起笑容,面红耳赤地用掌心包住露伴装模作样掰着的手指。
严格说来,这是不被法律容许的行为——芯片是官方用于追踪生物基因和网上交易等信息,以方便人口管理和打击犯罪的产物,任何非官方手段通过芯片窃取脑内信息的行为,都是被明令禁止的“黑客罪”。
露伴之所以是头牌,怕是这个原因吧——拥有这样能力的他,可以主动满足客人不为人知的癖好,甚至不需要本人宣之于口。
“杜王町幻梦”敢做出这样功能的人造人,也算是为了揽客,无所不用其极了。
越是做到极致,功能本身的烙印也越深刻。人类与否,你成了撕不掉标签的工具、自我束缚的棋子,所思所想会下意识地向角色的要求去靠,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安全感和恐惧感都来源于此。
没人说得清,有多少是自己,多少是别人的期待。而对露伴来说,又有多少是发自内心,多少是功能设定呢?
雨声不歇,隐隐还有闪电时不时劈开夜空。闷闷的雷声随之而来,雨点更加气势汹汹地砸下。
两人交缠的手指不知为何没有松开。
露伴总是游刃有余,看起来经验丰富,仗助毫不怀疑,哪怕是要装作纯情处男,他都能信手拈来。也许是尚存的情潮作祟,又或是雷雨交加乱人心智,仗助突然有股奇怪的冲动——
有没有人见过露伴设定之外的模样?应接不暇、惊慌失措、毫无准备的样子,如何才能看到呢?
这样想着的仗助,把气息尚未平复的露伴重新推回到榻榻米上。他嘴角挂着坏笑,按住因为困惑而挣扎起来的露伴,像是嬉戏般随意,又像是仪式般郑重地,含住了露伴的唇。
他头一次认真与露伴接吻,舌尖滑进去慢慢地探索,牙齿磨蹭他轻颤的唇瓣。露伴尝起来柔软香甜,手虽然在推他,但没用出几分力道,还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太可爱了。
仗助湛蓝的双眼一眨不眨,不愿放过露伴脸上任何的细节。翠绿清淡的眸子在他的视线里,一点点染上情动和沉醉。
两人滚烫的呼吸渐渐纠缠得不分你我。露伴轻合上眼,浓密的睫毛不住地抖。这直率而不谄媚的反馈,让仗助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
“露伴,你害羞的样子,比努力满足别人的样子美丽太多了。”仗助情不自禁地喃喃。
露伴架不住这种直截了当的调情,手背拼命盖住眼睛,想挡住来自上方赤裸裸的视线,“你……是个笨蛋吗!”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慌乱更多。
仗助笑着抓住露伴那只无处安放的手,侧过头又亲了上去。他的耐心和从容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回报,露伴的四肢像爬山虎柔韧的枝条一样,缱绻地依附上仗助健硕的躯体。
他们就在雨声和轰隆的雷声中安静地接吻,情欲像潮水般反复褪去又漫上来。露伴的刻薄和傲慢在温柔的缠绵里像日出后的薄雾般散去,他变得飘渺而柔和,像一抹秋日晴空的淡云。
仗助的心如棉花糖一样,涨大、充盈起来,空气都因此变得蓬松而清甜。他孩子气地想,一定没有人和露伴接过这样一个世纪般漫长的吻。
两人的身体快要贴得没有一丝缝隙,一切都在自然而然地渐入佳境。
门口突兀地响起两声敲击,有个女孩平淡的声音响起。“露伴先生,吉原先生到了。找不到你,正在发脾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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