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本来还有一场需要替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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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四十分。

全工作组已经等了大明星两个小时，副导演已经拿着发烫的手机几乎打爆了那位爷的电话。

无人接听。

如果是平日里，这点儿大牌耍了也就耍了，顶多咕哝抱怨几句，毕竟人家背后有人带资进组，是太上皇。

可是是个人就会有爹，今天更大的金爹就来了。

“胡总，您看这时间不早了，您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副导手心脚心水龙头似的，脑门后颈冒油反光，小心翼翼地等着男人发话。

坐在导演椅上的男人一身烟灰蓝西装合身熨帖，包裹着欲贲躯体却又不显张扬，外搭着一件黑色风衣，腕上的名表和指间袖口的顶奢配饰都昭示着他刚刚结束了一场晚宴盛会。

男人的指头轻敲着扶手在闭目养神，显然没有搭理任何人的意思。

柳虔柏虽然不是当今数一数二的流量男星，但却是近期势头最猛的，大大小小的资源里都有他的身影。

明眼人都知道这背后的门道，只是暂时得宠罢了，但谁都不想碰这霉头。

胡婪已经在这里闭目养神了二十分钟，他似乎在休憩，所有人都知道只是还在这座活火山的睡眠期，没人知道爆发是在哪一秒钟。

金主的手机响了，看都没看一眼就接了起来，还没睡醒一般撒娇嗔耳的嗓音自声筒黏糊糊地传出来：

“Daddy~~”

在场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酥皮。金主开了扬声器。

“今天好累的，下不了床了~你直接到我这来嘛，我都洗好了就等Daddy来弄我了~嗯~”

金主的眼睛微启了一条缝，薄唇轻动：“我给你五分钟。”

说完就挂闭了通讯，没有丝毫留恋，全然不顾其他人是否还被那一声声带着娇喘的撒娇雷在原地。

几分钟之后，柳虔柏坐着保姆车赶到了片场，已经打扮得十分精致，显然是早有所谋，只不过人未上钩，却也没有半点狼狈。

“胡总~”柳虔柏轻摇着水蛇腰，略施媚态，却恰到好处。引得在场的男人女人都自愧不如。

柳虔柏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半个身子却倒伏在金主身上。

“就这么想来探我的班呀。”不得不说那张清纯的娃娃脸给他行了很大的方便，娇而不腻的小狐狸谁不喜欢。

“人家都说了在那边等你了……”小声地娇娇抱怨，不走心的，不经意的，羽毛一样撩拨。

胡婪嘴唇微勾未语，扫了一眼他故意袒露的大片白白的胸脯，‌‌‍‎乳‍‎头‎‍‎上一闪，似乎还故意戴了颗钉。

柳虔柏也是个人精，不等再磨蹭，也知道今天必须要让这金主爸爸过上一把导演瘾了。

他伸手要来了今天的剧本，发现好巧不巧正是需要下水的戏份，中秋已过，这夜里的水早就凉得瘆人。

这场戏是男主被霸凌推进了游泳池里，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柳虔柏被虚推了几下就来到了泳池旁边。

“卡！”副导演这时站了出来，“胡总，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这天儿凉了水也凉，别耽误了您休息……”

柳虔柏裹着厚衣服脸上还带着泪痕，回到了胡婪身旁，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可这金主今天好像势必要看完一场戏，“随便找个替身好了。”

副导演这可犯了难，本来今天眼看着拍不了了，就都遣散开了，群演和工作人员都没几个了，导演现在更是不知道在哪胡天胡地。

“呵呵……胡总，今天真不巧了，柳老师的替身今天生病没过来，要不咱改天？”

“生病了……”胡婪不顾旁边那个等着挨操的，他本就是个二世祖，想一套是一套的现活儿他最擅长。

“就你吧。”胡婪大手一挥，指点江山了。

“胡总，他只是个小编辑，不会演戏的。”副导演真替他捏了一把汗。

“只是拍个落水而已，需要什么演技。”

“可是……”

“那就替身费翻倍。”

“我拍。”

那个本来毫无存在感的小编辑推了推镜框，他本来就是个摸鱼打杂的，跟组的意义不过是蹭几顿盒饭，这么个简单的外快，接到就是赚到了。

副导演看着去换衣服的小编剧，转身低低地叹了口气，自己往火坑里跳，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陈沝十分熟悉这场戏份，已经在水池边站好了，只等开机然后他倒进水里，他虽然不清楚自己的水性，但这水池不深，应该没有问题。

“等等，”“大导演”又发话了，“从一开始演。”

从胡婪点了这个小编剧开始，柳虔柏就有些暗暗不爽了，没想到又让他从头开始演，这是在嫌他演的不好，随便拉一个甲乙丙就来打他的脸？

虽然不知道这位爷脑子想的是什么，但大家还是按照他说的。

不是面对那位娇滴滴的明星，这次的“霸凌”显得格外真实，对面三个群演都是武行的，稍微一用力，陈沝的衣服就被扯得豁开了口，身形也不稳地说着对白。

胡婪本来不太在意这个小替身，可当他被打掉了眼镜，被揪起了挡在眼前的头发，校服的衣领四敞大开地撕裂了，胡婪的眼睛也在监视器上移不开了。

“扑通”，陈沝掉进了水中，挣扎地很像样，可当人们发现他是真的溺水的时候，陈沝已经快露不出头了。

水太凉了，陈沝一下去就感觉到刺骨的寒意，针扎一样冷得生疼，紧接着他便抽筋了，在水里怎么也站不起来，又呛了几口水，就当他觉得自己快不行的时候，才被副导演喊人捞了上来。

胡婪本来沉浸在那方镜头里，突如其来的一点插曲好像荡平了他今晚当导演的所有兴致，但没人看到他握紧的拳头和紧闭的牙关。胡婪拔腿起身就要走了，柳虔柏紧随其后，终于又摇起了他的狐狸尾巴。

陈沝虽然刚经历了鬼门关，却还是在咳嗽的震颤和水蒙的模糊中看到有钱人离去的背影有些失落。

唉，本来还有一场需要替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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