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晴笑盈盈问话。

把覃志诚噎得不轻，脸色瞬间不好了！

“夏姑娘，我老覃家可是书香之家，说话做事都讲究一个分寸。兄友弟恭，足以堪称村中楷模。还望夏姑娘说话前三思！莫要学那村妇之流，整天指桑骂槐，平白污了名声。”

夏梓晴挑眉，要搞事儿？

“那是当然！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还望覃家大哥谨言慎行，方为君子矣。”

她很肯定地点点头，一脸深以为然。

和姐咬文爵字？姐奉陪到底。别以为只有你才读书辨理，骂人不带脏字儿！

覃志诚怒极反笑！

中了童生后，他在靠山村就是螃蟹——横着走的！

眼下区区村妇之流，居然也胆敢假借圣人之言，来训他？

“好，好好…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今儿一看，圣人诚不欺我！”

他脸上阴测测，嘲讽她。

“自以为认识几个字儿，读了几本圣人之言，眼睛便长到头顶。你真以为，今天能在老覃家自由进出，大家都捧着你。便纵得你肆意猖狂？”

“覃家大哥非也！”

夏梓晴神色淡淡，腰背挺得笔直，那头乱发纠缠在纱布里，却无损她半点魄力。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却不知，这话前一句，却是‘男子有德便是才’。覃家大哥特意点出，莫不是惭愧自己无才无德？”

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

单看一句，从字面意思理解是一个意思。可把两句话一连贯，前后一看，却又是另一个意思。

覃志诚瞠目结舌。

拿手指她，话从牙缝里蹦出：“就凭你？还想考校本秀才，果真是癞蛤蟆没见过簸箕那么大的天，哼！”说完，一抖宽袍袖。

眼底的鄙视半点也未隐藏。

“一语不能践，万卷徒空虚。赵括纸上谈兵，不提也罢！”

夏梓晴轻叹，一脸怜悯摇摇头：“何况，‘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覃家大哥这般，所谓何来？”

这段话是孔子说：“君子没啥东西可去争抢，如果一定说有的话，就是比赛射箭的时候吧！但也会相互作揖礼让后登台，下场后还要互相敬酒。‘争’也要显示君子的风度。”

不卑不亢，不怒不怨，是为君子之争！

在场四人，夏梓晴神色淡然。

小豆丁一脸懵逼神游天外。

覃宝山早被二人唇枪舌战惊呆了。

唯独当事人覃志诚，气得脸红脖子粗。

这鬼丫头！

想自己堂堂秀才老爷，这般乡野村妇，也敢指着他鼻子骂，说他没君子之风，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憋了半天，勃然大怒！

“好你个无知刁妇，居然大言不惭，我看你是活腻了！”

想找死，老子成全你！

“君子耻服其服而无其容；耻有其容而无其辞；耻有其辞而无其德；耻有其德而无其行。想来秀才老爷，也不屑这圣人之言吧！”

夏梓晴嗓音低沉，娓娓道来。

从头到尾，她都淡笑着。那笑容得体而自持，甚至还带了些许羞涩，出口的话更是不紧不慢。

却偏偏不难让人从中揣摩出两分讥讽的意味。

“混账！”

覃志诚恼羞成怒，抬起手，对着她一巴掌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