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志诚一脸恭敬,表面认真听着,思绪早已飞远。
窦氏依然像只鹧鸪鸟儿,半个字不敢多说。
最后还是覃大力等不及,丢掉狗尾巴草,站起身。
“娘,你看日头都升上头顶了,再不赶路,得多热啊!老胡叔都等老半天了,赶紧走吧!”他催促着。
刘氏瞪他几眼,这才千叮咛万嘱咐放几人离开。
夏梓晴见骡车跑远,转身回了房。
那副做旧的画还差最后两道工序,不管是浸泡石灰水,还是用木炭熏画,这两道工序想快也快不了,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准备好石灰水,她走向角落,只一眼,不由“咦”了一声,心头忍不住猛跳!打开衣柜一阵翻找,心,沉了下去。
那副尚未完成的“虢国夫人游春图”不见了!
居然遭了贼!
昨晚她还在做旧,今儿一早那画就不见了!
这还得了!
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依然不见画。略一沉吟,她想到昨晚覃志诚的种种异常。二话不说转身出了房间,朝骡车离开的方向追。
刚一出大门,覃宝山一行人正好回转。
“晴儿,你要去哪?”
夏梓晴没回答,径直跑过,朝骡车远去的方向狂奔。
她想明白了!
昨晚见到覃志诚打趣,她心头就很奇怪,毕竟她刚刚才痛骂了对方,对方还笑得那么开心。
现在想一想,覃志诚多半是偷了画离开,恰好自己二人回转。顾不得脏臭,他躲在沤肥堆那边,结果无意中露了形迹。
居然敢偷姐的东西!
夏梓晴冷笑,姐看你是寿星公上吊——活腻了!
看了下地形,她并未顺着大道追,反而冲向田野,走近路包抄。
远去的背影,引得老覃家的人频频侧目!
覃宝山微微一愣,也追了上来。
“晴儿,晴儿!”
夏梓晴并没回头,一路狂奔,爬上山头后又急冲下山。奈何她追到山脚时,骡车已绕过盘山道跑远。
她并未放弃,再度抄近路爬山。
她发了狠!
哪怕追到县城,她也一定要把这幅画追回!
此刻若有航拍,就不难从高空发现,马车沿蜿蜒曲折的盘山道飞奔。而一个不大的小黑点,却沿直线跨越一个个小山包,抄近道一路追击。
覃志诚正得意着!
覃大力坐在前面和赶车的老胡叔瞎侃,身旁的窦氏正低声哄着孩子,而他,忍不住摸着怀里的画,心头兴奋莫名。
三弟房里连续几日很晚都亮着灯,早让他猜疑。昨儿好奇,他偷溜进去,打算偷瞧一眼。不料却发现了这等意外之喜。
“虢国夫人游春图”啊!
即便他没见过,也没少听同窗和夫子等人提及。据说,这图早已失传,泯灭在历史长河,还让恩师深以为憾。
更曾言,“朝闻之,夕死可矣!”
没想,有一天这幅画居然会落到自己手里!
即便这是一副残图,也足以引得他疯狂。再不顾读书人的脸面,把画作“拿”了出来。
他抚摸那幅画,就像在抚摸绝世美人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