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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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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小宗派如凡间一些穷苦百姓,自己分不得粥,干脆将粥锅打碎。

-----正文-----

陆千端回到驿站,驱马车顺利出了城。

行踪被宗门所获,四方城外数百里都应布下了捕灵阵,可探测特定灵力波动。宗派内的人向来对凡人工具嗤之以鼻,并且他在和风镇换马车的消息并未泄露,宗派那些人难料他借马车逃离。

前日在四方城外,陆千端采了许多干草。那马慢悠悠地嚼,时而低头蹭他。

和风镇距其最近的一个宗派两千多里,他在杂货铺店家身上留下一道剑符,可感知所附之人的方位。那位店家在他走后迅速离了和风镇,今日接近了那宗派所在之地。

待自己行踪被宗派获知,马车便不能乘了。

此处是距四方城两百多里的一个密林,虽许多草叶树皮被采摘一净,马匹能食之物还有剩余,林中有小溪,可供饮水。

陆千端摸着马颈上的套,欲卸了马车车具,任它逃去,手却忽地顿住。

店家身上的剑符刚刚消散了。那人应是未能进得宗派山门,许是亡在半路,许是亡在山门前。

那马最近被他养得恢复了许多生气,两颗水灵灵的黑眼珠望着他,鼻孔轻轻喷气。

陆千端轻抚它鼻梁,低声道:“劳你再陪我一阵。”

行道渐偏,不见路上行车,陆千端闭着眼,蓦地一口血吐了出来,肩伤隐隐作痛。

他抹掉唇边血迹。

十人中最小的弟子乃千杀阵阵眼所在,他向腹中之物借一缕灵气,插入阵眼与其他人灵力相接处,而后取而代之。阵眼为阵法薄弱之处,陆千端灵力插入其中,犹如从巨石内部生出的裂隙,阻断千杀阵便易如反掌,阵法中的横山弟子也不至重伤。

横山长老以十名横山弟子作要挟,要他束手就擒,多是掌门之意。

陆千端目光渐沉,重又闭了下眼,灵力探过,确认腹中之物无恙。

骏马通灵,一路朝南急奔而去。

途中经过数个村庄,许多已完全感知不到凡人生气,林间虫鸟声也显得寂然低落。

陆千端两次碰到三宗六派的人,幸而来人修为不高,只第二回那些人显然为杀他而来,便费了些功夫。

陆千端甩掉剑上鲜血,拎着剑走近一人。

“何人命你们杀我。”

“甘与妖物为伍,逆天道而行,该杀!”

剑尖入喉一厘,那人手脚被断,坦然闭眼,未有改口。再睁眼时,未见陆千端身影。

几息后陆千端赶上仍在疾驰的马车,马儿嘶鸣一声,跑得更快。

不过两刻,便接近了林海边缘。

前面乃是中陆最大的林海。从乐城经三国,再穿过林海,离陆千端的目的地便不远了。

陆千端于马车上闭目调息,马车钻进山林,污浊的灵气却并未有多少缓解。他在心中算着时间。腹中之物最近蹿得极快,离开乐城不过十日,掌下的轮廓越发鲜明,刚刚一番缠斗之后,腰间便觉沉重。

大约还需两三日……陆千端忽而睁眼,自马车上跃起。

一声凄厉嘶鸣,马庞大的身躯于奔跑中扑倒在地,滚了几遭才止,掀起一片乱尘。

陆千端面沉如水,落在那马身侧。几只木箭凌乱地穿过马胸前、腹部和后腿。

方才自己灵力耗费过多,一时松懈,竟未留意到异常的敌意。

面前的十几人衣衫褴褛,手中持弓箭,或刀斧,或耕地的锄镰,皆警惕地看着他。

一人举木枪上前:“车马货物留下,饶你一条命不死!”话音落,便踉跄着朝后退去。

却见他手中枪头从中截断,剑气如锋,末了在那人手臂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原是一群村民落草为寇,目标并非是他,那些箭射来便是瞄着马的心脏去的。

陆千端蹲下身,手掌贴在马胸前的致命伤上,再问腹中之物借一分灵力。他眉头蹙起,额上生汗,终是收了灵力。

那马轻轻叫了一声,眼眶溢出泪水。

陆千端帮它抹掉泪水,又抚过头颈,一向灵动的长耳再无力回应。最终陆千端手掌放到左肋,心脏上方,掌心聚起灵力。

手掌下挣扎渐止。陆千端将那双失去生气的眼睛合上,站起身,行了几步,又转过身来:“遗骨下葬。如果你们不想自己陪葬的话。”

那些劫匪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死去的马,眨眼不见陆千端身影,又谨慎等了片刻,爆出一片欢呼。

林海南北相距两千多里,车马被截时正值黄昏,陆千端赶了一个时辰,停下休息一炷香时间,又继续赶起路。

夜半子时,月上中天,自厚重云翳边缘漏出一丝光,转眼便被遮净。

林海最南端,陆千端立于一高大的水杉树顶,平缓急促的气息,望着不远处的山谷。

中陆南方有一山谷,周围群山环绕,西侧山脉积雪终年不化,而谷内四季如春——便是药宗所在之地。出了谷,东南再过一城便是南海,那位修成圣人境的妖传说就隐在南海某个岛上。

山谷入口周围有许多药宗弟子在暗处守着,修为都不高。

墨色夜空里,弯月又缓缓露出一方尖角。

水杉树顶,陆千端身影已不见。

他隐去气息,身法极快,闯药宗如入无人之境。

药宗虽为三宗之一,专长在药,修为在六派中也算不得好。陆千端自正殿上方穿过,来到宗门生活起居之处。

药宗掌门众人称之为谷主,院中只有几名弟子,倒是不远处二谷主屋中亮着光。

陆千端未惊动院中弟子,雕花门扇似被风吹开又合上。他站在屋内,日芒剑架在一人脖颈之上。

药宗二谷主秦风衣衫齐整,坐在桌前,似乎不觉颈上利刃,好整以暇地朝陆千端打招呼:“师兄不在,便由我来招待吧。”

陆千端不打算与他寒暄,单刀直入道:“如何恢复记忆?”

秦风垂下眼道:“抱歉,伤及陆道友神魂记忆非师兄所愿,我代师兄道个歉。”他从袖中取出一琉璃瓶,“此伤只能慢养,这里是一些魂丹,可助神魂修复。我想陆道友应已恢复了些记忆,魂丹每日一颗,约半月记忆可恢复完全。”

陆千端警惕地看他,没有接过来。

秦风无奈地笑了下,诚恳道:“我先前说过,此事非师兄所愿。现灵气动荡,世间与修真界都将乱起来,药谷实力不如横山、微云两宗,只能依附其一。”

他打开琉璃瓶,倒出一颗捻成粉末,化于水中,而后自桌上取来一盆不及巴掌大的草,草叶边缘及叶脉皆生白纹,呈流动状。

月净草,叶生白纹,若碰毒物,白纹转为赤红。

秦风未语,只将溶了丹药的水倒在叶片上,等了片刻,未见变化。

他抬起头道:“如今情况,宗门与你我都被裹挟至此。秦风人微言轻,帮不到陆道友什么,只希望能弥补一二。”

陆千端将琉璃瓶接过,收了剑,眼中沉色未改:“那你可知谢酒澜能否改变世间灵气?”

秦风看了他一眼,目光轻轻闪了下:“他改变微云宗内灵气是实,可那只是中陆一方土地,陆道友与他接触最久,可信这些说辞?”

陆千端:“我信与不信又有何用?”

秦风道:“那此种传言是从何而起的你可知?”

陆千端道:“六派之中。”

“看来陆道友也非完全被横山掌门蒙在鼓中。”秦风微笑着点了下头,道,“谢酒澜的确有其特殊之处。此前记录未有妖如他这般仅以自身存在便可影响灵气,且妖灵通常灵气驳杂,可谢酒澜不同,他的灵力纯一,中陆万年前最适合修仙者修炼,那时修仙者所能接触到的灵气大概如此,干净纯澈,且富有生力。

“六派之人未必不知将谢酒澜献祭天道可能无用,但也没有证明其无用的证据。若让他存活世间,只会带来不公。那些小宗派如凡间一些穷苦百姓,自己分不得粥,干脆将粥锅打碎。这才是他们不肯放过谢酒澜的原因。”

陆千端道:“五千年前同样发生过灵气动荡,却是因何恢复的?”

秦风道:“上千年来宗派一直未曾放弃寻找结果,可未能寻到一丝痕迹。最大的可能便是,灵气是自行恢复的。”

虽早有猜测,陆千端仍不由心中一颤,接着他似乎有些难言,声音低下去:“最后一事,我腹中之物……还需多久?”

秦风道:“植物开花结果多遵循原本习性,春天播种,秋天落果。可如今四季已乱,如不介意,能否让我把一下脉?”

陆千端伸出手。

秦风三指搭于他腕上,刚触及肤表,陆千端反手将他右手扣住,往前一折。

秦风惨叫一声。

陆千端盯着闭合的门扇,握紧了日芒,厉声道:“谁!”

门被轻轻推开,一褐发长眉的老者迈了进来,带起一阵海水腥潮的气味。

身后传来秦风忍痛吸气的声音:“虽四时已乱,可时日未改,应只剩月余。陆道友既然来了,在药谷安心歇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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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块明天可能再修修,困得睁不开眼。再有一章差不多就到想开的车那里了……前戏可真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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