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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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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

-----正文-----

来人似凭空出现,陆千端未曾察觉,直到他主动暴露,威压如临山岳,不得不运功抵抗。

是南海那只修炼成圣人境的妖。

陆千端一手扣着秦风命脉:“虽然我有事想请教前辈。不过现在看起来已无必要。”

圣者钟海站在他面前,气息如渊,却隐隐透着衰败之相。

传闻中他是南海一只老龟,自两千年前于修真界出现,一千年前隐居在南海某个岛屿,当时已是圣人境,如此算来,如他不能渡劫成仙,离大限只差一两百年。

他停在一个十分有压迫性的距离,面上皱纹扭出一丝和善:“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想碰他。”

陆千端转头,和疼得面部扭曲的秦风对上目光。

秦风挤出一个笑:“我也劝你松开,虽然为时已晚,可若是一直接触,鱼渊的药效会发作得更快一些。”

鱼渊无色无味,接触便可化入皮肤,入体后吞噬灵力,往往失了小半才能察觉。

陆千端指尖在袖摆飞速划了一道,右手垫着布料掐在秦风颈侧,声音冷下来:“既然谢酒澜并无改天换地之力,这又是何意?”

先前说话间,屋子周围灵力波荡,是起了一道封禁结界。

秦风被迫仰起脖颈:“如此杀气四溢可不适合陆道友。他一人或许无力回天,可谢酒澜存在特殊,从没有先例,若有他力相助,想要改写格局也未免不可。”

他目光下落,陆千端握紧了剑。

野心和欲望自秦风眼底浮上:“镜仙台上你们动手太快,许是天意,才留了一线生机。陆道友来药谷,除了记忆一事,不就是想知道你腹中之物是否可以挽救中陆吗?”

陆千端没答,似是默认。

秦风笑起来:“既然如此——”颈间刺痛,他当即闭了嘴。

陆千端认真打量秦风:“将己身性命交于他人手中,任你们施为……在你眼中,我竟是如此良善之人?”

秦风好整以暇道:“我只是觉得,陆道友不会忍心看世间继续乱下去。”

陆千端盯着日芒,剑身温润收敛,不惹尘埃,看不出沾过谁的血:“……先前是谢酒澜,如今又是它,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又凭什么替它妄下决定?”

“哈哈哈,”一阵笑声打破对峙,钟海道,“若我被宗派这样搞,也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小辈,再啰嗦下去待鱼渊完全发作,你连与我一战之力都没了。”

“既然不愿束手就擒,让老朽来会会横山宗第一人!”

钟海朝前迈了一步。

陆千端在秦风颈侧一点,转过身来。

日芒剑气大盛,剑锋与钟海掌心聚起的厚重灵力一触即离。陆千端回身后辙,钟海如鬼影随形贴上来。他足下一错,闪至钟海身后,日芒剑朝后颈刺去。

叮一声,日芒似撞在金石上,陆千端再次闪开。

屋内物品被掌风扫过,纷纷歪斜坠落,下一瞬又在灵力碰撞下化为齑粉。

陆千端身形不自然地滞了一下,拧身险险避过钟海一掌。

鱼渊早就发作,加之两人修为之别有如鸿沟,钟海似因妖修生来的天赋,日芒剑并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伤痕。几次试探之后,陆千端不再与他正面相碰。

秦风瘫在椅子上,只脑袋能动,见他几次差点被钟海打伤,急道:“莫伤他腹中灵物!”

钟海微微皱眉,已失了耐心,手臂一挥排山倒海般的灵力倾泄而出,朝陆千端压去:“若你只会这般做逃窜的鼠类,不如早些放弃。身中鱼渊,灵力不足半数,再拖下去便连凡人也能拿你。”

陆千端顶着圣人境的威压,艰难喘息了一口。

钟海冷哼一声:“顽固!”凌厉掌风接连拍来。

房屋轰一声坍塌。

钟海拎着秦风,随手将他丢在一旁,居高临下站在陆千端身前:“横山第一人不过如此,令人失望。”

陆千端经脉中最后一丝灵力消失殆尽,泛出绵密的痛,他单膝支地,抓着日芒的手止不住颤抖。

“你若早些束手就擒,何至于此。”钟海道。

陆千端:“是千端不如前辈。未能寻到机会罢了。”

钟海褐色的眼珠看着他,不曾有过多余的情绪。百年后他大限将至,千年中未曾突破,本觉无望,却不想药宗找上门,告诉他如今有一机缘,或可助他一臂之力。

一根灵力凝成的绳索出现在手中,钟海手腕一甩,绳索一端扣在陆千端腕上。

秦风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走到陆千陆面前,看足了他狼狈的身影,才缓缓道:“药谷一直依附于横山或者微云宗,虽表面上是你们需要药谷的东西,可是没有实力,药谷仍是在你们控制之下。”

陆千端:“所以你想让药谷借机摆脱横山或者微云宗的控制。”

秦风:“那些愚蠢的人只知内部相争,短视如鼠,若这异常持续下去,修真界元气大伤,或许三宗六派都不再存在,争来争去又有何意义。我原想陆道友配合于我,若此事成,一可改世间乱象。二来,药谷立此大功,再不用屈居人下,岂不是一箭双雕。”

陆千端看着秦风:“仅以五千年前的一次记录,你怎知异象会继续,又为何如此确信此事能成?”

秦风看向钟海,钟海淡淡瞥了他一眼。

见钟海没有阻拦之意,秦风才道:“我是诚心与陆道友相交,只是此事……乃天机。”他指了指头顶:“圣者与天地间气机联系更为密切,钟前辈方对此有些察知。我能只告诉陆道友,此间动荡原因与五千年前如出一辙,若无巨大契机,难以逆转……秦某当然不能确信此事能成,不得已下的一场豪赌罢了。”

陆千端垂下眼:“药谷好算计,只是可惜。”

秦风:“可惜什么?”

“可惜我不愿意。”

陆千端与他目光相对,左手朝地面一拍,坍塌的屋梁下亮起阵法的光芒。

灵力化作的绳索空落落垂在地面,不见陆千端身影。

钟海脸色瞬间十分难看,秦风冲到陆千端消失的地方:“定向传送阵!快,他——”

话音未落,一次性传送阵法的气息断开,是别一侧定位标记被毁,连痕迹都寻不到。

钟海:“这种阵法不会太远,派你的人去搜。”

药谷山门外,一弟子正在暗处站岗,余光里忽然多出一道身影,未及反应,颈间一痛软倒在地。

陆千端自他袖间取下一片绿叶,传送阵位置标记的灵力波动从小小的叶片中传来。他手指收拢,叶片在掌心化为灰烬。

他取出药瓶,吞下一粒聚灵丹,抬头朝西侧望去。

远处玉琅山白雪皑皑,山峰直入云霄,玉琅山自半山腰以上积雪长年不化,山脉东侧灵气丰盈,生着许多珍稀药草;西侧却是一片灵气真空地带,修真者到了此处灵力被反抽一空,即使圣者也撑不过一炷香时间。

聚灵丹的灵力在体内化开,陆千端运起轻身术,朝玉琅山赶去。

丹药化开的灵力七分被鱼渊吞掉,三分赶路。一刻钟后,陆千端皱着眉又吞下一颗。

愈接近山顶灵气越发稀薄,山风凛冽,陆千端一身白衣融进雪里。山脚下依稀听得一点动静,如他所料,没人往山上来。

陆千端落在山顶,经脉中疼痛忽而剧烈起来。

他伸手按在腹前,用最后一点灵力护住腹中之物。腹中之物似轻轻翻了个身,疼痛缓下来,陆千端将日芒别在腰间,从怀里掏出秦风给的药,放在鼻端轻嗅,确是魂丹的味道。

秦风请来钟海,屋外又设阵法,定以为万无一失,魂丹不必作假,露馅只会徒增变故。

陆千端吞了两粒,轻轻呼出一口气。

吐息凝成寒冰,山脉另一端像行走在异世。即使体内没了灵力,可寻常环境下修真之人日夜浸于其中,行动间引动灵气波荡,如鸟乘风。

现下内外都失去所依之物,只觉身体沉重异常。

雪沙吹过脚踝,陆千端抬了抬冻僵的脚。玉琅山脚下亮起微弱的灯火,暮星于长远的夜幕里现形。

他所在位置应于山腰,山脚下一片区域仍是灵气真空区域,他可以在那里歇息几日,然后……

陆千端闭了下眼,视线模糊,眼前白色连成一片。

他低下头,手指虚拢在腹前。模糊的视线里,他似乎从未如此认真地观察过它,如今它已生长到衣服难以遮挡的大小,像春日里悄悄探头的竹子。

然后……

他应该会带着它继续寻找世间灵气变化的线索,若它从谢酒澜那里继承到的天赋确能改天换地,他会与它做个交换。

修仙界有一禁术,可将修真之人最为重要的根基之骨调换,交换之人须为血亲。

他予它一身修为,将他放在凡间,寻个好人家,应能安稳过一辈子。

原来,他确是这么想的。

可随着记忆复苏,不安像井底浮上来的气泡,陆千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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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地祝元宵节快乐!明天白天修…摸车门失败。下一章一定能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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