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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窥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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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骗了你

-----正文-----

傅景峦和南枫跟着光宗回军营,道路两侧满是衣衫褴褛的百姓,有贩卖小孩的,有白发苍苍却奄奄一息的老兵。

孩子们虽然蓬头垢面,懵懂迷茫,虽然未必能懂眼前发生的事,但他们眼神清澈,眼里依然有对生的渴望,对这个世界的的好奇。

南枫把口袋里常年为阿泥备着的糖分给他们,他们立刻就欢天喜地起来,露出漂亮的白牙。

“斜斜哥哥!”他们把手放在胸前,依着自己的规矩行礼,说着磕磕绊绊的汉语。

南枫摸摸他们脑袋,露出轻柔的微笑。

他们居然会说汉语,这让他很惊讶。

傅景峦帮他把发顶的飞沙拍干净,解释道:“任青来的时候带了几个祭酒主簿,闲时会给当地小孩教授一些书画汉字,那些小孩也很喜欢,久而久之互相关系就处得很好……”

说到这儿,他打住了,眸光闪烁黯淡下来。

南枫却忽然懂了,他拽住傅景峦的袖口:“任将军是怎么死的?”

傅景峦淡淡回:“中埋伏,战死的。”

埋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乌那大巫乌图塔,他用骸阵巫蛊之术养了一批死士,伪装成百姓做诱饵,任青不察,由他们和往常一样,结果中了埋伏。

之后,光宗就派了魏达去乌那调查此事,魏达的结论是乌图塔假传圣旨,欺瞒利用边关无辜村民三十八户,论罪当诛。

乌图塔当年也曾来南陈见过傅景峦,说是久仰他的灵甲之术,想要讨教一二,但被傅景峦拒绝了好几次,理由是“忙,没空”。

乌图塔觉得这人既然稳坐少监之位,传说里又有窥天机的本事,通晓机关术,肯定忙的都不是一般时,于是他派了几个巫祝乔装监视傅景峦,天天从出门就跟踪他。

结果小半个月下来,那几个人什么都没发现,只知道傅少监天天出入木匠铺、铁匠铺、成衣铺,也不知道瞎忙什么,有时候会带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回去。

那几个巫祝大约是觉得不好交差,有次趁傅景峦不注意,把他刚从木匠铺拿到的东西偷了去,结果当天晚上那几个人就被打得半死送回到乌图塔那儿。

“乌图塔这人说得好听,但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开平盛世,对他来说,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解决一切。”

他们从来都是道不同不相谋,傅景峦至今还记得任青在出发前对自己说的话,他说“你让我别去,不值得。重山,我却觉得,就算前途凶险未卜,就算要豁出这条命,为了那些在黎明前恸哭的百姓,为了你,为了那个人心里的天下大同,这一切都值得!”

“这场有去无回的战役,他一早就知道。”

傅景峦这么描述的时候,南枫忽然就想起来,他也见过这个丰神俊朗的大将军,他也来过这片硝烟弥漫的乌那。

他依稀记得任青带他站在烽火台上,举起伤痕累累的手:“你往南看,那儿有茶肆酒庄,有亭台楼阁,商贾云集城邑繁华,春时有细雨冬日有飞雪,可煮酒烹茶可赏人间风月,但那儿不是我该在的地方。”

南枫问他:“你想回去么?”

任青爽朗地笑说:“想,当然想,日日夜夜都想,但那儿有我的心上人,所以我要在这儿守住这扇门,守着他。”

那是他日夜思念,却再也回不去的故土。

接近军营,萧瑟肃穆的氛围让南枫的脚步迟疑下来,他开始觉得心慌,于是叫住傅景峦说:“重山,我来过这里。我……”

后半句他没说,对自己毫无缘由的软弱很是不满,于是后半句被他吞回了肚里。

但他猛然记起来,上次他来,是因为某人失约了。而且和任青一样,他来了,就再没回去过。

傅景峦好像毫不意外,他徒然捏紧南枫的手,用几乎是恳求的语气低低重复:“我知道……我知道……”

南枫知道这人是很会哄的,前几次“小老板”长“小老板”短的,不管南枫说什么他都认。

但这次他说的这句话有些微的不同,南枫从里面品到了一点懊悔和酸酸麻麻的痛楚。

“知道什么?”南枫转过来盯着他。

两人的身子贴得很近,南枫一抬头就直直看到傅景峦眼睛里去。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南枫又问。

傅景峦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良久,像是叹了口气:“我说我知道,是因为你是被我害死的。”

军营门口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消失了很久的夏无名和姜活。

夏无名掐着魏达的脖子,把他爹这具身体离地提了几公分高:“我只问你两件事,第一,现在你想干什么?第二,齐无名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夏无名还是顶着那头标新立异的奶奶灰,耳钉也还在,但南枫总觉得他消失这些时间,有哪里不一样了。

魏达喘着粗气,阴阳怪气地瞥着他笑:“我能干什么?活得久也算罪过?再说我当年是去布药的,齐老道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无名眯起眼睛,加重手上的力道,魏达的呼吸慢慢变得时有时无。

不过他还是觉得这人面对自己父亲这张脸是没法下手的,他太了解这家人了,夏行云也好,夏无名也好,他观察了他们很多年,才挑了这么个好容器下手。

还能利用他们从孤儿院收集灵力。

姜活在一边冷笑:“是吗?但据我所知很多人就是吃了你的药才消失的,我师父也是来了之后才没的!是不是觉得这剧情很熟悉,百多年前你这样,百多年后,你还如法炮制,那些百姓不是人?孤儿院的小孩不是人?”

早些年,南陈爆发过一场疫病,这场疫病范围很广,从中原到边关城镇,官府当时派了很多兵丁和方士来乌那支援,但也无济于事,每天还是有很多人死去。

所有人都害怕,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就轮到自己,就在这时候,魏达被光宗派遣到乌那调查巫蛊祸乱,他还带来一批药,声称朝廷来派发药剂了。

一开始大家还将信将疑,但后来他亮出自己是乌那王室后裔的身份,告诉大家是朝廷体恤民情,可以为大家治好疫病,才有人慢慢开始相信他。

只可惜这些服了药的人后来都不知所踪了。

齐方远是最后一批来的,他无偿派发了很多丹药,当时也确实治好了很多人,但后来白云间被烧毁,他自己也没能回来,至于是为什么一直无人知道。

魏达:“那你……咳咳咳……凭什么断定齐老道的死……和我有关?“

姜活又冷笑:“我可没说他死,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无名满脸的不耐烦,掐着魏达的手也越来越紧,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呵,凭什么?凭他是齐方远的刀灵!凭他当年也在这里,凭我就是齐方远!”

他这么一说,魏达的脸色也变了,夏无名把他狠狠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胸口,魏达疯狂咳了一阵,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地瞪着夏无名:“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他?!”

夏无名蹲下来:“我当然是他,我不光是,我还知道你想干什么!毕竟我封的洞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解的。”

南枫在边上听了一会儿问姜活:“他是恢复记忆了?”

姜活:“这还要感谢魏老板,一梭子弹让他记忆恢复了大半。”

魏达半瘫在地上披头散发,他嘴里叽叽咕咕发出疯狂又古怪的笑容,看着他们的眼神里好像有得意还有怜悯。

“恢复也没关系,你以为你恢复就能阻止我了么?呵呵呵呵……”

他低笑起来,看向南枫:“时间也差不多了,让我再告诉你们最后一个秘密。”

“你不是人,也不是什么妖,你可是神仙!住在上清山的神仙,是这个世界的本源。”魏达说到这儿喘了口气,又指向傅景峦,“当年你为什么会死?因为他失约了!他骗了你!”

魏达说完,得意地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往外咳血。

南枫花了好久才慢慢读懂他的意思,他心里一空,迟疑了两秒才皱着眉去问傅景峦:“真的?”

傅景峦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苦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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