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锁
-----正文-----
荣耀第一届世界邀请赛圆满落幕,中国队喜获最终冠军。
上面的领导一高兴,越洋电话就打了过来,意思是代表队不负众望给国家争了光,知道选手们辛苦,特意批准公费旅游,大家可以多休息一周,在苏黎世自由活动。
比赛也确实累,夺冠的兴奋还没褪去,疲惫感就涌了上来。毕竟世邀赛紧接着季后赛,从磨合到制定战术再到冠军,怎么可能不累?
如今总决赛尘埃落定,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共同想法,那就是休息。
叶修交接完后续工作就回了房间,瘫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他是领队,是战术大师,是所有人的陪练和替补,需要耗费的心神远比想象中还多。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叶修干脆就没出门,叫了酒店的晚餐,吃完又洗了个澡,这才感觉精神充沛浑身舒畅,久违地体验了一回不急不慢是什么感觉。
这才是正常生活啊!叶修心里感慨,随手拨弄了两下略长的刘海,极其自然地坐到了电脑面前,准备跟荣耀继续缠绵。
只是还没等他开机,就听见了敲门声。
叶修慢慢悠悠踱过去开门,正想着是谁有什么事,不料门一拉开,见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孙哲平。
别人好说,但如果是孙哲平的话,他下意识打量了两眼——这人抱着手臂斜靠在门口,发梢有点儿凌乱的湿意,估计是刚洗完澡,身上香味挺重,叶修一闻就知道,香水还是他最爱用的那款。
穿挺野啊,叶修心道。
看见叶修是这反应,孙哲平嘴角就勾了起来。他心里早有数,怎么穿最能吸引叶修的注意力。
“哟,是你。”叶修收回视线招呼道。
“很意外?”孙哲平挑眉。
叶修倒是没有否认:“你怎么在这儿?”
“你说呢?”孙哲平笑了声,“世界邀请赛,谁不想亲眼看看。”
“怎么,羡慕啊?”叶修耸耸肩,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算哥五冠了,也不用特意来说恭喜。”
“特意?”孙哲平重复一遍,忽然就直起身来,背部离开门框,扭了扭脖子又活动两下胳膊,自然得好像只是想要换个姿势说话。
只是走廊上安静得很,当两个人相对静止的时候,稍大的动作都很引人注意。
叶修几乎能把所有的细节都收入眼底。
比如今晚孙哲平穿了件足够紧身的黑色背心,单薄的布料轻而易举勾勒出身体轮廓,恰到好处的胸肌随着他挺直腰背的动作微微鼓胀,腰腹线条隐约可见。
孙哲平扭动脖子那下,叶修的注意力难以避免就集中在了他的喉结处,然后是凹陷分明的锁骨,再沿着手臂向下。
说孙哲平野是有理由的,他那条花臂年少就纹了,现在大喇喇裸露在外面,繁复深暗的刺青从右肩延伸至手腕,彰显着一种张狂的存在感。
左臂倒是干干净净,只有手上缠着几层雪白绷带。
叶修神色平静:“难道不是特意?”
这人明目张胆地展示身体,意图昭然若揭,他不至于连这种暗示都能忽略。
“是又怎样!”孙哲平笑了下,眉峰一挑往前走了半步,迫使两人间的距离缩短至一个极亲密的程度。
他的视线不遮不掩地落在叶修脸上,有几分审视,又像是挑衅,滚烫烧灼似有火焰燃在眼底。
“世界冠军,你当我就只是来说声恭喜的?”他低声说,语气里暗示意味极浓。
叶修没接话。
事实上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叶修略微思索,发觉自己竟然快要想不起来上一次见他穿成这样是多久了。
毕竟孙哲平在兴欣的时候可没这么张扬,那会儿队里有女生也有乖巧小辈,打比赛还要遮纹身,他一直穿得宽松又休闲,手臂上的冰袖几乎没取下来过。
或许真要算,恐怕也得是五年以前了。
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叶修忽然就很意兴阑珊,只当对他的眼神毫无感觉,站在门口半分不动。
“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呗。”叶修敷衍得很是明显。
哪知道孙哲平盯着他看了几秒,扯了扯嘴角,懒得多说废话,抬起右臂横在叶修肩上猛然向前一推,自己跟着进了屋,左手动作极快地锁上了门。
叶修没料到这茬,瞬间被压到了墙上,后背传来轻微的痛感。
他皱了皱眉:“你——”
下一秒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是孙哲平按着他的肩,直接亲了下来。
他起初只是用舌尖抵着叶修的嘴唇试探,发觉对方全然不配合,便开始亲得像啃咬,仿佛闹了脾气的大猫,偏要讨个热吻才罢休。
叶修回过神,猛地抬手一掀,将这个其实没怎么用力的家伙轻易推开了。
“别太过分。”叶修轻描淡写地警告说。
孙哲平站直身子舔了舔嘴唇,斜睨他一眼:“别装,没趣儿。”
他抬腿往里走。
叶修知道拦不住,落后一步跟进了屋,顺手从桌面摸了根烟点上,近乎无声地叹了口气。
“孙哲平,这都几年了,咱俩的事儿早该翻篇了。”
可孙哲平什么人啊,压根儿就没想过改主意,他直接脱下那件黑色背心一把甩在床上,坦坦荡荡露出沟壑分明的麦色肌理,身材显然比年少时要更精壮几分。
他赤裸着上半身看向叶修,不以为意地一笑:“我可没想翻篇儿呢。”
“所以你说了不算。”狂得又和年少时没有半分区别。
叶修咬着烟吧嗒一口,透过灰白的雾气跟孙哲平对视,对方情浓时的喘息、胸膛起伏的手感依稀从回忆深处浮现,下一秒又切换成视频里他宣布退役的模样,这让叶修竟然诡异地心平气和。
这么看,倒真和几年前没什么区别,叶修漫不经心地想,缓缓呼出一股烟气来,不知怎么就有几分想笑。
孙哲平实在没怎么变,还是很像只蓄势待发的小猎豹。
要论叶修和孙哲平的关系,除了职业圈的前后辈,赛场上的强劲对手,没人知道他们还有层场下厮混的暧昧。
如今嘛,约莫就算是阔别多年的炮友吧!
说来也有趣,若是浅薄地以貌取人,那当年百花战队的两位王牌,分明是张佳乐看起来更像喜欢同性的那个,可他又的的确确是个直的。
反倒是孙哲平,头一回见叶修,就在他打量自己时咂摸出一点儿不对劲的味道来。其实那眼神是无比正常且礼貌的,但偏偏就让孙哲平的同类雷达有了反应。
人年轻就会气盛,孙哲平更是北京爷们儿里最胆气十足的主,还没交过几次手,在走廊里遇到单独抽烟的叶秋,就敢张口问他叶秋你是不是弯的,有没有兴趣处一处。
彼时叶修正是锐不可当的嘉世小队长,指尖夹了根烟,透过袅袅白雾看向这个直白又狂傲的后辈,并不觉得尴尬。
他意识到性向很早,但这还是十九年的人生里头一次被人点出来,便存了几分兴趣聊上几句,想着好歹做个朋友。
于是他坦然点头承认,戏谑说是啊,怎么着你喜欢我啊?
孙哲平就说,你很强,所以我喜欢,想试试。
他的表情太过镇定,眼角眉梢都透着股狂劲儿,实际眼神却流露出不自知的紧张和诚恳。
挺酷的,可哪儿知道看在叶修眼里,加入联盟不久的百花队长就像只刚刚成年的小豹子,表面拽够劲,内里却是张牙舞爪的,一举一动都遮掩不住骨子里的蓬勃傲气。
就,还挺可爱的,让他陡然升起一种莫名的驯服欲。
叶修迅速品了品,孙哲平,小他一岁的狂剑士,北京人,荣耀玩得好,长得帅身材正,有实力狂还狂得坦荡,说话也直白地跟他如出一辙,他确实很欣赏。
分明他们还没见过几面,这个邀约也突如其来地冒昧,叶修却神使鬼差答应下来,反正试试也没什么不好。
结果两个人当晚就不见羞涩地滚上了床,导火索是嘴上互撩起了火,说到实践却是谁都不服谁,干脆床上见分晓,过了个令人印象极深的初夜。
他们之间没有过表白的环节,说到底也没确认过关系,暧昧都是心照不宣,下了床半分不矫情,该是对手还是对手,赛场上你死我活毫不留情,最热爱专注的永远是荣耀,像是打了个沉默的赌,谁先说出口谁就是输家。
直到后来孙哲平一声不响地离开,叶修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从来没有谈论过以后怎么样。
他以为的默契不提和来日方长都被孙哲平退役即消失的举动烘托成玩笑,所以叶修选择放下,彻彻底底不再去想,给心里这段未曾言语的感情潦草画上了句号。
重逢来得突兀又自然,他认出对方的时候很平静,实在要说有哪一瞬间心生波澜,也只能是包子无意间冒犯到孙哲平手伤的刹那。
孙哲平什么性格叶修清楚,他在兴欣表现的毫无异样,叶修便以为这人跟他多少还有点不约而同的默契,曾经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早都翻篇,往后两不相欠各自安好,哪知道世邀赛后的第一天就被人找上了门。
还真是个冤家!叶修无声叹息,他也没欠这人钱吧,怎么就追到这儿来讨债了呢!但他没什么旧情复燃的意思,无心怪孙哲平不告而别,也无心再续前缘,做个普通朋友正好合适。
“不管你怎么想,事实就是今时不同往日。”叶修抬手抽了口烟,没顾忌对方就站在一步之外,缓缓吐出那股烟气儿。
孙哲平也不避开,甚至趁此故技重施,果断搂住叶修的腰,手臂用力带他向后一退,踉跄两步紧贴着倒在床上。叶修反应极快,没拿烟的手臂迅速撑住床面,好歹才没完全压下去。
这还没完,孙哲平脊背刚刚沾床,紧接着就弯起双腿,绞着叶修的腰胯借力一翻,立刻就换成了骑在他身上的姿势。
缠着绷带的左手按住叶修胸膛,右手轻而易举从他指间夺过烟来,孙哲平垂着黑沉沉的眼眸吸了一口,隔着逐渐消散的烟气儿俯视他。
叶修从这个角度抬眼去看,虽说也不是没有看过,但孙哲平身材确实极好,宽肩窄腰肌理分明,曲臂拿烟时纹在皮肤上的赤红玫瑰和暗青藤蔓仿佛也变得立体起来,缠绕着显然是把荣耀重剑的纹身主体,衬得他本人不是一般狂野。
“今晚我可是来给你庆祝五冠的。”孙哲平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直直地俯下身来。
这可不像庆祝,叶修心里一哂,再怎么看孙哲平都像只饥不择食的野兽,而他反倒成了那反抗不能的猎物,或者换个场景,最合适的大概是街头火拼,才配得上他这高高在上的流氓姿态。
想是这么想,叶修自然不可能说出来。他神色不变,抬手按着孙哲平的肩膀,让两人之间好歹隔了点儿距离,笑道:“这就不必了吧?”
孙哲平也笑,一副张扬又野性的模样,简直是把老子偏要写在了脸上。
“怎么,太久没做,你还矜持上了?”他开口就是挑衅。
“矜持?我看是你不太清醒。”叶修微笑,眼神却实实在在锐利起来。
孙哲平眉峰微皱,真切辨识出了叶修眼里更深一层的警告意味,总算是有了些犹豫。
“你有对象了?”他问。
“这倒没有。”叶修坦然承认。
“那不就成了。”孙哲平其实对叶修的态度并不笃定,这会儿心里倒是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叶修没喜欢别人,他就对自己有十分的自信。
“你情我愿的事儿,你又不亏。”他有点儿不耐烦地说,把烟叼在嘴里,干脆动手去撩叶修的衣服。
“没有你情我愿呢吧!”叶修呵呵一声,任他撩开自己的短袖下摆,露出一截腰身来。
孙哲平见他是这反应,极其无语地嗤笑一声:“你什么时候成了这幅性冷淡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阳痿呢。”
叶修神色不变,干脆松了按在他肩头的那只手,卸了浑身力气躺着,一副懒散至极的模样,半点儿不心虚地说:“嗯,对,是硬不起来,你可以走了。”
“是吗?”孙哲平挑眉,手毫不犹豫地往下摸,去解叶修刚换不久的运动裤,“那我检查检查。”
叶修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独角戏没意思,你以前可不玩儿自荐枕席这一套。”他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孙哲平跟他对视几秒,烦躁地啧了一声,没忍住猛抽了口烟,只感觉那股辛辣顺着四肢百骸呛进肺里,实在不怎么舒服。他微微偏头吐出那股烟气儿,白雾裹挟着他的呼吸吹到叶修耳畔,气氛忽地沉闷下来。
孙哲平审视般地看着叶修,见他还是那种冷白的肤色,略长的刘海散在额上,半眯着眼睛显出几分凌厉,鼻梁直挺,唇线略薄,瞧着比上次见面清瘦一点儿,倒是和他记忆里年轻锐利的嘉世小队长逐渐重合。
叶修这两年确实辛苦,拉扯一个草根战队夺冠得耗多少心神自不必说,而世邀赛强度更大,早把他第八赛季熬夜熬出的水肿虚胖消耗没了。
孙哲平瞳孔里涌着暗色的岩浆,目光滚烫得似要燃烧,他忍不住用舌尖抵着上颚舔了舔,心里鼓动许久的燥热几乎压抑不住,迫切地想要在他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痕。
他们当了很久的对手,无论是场上针锋相对还是场下赤裸相见,没有一刻不想争个输赢。
加入兴欣之后,孙哲平才知道和叶修做队友是个什么感受。
安心,可靠,踏实,轻松,热血……叶修是运筹帷幄的将领,是能让人甘愿效死的统帅,他身上的人格魅力难以从简叙述。明明孙哲平自己也是个当队长的人,气场有种惯性的强势,和叶修同队时却会自然而然地信服于他。
那段时间孙哲平表面似乎是毫无波澜,但当他在极细微的地方窥见叶修特有的体贴时,便发觉自己仍然无法自控地会被叶修触动,天知道他有多克制才能忍耐住和他如年少般放纵做爱的欲望。
——看在荣耀的份上。
毕竟不是年少轻狂的毛头小子了,虽然孙哲平依旧很狂,但离开的这些年确实塑造了一个更成熟的他。
所以他既然选择来了,那就是势在必得做全了准备。
面对叶修稍显陌生的冷淡,孙哲平反而有些兴奋,他喉结滚了滚,从嗓子里压出低低的笑音:“自荐枕席?老子乐意。”
“合着是想拿我自慰呢?”叶修拍了拍他的肩膀,口吻轻描淡写道,“要不给你找根儿按摩棒来,这不比我好用。”
“那还是你比较好用。”孙哲平笑了下,支起身体把剩下小半支烟叼进嘴里,挣开叶修攥住他手腕的桎梏,灼热的掌心贴上他的腰身,手指从掀开一半的短袖下摆探进去。
他咬着烟含混说:“无所谓了,我最知道怎么能让你爽,你受着就行。”
受着什么?已经不是当年了,叶修早过了追求快感的阶段,严格来讲这还是拜孙哲平所赐,如今他决定退役回家负起另一种责任,真要受着就不知道是爽快还是麻烦了。
他从容平静地拉开孙哲平的手:“说实话啊老孙,我现在真没兴趣上你。”
这话说得很诚恳,偏偏孙哲平是最不会听的那个。第五赛季手伤退役之前,如果要算他跟叶修私下凑一起的时间到底都干了些什么,那做爱大概能占七八分比重,别的不谈,起码这方面的喜好他们是对彼此了如指掌。
“有必要么叶修?”孙哲平逼视着他极缓慢地说,“你喜欢操我是事实,难道几年不见,找到比我更能满足你征服欲的人了?谁?韩文清?”
不是他自视甚高,而是仅限这方面的感觉,孙哲平对联盟其他选手完全没有特殊印象。
叶修皱眉,眼神明显沉凝:“自夸就自夸,提老韩做什么?”
孙哲平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右手摘下烟蒂摁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绑着绷带的左手落到叶修脸上,拇指有意无意地按在他的唇角摩挲。
他低沉开口:“因为就算韩文清弯了,他也不如我。”
叶修从他表情看得出他是真这么想,实在是指望不上孙哲平自己放弃,被迫无奈叹了口气:“咱俩以前又不是什么正经关系,现在哥没兴趣跟你当炮友。”
孙哲平笑了一声:“你可以直说想跟我搞对象。”语气理所当然。
他要是早五年开这种玩笑叶修一准同意,可如今哪怕他俩双双倒在床上,还是这么个你让我下的暧昧姿势,叶修却怎么都不可能当真了。
他随意挑了下眉毛:“我要是拒绝,你难道还用强的不成?”
又有什么不能?孙哲平可没有不敢做的事情,他想要叶修太久了,曾经的快感过于深刻,层层叠叠堆积在神经深处,早就潜移默化成了定式。
不提他对叶修尚有贪念,直接说点实在的,这几年他一解决生理需求脑子里就跟放电影似的,想着的都是和叶修上床时的画面。
想到此,孙哲平嗤笑一声,撂下狠话来:“我今儿要让你下了这张床,我就不姓孙。”
叶修到底被他逼出了点儿火气,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收了起来,意识到孙哲平是真没给他留退路。
他终于支起身体,垂眸先把衣服拉好,和孙哲平的脸隔着十公分轻笑:“你挺能耐啊!”
“知道就成,别搁这儿磨磨唧唧了,爷们儿一点直接来。”孙哲平跟他掰扯半天也有些不耐烦。
“行。”叶修说。
下一秒,他攥住孙哲平的右手,另一手捞起他的左腿腿弯往右掀,待他不得已倒向侧面,叶修便屈腿拧身要从他的压迫下重获自由。
孙哲平反应挺快,左手揽住叶修的脖颈,右臂撑着床面单膝跪立,左腿肌肉紧绷前压,顺势用力抗衡。
叶修臂膀的力道不小,维持的空隙刚好够他把腿从孙哲平身下抽出来,却没奈何被这人带着向右侧倒。他上半身没有动弹,收起左手摁住孙哲平的肩膀往后推。
其实叶修不一定挣不开脖颈间的手臂,但他肩膀没怎么用力,暗自叹息这会儿还顾忌着孙哲平左手有伤,怎么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吧。
孙哲平顺势躺倒,压着叶修贴近自己,双腿一抬就绞住了他的腰。
“差不多行了啊!”叶修撑在他的身上,刘海松松散在眼前,于是细碎的阴影便为他的眉目添了几分冷意。
“你松手,我们谈谈。”
孙哲平打量他几秒,毫无疑问感觉到了这话的认真程度,忽然就笑了一声。
“好。”他干脆利落地放开了叶修。
叶修意味深长看他一眼,起身往床边挪。孙哲平也跟着坐起来,却在叶修垂下腿的那一瞬间贴了过去,揽过他的腰用力一拉,倾身将人扑倒在了床上。
叶修见他听话心里早有防备,大抵算是因为另一种打架次数太多而产生的某种不合时宜的默契。他钳住孙哲平的手臂,但没奈何对方整个人都靠了上来,赤裸的胸膛紧挨着他的后背,利用体重占了上风。
几番纠缠,叶修到底是被他从身后压住,至此他也懒得再反抗,趴在床上喘了两声,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这么不想和我做?”孙哲平凑到他耳边沉沉地问,声音听起来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趁着叶修没动,他顺势抽过自己扔到床上的黑T,把这件还残留着压痕的衣服卷得更皱,三两下就在叶修手腕处打了个结。
“不光和你,跟谁我都没兴趣。”叶修懒洋洋回答。
孙哲平冷笑,直接伸手拽掉了叶修的裤子,半搂半抱着把他拉起来,这回让他实实在在地坐到了床沿边上。
“啧,不信啊?”叶修见他这个架势就知道不好。
“呵呵。”孙哲平懒得多说,动作利索地下了床,赤裸着上身单膝跪在叶修面前,姿态强硬地挤进了他的腿间。
他仰头盯着叶修的眼睛,嘴角挂着全然痞气的笑意,搭在他腿上的右手直往里摸,大片醒目的刺青被白皙皮肤衬得更加可怖,张狂提醒着叶修这人向来就是个混不吝的。
“说了让我检查检查,你就受着吧。”
孙哲平朝他挑衅地一笑,低头含住了面前那根安静沉睡的物什。
叶修被他含住要害,生理上控制不住地微微一硬,心理却冷静得如同坐禅老僧,仿佛已经达到了灵肉分离的高度,六根清净尘缘皆了,毫无半分欲念。
说来他自己都挺奇怪,两个人分明好几年前还是见了面就往床上滚的状态,那会儿连做爱都是针锋相对,如今孙哲平难得肯屈尊伺候,他倒没了兴致。
或许是世邀赛太累吧,如果追究得更深,大抵就得考虑时间是否能够磨灭热情。
叶修动了动手腕,勾着手指刚好能摸到衣服边沿,他仔细探了一圈儿,没忍住低头踹了下孙哲平的小腿。
这个角度恰到好处,叶修垂眸就能看见孙哲平低垂的眉目和高挺的鼻梁,视线不自觉地移向那截雪白的绷带,最后是他缀纹着玫瑰的暗青色花臂。
有什么情绪在他心底咕咚冒泡,悄悄翻滚着趋于平静。
叶修凉凉地笑了一声:“可真看得起我啊,连部队手法都用上了。”
孙哲平抬头觑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朝面前的家伙吹了口气,手指还捏着一边球体揉搓,笑得有些狡猾:“我从来都不敢小看你。”
一语双关,这是个明明白白的暗示。
但他以前没怎么给叶修服务过,含起来多少有些生疏。
十几二十岁的年纪,孙哲平是看上去就狂,叶修瞧着倒挺随和,但他俩本质仍是同类,骨子里硬的不行,到了床上更是彻底暴露本性。孙哲平自不必说,叶修就像隐忍而发的狼,哪怕是唇齿交缠都充满极强的攻击性。
没人肯服软,所以就算再浪荡的花样他俩都玩,这事儿却始终没做过几次。
孙哲平的吻从头至尾落下来,弄得这物什湿淋淋的,趁着形态未大甚至啧啧有声地嘬了几下。也许是心态不同,他竟在这从前抗拒的事情里头寻摸到了乐趣,陡然觉出点儿新奇来。
其实也还在较劲,不过比的不是谁让谁更爽,比的到底是叶修清心寡欲还是孙哲平技高一筹。
这是场拉锯战,是场游击战,唇舌与手指并用,追逐着悬而未落的快感,欲望的两端分别是热烈和冷淡,赌最终是谁不动如山。
半晌,孙哲平先输一局,他抬手抹了把嘴唇,离开叶修腿根时喘了几声,饱满的胸肌略有起伏,看着那处只微微抬头的男人咬紧了牙根。
“叶修你还真他妈硬不起来啊。”孙哲平冷笑,剑眉蹙起,眼里迸射出恶狠狠的光亮,如同盯上猎物的饥饿野兽。
他站起来弯腰俯身,手掌贴着叶修的脖颈摩挲,声音低哑:“以前操我的时候可没见你做个人,玩儿些花样发情比谁都快。”
他无疑已经硬了。
叶修掀起眼帘,皮肤上传来粗粝纱布的触感,孙哲平微凉的指尖碰到他的锁骨,带起了一丝奇异的麻痒。
“别搁这儿白忙活了,”叶修语气淡然,嘴角略略勾着,似是没受半分影响,“赶紧给哥松开,今晚还能当咱俩啥事儿没有,否则该告你强奸了啊。”
真别说,看孙哲平这么狂傲的男人吃瘪,起码心理层面就有种诡异的爽快。也算不上对他不告而别的报复,毕竟含含糊糊就那么点事儿,叶修早不放在心上了。
只是恰如孙哲平所说,他确实是个极能满足男人征服欲的角色,叶修自然不例外,他的灵魂其实比大多数人想象的还要锋锐。
所以彼此说话都不留情面的后果,就是孙哲平轻易被叶修激起了怒气。
“操你大爷——”他脑海里那根弦铮地一声绷断了。
是,他是用了点儿强迫手段没错,大可以骂他混蛋,孙哲平不介意。但他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垃圾,不喜欢巧取豪夺这套,如果不是互有感情,谁能让他放低身段跟这儿服务呢。
叶修要是对他没好感了,根本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怎么可能放任他在面前撒野。
“成,你这么想的是吧!”孙哲平阴着脸把叶修按到床上,不由分说就亲了上去。
双唇甫一碰到他就伸了舌头,强硬激烈地在叶修唇面舔弄啃咬,是个不容拒绝的架势,不再如同进门时那样留有余地。
叶修双手压在身后,无可避免地被他摁着下颚接受这个热吻。他确实也不喜欢被压制,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于是便放弃防守,转而用力抵着孙哲平的唇舌侵入他的领地,在呼吸纠缠间攻占为王。
这个吻或许称不上是吻,完完全全是一场漫长激烈的缠斗。
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狼狈,一通亲吻水光淋漓,叶修的嘴唇显而易见破了口子,浅浅渗出殷红的血丝来。孙哲平额角挂着薄汗,胸膛剧烈起伏,鼓胀的胯部硬挺挺贴在叶修赤裸的大腿。
他的手伸下去揉了把刚刚侍弄半天的物什,看向叶修的眼神戏谑又恶劣,里面似乎还掺杂着愤懑。他湿热的嘴唇沿着叶修的颌骨和脖颈向下移,叼着颈侧那块皮肉磨牙一般舔舐,然后出其不意地狠狠咬了一口。
“嘶……德行!我说你这毛病怎么还没改啊!”叶修有点吃痛。
“呵呵,你什么意思?硬了?”孙哲平咬着牙问,“嫌我口活儿不如接吻?”
叶修闭了闭眼,实在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只说:“真不怕我告你啊?”
孙哲平呼吸未缓,炽热气息烧得叶修的皮肤隐隐发烫。他微微喘息着开口,声音发了狠地沙哑,却带着股轻狂笑意:“那得把这罪名落实了,叶修,我无所谓,你不行就换老子上你,等爷尽了兴,明天随便你告,进去不亏。”
空气中蒸腾着难以驾驭的荷尔蒙,野性,澎湃,正以令人窒息的浓度挑衅着两个男人的神经。
“你他妈疯了吧!”叶修火也上来了,罕有地骂了句脏话。他再难抑制住心里横冲直撞的烦躁,想要立刻把孙哲平从身上掀下去揍一顿,让他滚得越远越好。
“我疯不疯你难道不是早就知道吗?”孙哲平在他耳边低语道。
叶修跟他对视两秒,确认他不会改变想法之后,眼神陡然凌厉起来,抻平了嘴角语调沉沉地说:“给我解开。”
“不就是找操吗,孙哲平,就算只是动手,哥也能把你玩儿到明天下不了床。”
孙哲平对此毫不畏惧,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笑了两声,从善如流要去解绑。他搂着叶修坐起来,双臂探向他的身后,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如果没说接下来这话,仿佛就仅仅只为了给叶修一个温柔的拥抱。
他说:“那你可表现好点儿,让我够爽才行。”
叶修呵了一声:“你大可以试试。”
既然得了准话,孙哲平脱掉裤子赤身裸体上了床,长腿一伸就勾住了叶修的腰。
叶修垂着条腿斜坐在床边,下半身不着片缕,上衣倒还齐整。见孙哲平大喇喇往床头一靠,他也不想磨叽,右手顺着对方大腿探进臀间,果不其然摸到一片湿润,分明是早有准备。
“行啊你,蓄谋多久了?”叶修直接往里探了两根手指,毫不客气地按揉扩张。
这感觉孙哲平很久没有过了,熟悉的身体记忆在被唤起,他微微皱了皱眉,将腿分得更开。
“B市那天,发现赢的是你就够让我兴奋了。”他利落承认道。
在那一刻,没有比正大光明赢了叶修更爽快的事情——做爱也不能。可赢了之后,渴望的就是更进一步的狂潮。
叶修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评价:“装得倒是挺好。”
在兴欣的时候他确实忙,分不出心思注意别的,孙哲平又意外消停,人模人样不找麻烦,谁知道搁这儿等着他呢。
“到底是不一样了,你竟然能有这种耐心。”他深深感慨。
孙哲平就笑了声,一脚蹬在叶修大腿上,脚背不轻不重地磨蹭他小腹前头那根,挑眉:“毕竟拼命成那样,我怕你精力不济上床就萎,做起来没劲儿。已经对你体贴过了,现在合该我收利息。”
这话也是胡诌,没本金的东西哪儿来利息可言?叶修呵呵两声却不开口,心烦二字直愣愣挂在眉眼,算是怕了他继续说些没溜儿的屁话。
他俩在床上阔别已久,但摸进那穴里的指头却很熟门熟路,这人喜欢什么样的力道,被捅哪里反应最大……叶修不需要刻意去想,仅凭着身体的机械记忆就能够完全掌握了。
不过他没有这么做,反而左一下右一下地捣弄,动作陌生得如同未曾到访过这里。
孙哲平被吊得不耐烦,心知他就是故意不想给个痛快,忍不住指挥:“你能不能操准点儿。”
“急什么。”叶修手指沾着润滑不紧不慢在穴里摸索,故意勾着软肉搔刮,被敏感的肠壁紧紧嘬出骨节形状,一寸寸挪到了前列腺的位置,对准那块栗子型的凸起轻柔按压,搅弄出连绵不断的快感涌向孙哲平。
“越洋都拦不住你跨国送炮,骚没边儿了啊老孙?”
“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孙哲平坦荡荡接了这话作夸奖,男人嘛,无所谓骚不骚的,横竖都只图个爽。
跟叶修认识久了的人都知道,十年前的嘉世小队长人帅性格好,满身少年意气熠熠生辉,圈里想追他的人一捞一大把。十年后这家伙甫一露面,个人魅力更是无休止地散,甭管什么粉籍都扛不住心动,甚至连霸图公会里边骂边喊叶神上我的都大有人在。
就算谈不了恋爱,联盟内外也有数不清的人想跟斗神约炮,只可惜叶修钟情荣耀岿然不动,明摆了一副性冷淡的模样。
孙哲平没退役时就清楚,圈里喜欢叶修的职业选手数不在少,如今四年不见,想来这人数至少翻了一番。他虽然不关注后辈们都姓甚名谁,但复出后难免有所接触,要是感觉不出谁对叶修有意思,那他算是白在兴欣待了。
孙哲平是个直觉很准的人,感知力敏锐得像是丛林草原里的顶级猎手,要不怎么叶修从前总拿动物打趣他。
他实实在在知道的——只要叶修不想,别人怎么勾引他都不会接招。所以光靠骚没有用,能把人拉上床是他孙哲平的本事,不管用了什么手段,重点突出有效。
“话别说太满,菜吃腻了都得换换口味,何况是人呢。”叶修语气淡淡,手指张开又合拢,有一搭没一搭捅着孙哲平的爽点,好几次都正巧滑过顶到旁边。
孙哲平可不信这套说辞,对他的恶意作弄颇觉不满,缩紧后穴夹了夹那两根手指:“行了吧,就你这样恋旧的家伙,东西腻味了也不见得会扔,何况老朋友。我无所谓你之前换过几个新欢,从现在起上了我的床你就是我的人。”
“提醒你,这是领队房间,上床也是上的我的床。”叶修漫不经心又添了根手指塞进后穴,另一只手看似轻飘飘地拍了下孙哲平臀侧,却实打实用了点力气,掌心一挨皮肉就发出清脆声响,“几年不见,发疯耍赖的本事没少,就是不知道你这耐力长没长了。”
他显然是在避重就轻,完全没有要正经回应孙哲平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孙哲平不在意,因为他被那一巴掌激得条件反射绷紧臀肌,而肠道里头的三根手指恰好猛地戳刺,仿佛有电流窜过,让他从穴心酥到了骨头,连椎骨都麻得酸爽。只是这电流还远远不够,孙哲平被这种平缓节奏磨得不上不下,身体得不到记忆中的快感,痒意无法疏解,感觉就跟坐牢一样。
可尽管如此他的态度也不减嚣张:“那得看你有多能耐,叶队毕竟是联盟第一人,只不过是第一不要脸还是……呃!”
他突然不受控制地哼出声来,脸上表情又痛又爽,话却说不下去了。
叶修在他的阴茎上撸了一把,拇指轻轻抚过马眼,温柔地半点儿不像才用指甲戳过那里。
“还是什么?”叶修问,慢条斯理揉着那根性器,速度虽然不快,但却有种说不上来的节奏,葱白手指停留按压的位置也像是早有预谋,摩挲撸动不过是跟熟人打个招呼罢了。
“哈,真他妈能装。”孙哲平仰头嗤笑,深呼吸着喘了两口,缓了缓那股突如其来的疼痛,一丝丝过电般的爽意就窜了上来,甚至随着叶修手上动作不断变换,阴茎反倒越来越硬挺。
叶修视线落在孙哲平不断起伏的胸膛,饶有兴致地看了眼那两粒未经触碰就已经挺立的玫红色乳头。
“爽了?”他问。感觉到那根肉柱越来越热,硬股股地戳在掌心,下手不免又多了一分力气。
孙哲平会喜欢什么样的性爱他最清楚不过,照叶修来说现在这也就是小打小闹开胃前菜的水准,何况他今晚被闹得上火,本就是故意磋磨不打算给个痛快,唯独没想到几年不见,熟悉的身体似乎还比从前敏感几分。
“勉勉强强吧。”孙哲平屈起的腿弯稍稍并拢,故意且暧昧地蹭了蹭叶修的腰,“除了这股子恶劣劲儿跟以前一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忍了?”
于是叶修松开圈住他性器的那只手,手指沿着腹肌漫不经心地摁上乳尖揉弄几下,将刚刚沾上的那点儿液体全部抹在孙哲平胸前,又沿着麦色的肌理向上滑动,最终落在他的唇上:“人都会变。”
“变也无所谓,有本事你真枪实弹地来。”孙哲平垂眸看了眼,他得承认叶修拥有一双顶级好看的手,做最下流的动作也优雅得像是触碰艺术品。
孙哲平忍不住舔了舔唇上的那根拇指,眼神牢牢盯着叶修的表情,毫不在意这手前一刻还沾着自己的精液,甚至难得配合地张嘴含了几秒。
比起仍留在穴内的手指,他还是更喜欢来点儿实际的,比如叶修胯下那根更炽热粗长的玩意儿就甚合他心意。
“行了,别舔了。”叶修把手抽了回来,神情略显冷淡,“就算用手也能让你爽哭。”
孙哲平自顾自哼笑两声,直起身来凑近叶修,用绷带缠绕的左手捏住他的下巴,视线狠狠地锁住那双波澜不惊的眼。
叶修的眼睛生得好看,瞳孔又色深,瞧着总是淡然无波,但是当他只看着一个人,便总有种格外深情的错觉。
从前他们做爱时,这双眼睛会泛红,会湿润,会带着笑意和欲望,会充满侵略性,所以年少轻狂的孙哲平甘愿沉溺。
现在,这双眼深沉、淡漠、不染情欲,如同旁观者般清明冷静,却点燃了孙哲平浑身的欲火。
他无意识地舔舔嘴唇,喉咙莫名发干:“想让我哭?就这程度还差的远呢!”
叶修顺着力道垂眸,感受到下颌处来自指尖的灼热和绷带的粗粝,呼吸自然而然和这个男人纠缠在了一起。他神情疏懒地笑着:“我倒不介意累点儿,就怕你受不住求我。”
孙哲平几乎兴奋到颤栗。
任谁都看得出来,孙哲平这人向来跟柔和沾不上边儿,狂傲就是他的风格,强者间的竞技最能令他热血沸腾。
这脾气到了床上也没有任何改变,此刻更是被叶修这副略显陌生的冷淡样子完完全全激起了胜负欲,今晚没争个输赢出来他是怎么也不肯罢休的。
他喉结动了动,偏头贴着叶修的耳朵哑声说:“那就证明给我看,今儿你伺候好了,爷就认你这个第一人。”
叶修啧了一声:“松手。”
孙哲平依言松了左手,旋即却勾着叶修的肩膀向后躺倒,将他牢牢按到了自己怀里。在仰头用力亲上去的前一秒,他还要向他心仪的猎人亲自下令:
“叶修,快点,操我。”
叶修不着痕迹地一顿,无声纵容了这个热切狂乱的吻,手指再次深入穴口,又重又快地操了起来。
虽然缺乏一点真切契合的满足,但这回也算实打实的有快感,孙哲平的左手在叶修身上游移,不安分地摸从腰线摸到脊背,再往下摩挲紧贴着的胸口,半晌又换成了右手探进小腹间拢住两根性器一起撸动。
他无疑已经懂了,叶修这不吃亏的家伙就是想要用手让他先射一轮。
唇舌亲到微麻,孙哲平睁开双眼,黑亮的瞳孔浸满欲望。吻被暂缓,他咬着叶修的嘴唇含混喘息:“老叶,你行不行啊?”
叶修似有若无笑了一声,岿然不动的神色在此刻有种说不清的嘲讽:“呵呵,连两根儿手指都咬这么紧,还不承认哥能耐呢?”
“哈,谁认你当哥了?”孙哲平床事久旷,今晚只想干柴烈火烧它一把,但哪怕现在欲火高涨,身子里那个要命的点酸得能出水,他也仍然不甘示弱,“用点儿力,再快点儿……你现在怎么慢吞吞的,老前辈手速不行了?”
“嫌慢?”叶修微微眯眼。
“是啊,”孙哲平最知道叶修的点在哪儿了,说故意挑衅也没错,他就是无所畏惧,“APM764,那天夺冠我就想亲自试试……能有多快了。”
“叶哥,你以前的狠劲儿呢?”他挑了个从前特不爱喊的称呼。
“呵。”叶修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照进他的眼里,像是无欲无求的神,可他的手指还在那穴里转动戳磨,润滑和肠液沿着葱白手指滴落在床上,沾了流淌缠绵的欲望,暧昧又神圣,色情又淡漠。
曲起手指在穴里面勾了勾,指尖用力碾过那块儿软肉搓动,叶修嗤笑:“想试我的手速,你别后悔。”
话没说完,孙哲平腰腹猛地向上一弹,屁股擦着叶修的大腿蹭上去,抹开一片湿淋淋的水光,在那刻抖得几乎勾不住叶修的腰。
“操!”他不自觉低声骂道。
叶修没放过他,手指依旧稳稳地撞上前列腺,又快又重,每一下都是精准连击,还要变换指节曲度,从不同方向戳上去。
“现在见识到了,怎么样?前辈可不是你能随便挑衅的。”
叶修狠狠按住孙哲平的小腹将他压下去,紧实的肌肉触感很好,叶修随意摸了两把,又滑下去握住那根鼓胀的阴茎,快速撸动起来。
他也不是随意地撸,而是目标明确地摩挲其上筋络,指腹抵住顶端打着旋儿揉开马眼,圈住性器的掌部逐渐加重力道,上下滑动的速度却是一点不减。
“也就大一岁……啊哈……摆什么……前辈的谱!”孙哲平紧紧夹住叶修的腰,忍着屁股里爆炸的快感,心里难免生出一种自嘲。时间好像确实过了挺久,分明早就过了初尝滋味的阶段,竟又能被几根手指就操到仰头直喘。
孙哲平一直都是快意的,鲜活的,印象画里的颜色可谓笔笔亮得扎眼。若有一道划痕淡了黯了,便更叫人觉出刺痛,叶修又怎会注意不到?
腰上的力道彻底离去,见他两条长腿肆意曲屈在床上,叶修神色微动,眼底难得在今晚蕴了几分温情。但他一开口,说的话却不是这么回事。
“啧,你就是骨头硬,里面软,又野又浪。”
孙哲平视线移了回来,入目又是一张不喜不悲霁月清风的脸,心里便没来由一股气,忽地对叶修这副样子徒生恼火。可身体反馈不容欺瞒,随之涌来的是自椎骨而上令人震颤的酥麻酸痒,如同曾经共历千百次的炽热洋流,分明是爽利欲泄的高潮前兆。
然而欢愉被痛苦顶替,疾速振荡的涡旋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是叶修箍紧了肿胀的器官,遏止了欲望的泄口,将所有快感倒行逆施为苦楚,变本加厉加诸在了他的身上。
“叶修!”孙哲平猛然抽了口气,实在不甘将怒火下咽。
“玩儿我呢?”他脸色阴沉,咬着牙说,“有意思吗?”
“勉强吧。”叶修笑了一声,笑完嘴角也没抻平,心情惹人生厌的不错。他垂眸对上孙哲平几欲暴起的眼神,低头安抚性地吻了下他的嘴唇,而后不容置疑地宣判猎物今夜死刑。
“今晚我只让你射一次。”
孙哲平这才正确领会他的险恶用心,捏紧了拳头却又无可奈何。叶修这是拿他之前那句勉勉强强堵他嘴,意思不用猜就知道,想做就得忍受折磨,忍不了那就别做。估计这家伙巴不得他赶紧走人呢!
这种玩法他们不是没试过,到最后持续积累的高潮会格外强烈,但那会儿也顶多是控制射精一两次,因为叶修从来没有哪回是真舍得让他承受一晚一次这样漫长的折磨。
孙哲平胸口哽着的那口闷气被他缓缓吐了出来:“我不记得你这么喜欢睚眦必报。”
叶修耸肩:“都跟你说了,人是会变的。”
孙哲平定定跟他对视几秒,忽然就扯了扯嘴角笑出一声。他笑得无畏恣意,神态桀骜不羁,凝视着叶修的眼神灼烫似火。
“来。”双手往脑后一垫,孙哲平直接朝叶修敞开大腿,“随你怎么玩儿。”他说。
“老子奉陪到底。”
叶修骤然失语。
纵然是他如今这般老神在在的段位,也对孙哲平现下一副天塌地陷都浑不害怕的模样感到棘手。
叶修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玩儿你还是玩儿我呢!”
孙哲平咧嘴:“有区别吗?”
既然讨不到便宜,那就谁都别想跑,两败俱伤又如何?
这就是他的风格。
叶修终于感到心累,于是无影无形的某道桎梏小小地颤动一下,让他彻底明白了孙哲平今晚来就没想跟他善了,甭管怎么做,一切都必将落锁。
他决定接受这个解决方案,给那些疯狂肆意的过往一个结果。
叶修起身,孙哲平这回没拦他,任由他从桌上拿过烟盒,再弯腰从裤子里摸出打火机。
“不介意我抽根烟吧?”叶修说着已经将烟点燃了,没有真要他回答的意思。
孙哲平现在半软不硬痛痒并存浑身正难受,又知道叶修多半没那么好心,眉头一皱,烦躁地咂咂嘴:“给我也来一根。”
打火机在漂亮到完美的手指间转了一圈,就连带着烟盒一起被叶修丢到了地上。
“什么意思?”孙哲平挑眉。
叶修坐回床上,伸手玩他乳尖,掌下温热滑腻的胸肌微微弹动,手感好得不得了。苍白缥缈的白雾弥漫在眼前,始终阻隔在两个人之间,恍然印刻着这些年里彼此模糊不清的面容,化作一片挥不开的积雨云。
“意思是你不长记性。”指尖摩挲着乳晕下面的那块皮肤,叶修咬着烟神色淡淡,“刚刚抽了我半支烟还没算呢。”
遥远的战栗从身体内部被唤醒,孙哲平不自觉想起胸前曾经落下的一记炙痛,那是他次次要抢叶修嘴里的烟抽而得到的惩罚。被烫出来的红肿印记过了一周才消,惹得那一周他都得注意别在张佳乐面前袒露上身。
叶修这人好说话,与之同在的却是油盐不进的一面,孙哲平跟他耗到现在,也是有些没脾气了。
“行了,明儿我给你买十条。”他说完正大光明去瞧叶修精神可嘉的下半身,提醒,“一直硬着容易出毛病啊老叶!”
“嗯。”叶修面不改色。
“刚刚不是还硬不起来?”孙哲平就想给他找不痛快。
叶修嗤笑:“操你还是够用。”
“那来。”
拍拍他的大腿,叶修示意:“转过去。”
孙哲平深深看他一眼,意外顺从地跪趴下去,即便这是个他并不太喜欢的姿势。他喜欢面对叶修,喜欢审视他的表情,挑逗他的神经,撩拨他的耐性,也喜欢那种对着叶修发号施令时危险又迷人的征服感。
但因为是这个人,所以有片刻被他掌控也没关系。
只是预想中的激情依然没有到来,掌控他欲望提线的竟然还是手指。
“叶修!”孙哲平忍不住向后伸手撩拨。
“别闹。”叶修握住那截棱角清晰的手腕不容置疑压到床头,俯身贴在他耳畔哄道,“这次让你射。”
行吧!孙哲平听他敢说便也敢信,毫不迟疑放松身体。反正都能爽到,用手还是用鸡巴就随他乐意算了!
抑而未纾的情潮来得比刚才更快,阴茎重新勃起,手指搅动穴腔发出的淫靡声音一下下敲在鼓膜。身前身后都在出水,湿漉漉,滑腻腻,猛烈迅疾的快感从线条流畅的后腰贯穿了肌理分明的小腹,孙哲平闭眼将前额抵在柔软的枕头上,向贪恋已久的旧炮友敞开最深的自我,纵容肉体内灵魂中波澜壮阔卷土重来的靡靡渴望。
双手在向对方赐予抚慰,可叶修还在抽烟,烟灰稳稳续了一截,火星隔着缥缈呛人的烟雾烫那筋肉舒展的脊背。孙哲平似乎真的体会到了这种疼感,裸露在烟雾中的皮肤开始烧灼,从被触碰的体表沿着神经烧到心里,肠腔绞紧,穴口猛缩,最致命的那点爽到发痛。
他恍惚沉浸了一场梦境,孙哲平做过许多这样的梦,梦里燃着一把弥天大火,将整片天空染成绚烂的橙红,像炸开了无数烟花,也像爆裂的弹药炮火,满眼都是狂放至极的血色。火光中倏尔有流星划过,冷然一点如同迅疾落下的枪尖,凛凛刺穿他的心脏,留下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太过了,快感太过了,呛人的烟草还在点火,孙哲平感到左手又开始隐隐作痛。拧着床单的指骨细细发抖,雪白色的绷带被迫抻紧,手腕在床面折成了一道突兀拱桥。可哪怕到了这种程度,孙哲平的狂傲依然不减,他不肯彻底趴下,手肘死死支撑,臂肌鼓胀饱满似在彰显这具男性身体绝佳的力量感。
叶修垂眸欣赏着这幅画面,视线流连在他的右臂刺青,鲜艳的玫瑰花簇于荆棘缠绕中绽放,真漂亮。可漂亮也只能是点缀,被美丽装点的重剑因更加立体而汹涌出一股澎湃的凌厉,叶修这个视角仅仅看得到从肩头到手肘的走向,便觉得这半截重剑仿佛是随着主人心意,狠狠斩进了身下床单。
伸手从孙哲平的胸口摸到腹肌,再往下圈住硬到极致的性器握紧抚慰,叶修好心给他浑身的欲火添了最后一把柴。
孙哲平自觉挺腰,粗重低哑的喘息荡在此刻的领队房间,狂妄而野性的色气充斥在两人周围,到底是勾得叶修肾上腺素顺应本能开始失控,眼神在孙哲平一无所知的时候少了几分不动如山的淡定。
指尖在背部激起一串电流,孙哲平甚至能够想象那只手是怎样滑过他的脊柱和肩胛抚上了他的脖颈。他感觉叶修缓缓捉住了他的颈项,掌心贴着强劲又脆弱的动脉,指腹精准按上了他的喉结,迫得这一小块骨头随着抑不住的吞咽难以自控地滚了滚。
身后的人在以一种莫名的语气感叹:“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啊……”他听见叶修顿了顿,然后轻笑,“你说是吧?”
“目中无人的小狂剑。”
操!
孙哲平脑袋轰然乍响,眼前闪过一道白茫茫的光,比缠在他手上的绷带还要雪白,几乎抹平了这一瞬前他能想到的所有五光十色斑斓夺目的幻影。
然而叶修今晚给予他肉体上的欢愉没有一秒是不伴随折磨的,情潮从欲望的闸口喷薄而出,孙哲平没有想到他会在高潮的前一刻抽出手指换成勃起的阴茎真真切切插进来,在狂澜掀起的高潮余韵里,又深又重地操着他。
还未燃尽的烟蒂落在了床头的烟灰缸里,焦油和尼古丁的味道缱绻在徐徐升起的白雾中,孙哲平呼哧喘息,窒闷缭绕的烟气从肺部绕了一转出来,和着身后的快感叠加过载,呛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可这是他从始至终想要的,渴望的,用自己的魅力、身体、语言,或者随便什么去征服叶修、捕获叶修的感觉,哪怕痛苦,却也甘之如饴。
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令人羞臊的昵称了,久到连关于对方年少模样的最近一场春梦都遥远得快要记不清了。
退役之后他曾有过一段空虚迷茫的时间,像一头落单的野兽只能独自舔舐伤口。他在那些闷不透风的夏日里反复做梦,几近四年的光影车轱辘般在他的梦里碾过。刚开始他一味地梦见赛场,回到那些被他无情抛下在百花的一场又一场赛后分析里,后来又梦到起点,起点是满屏幕爆炸光影和血花交错的西部荒野,他一遍遍地对张佳乐说要不要和我一起来个组合,说双花哪里够要百花才好,然后握着掌心的绷带循环在这些有始无终的刮骨之痛里。
他感觉过了很久,可现实流过的沙漏未有十之一二,回到赛场的梦做了才刚一周,就在盛大落幕的繁花血景里全部都变成了一个人的幻影。
叶秋,一叶之秋。
孙哲平有时候会大汗淋漓地醒来,可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分明已经低到了十八。刺目的日光透过窗帘缝隙明晃晃扎人眼球,他偶尔分不清自己想见的到底是叶秋还是一叶之秋,因为梦里总是上一秒还在跟公认的联盟男神干柴烈火做一场你死我活的爱,下一秒就心悸万分地迎上那杆在他离梦想最近时朝他刺来的无可匹敌的长枪。
他和叶秋算情人吗?
孙哲平不知道。
或者说他能明确分清情人和炮友的范畴,却依然想用旧情人这般关系来定义他们之间无始无终的感情。
沉寂的火山下也有岩浆暗涌,在重新赢了叶修的那天孙哲平才陡然发觉,原来他对叶修的执念有那么深。热血难凉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形容词,他是真的在那一刻感到燥热,所有本能里未驯化的野性叫嚣着突破束缚,鼓动他奔向最不甘的执念。
——荣耀,和叶修。
他想征服叶修,也渴望被叶修征服。
孙哲平心甘情愿当一头猎豹,为的是张开利齿去撕咬顶峰的那位神明。他来从没有忘记过,自己到底是为什么燃起了“组一支战队拿冠军”的渴望。
那一天他看了整整十遍嘉世对皇风的决赛。
他想要属于一叶之秋的、闪闪发光的、由无数个顶尖“荣耀”汇聚而成的东西——他想要冠军也属于自己。
可是在真正见到叶秋之后,孙哲平野望疯长。
除了冠军,他还想要这个人。
他想要站在荣耀之巅的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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