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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任安乐回家的时候捎了一叠生鱼片,华自然鲸吞大半盘并且通知他希鲮鱼的鱼籽是合成品,搅得安乐胃口全无。安乐揪住姓华的要打一顿,叫华自然伸出油嘴在脸上惫懒地吻了一记。
安乐捂着脸大骂姓华的窃玉偷香,一身花柳是归宿,姓华的则“呸呸”吐了半天,责备道:“我这一嘴粉。”两个人无话可说,各回房间去了。
安乐倒上酱油裹上青芥末,嘴里“咯吱咯吱”嚼那合成品的鱼籽,细细地抠出一指头油膏卸妆。他刚做完修复,又穷了。这玩意得省着用。他不打算在月中就跟姓华的共用一碟卸妆油,偷他的除外。姓华的心明眼亮,时而扳住手腕令安乐肉偿,肉什么肉。两个人认识十载,接吻如啃老木头,安乐不欲与他再成一双伉俪,遭不住这人在他头上耀武扬威地再胜一筹。
安乐一边卸妆一边惆怅流金岁月。认识华自然是在是在最离谱的人生低谷处。他抛弃了二流大学学业跟着所谓男朋友混变装秀,沦落在一条皮沙发上住一个月渡过一十九岁生日。很蠢。这条皮沙发最后被华自然扛了进垃圾站,渣男男友有同样归宿。自己不知因何得以幸免,在烂到根之前被一脚踢回学校,好歹拿了一双证件出来。
现在他在h市做MCN。
华自然做这些事当然不是为了见义勇为。为了什么,他不跟安乐掏心窝,安乐自己别有一道见解。华自然妍丽优渥,对众生有一些多余的慈悲心肠。安乐常和姓华的说不到一起去。他家住二线小城,至今不敢通知父母自己妖里妖气地做了同性恋。除了同性恋,还有整形化妆。这些开销均来自那些年炫目异彩的变装会。皮沙发上凝结了安乐饱吸rush后留下的精液口水尿泡以及许多涅槃醍醐,自然教会了他0子可以做到的是什么。
安乐穷于为年轻不懂事奇怪审美付出的漫漫修复之路。所幸时间养人,至今已经大成。卸妆棉底下露出过于对称的精致面孔,在油膏浸润下服帖柔软。眼角略有一道小疤,从眼仁飞出一道斜红。安乐喜欢这道红,要是老了之后蜷曲的视神经不给他添乱,他会更喜欢这些与众不同。
“安乐,安乐!”华自然笃笃地把他的门凿开。他长得很像菩萨,举动却如地主老财,安乐老早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他把一只带猫的箱子踢给安乐,自己去洗漱敷脸躺尸,让安乐给他出差全然负担。
安乐先把猫主子请出去。
猫是几年前安乐和华自然一起请的。老猫。比这个家的一切东西都漂亮。猫脸上一双似黄似绿的迷离大眼,荡悠悠吸走安乐魂魄。
猫蹬一对敷粉毛脚飘飘地离开了。安乐拿粘毛器把行李箱规置一遍,从内裤牛奶维生素开始给自然少爷预备三天的生活物资。
华自然以前是it男,谁敢信。他现在做小副总,有时优渥得令安乐眼红。这人才长相也是妈生得鬼斧神工。清凌凌天山绿水,润润红红。他家就住h市老城,自己做了同性恋,底下一个弟弟生得出小孩。谁敢信!
代安乐捺住妒意给他放隐形眼镜片。姓华的带着一蓬水与热裹浴巾出来胡天胡地地亲他头发,安乐被这一口老油腻死,赶紧给他打开了。华自然这两年也胖了,再多几斤就是从优熊变优猪,安乐会很高兴预测到这一点。他拧一把姓华的屁股,责令他把烘干衣物以及烘干机处理干净。
安乐则去铲猫砂倒猫水。两人收拾停当出去为祸人间似的闲晃。安乐心里隐隐酝酿个新的计划,是骡子是马还没到拉出去的时候。更不急于让华自然知道。华自然笑嘻嘻去牵他的手,安乐打开他大步前走。
2.
代安乐以薯条代烟敬华自然离开之后的空巢生活。
华自然这个人可能是有禁欲倾向,不让烟酒不让聚会不让熬夜,安乐跟他住到第三年,皮肤养的鸡蛋一样白里透红。
猫足有两天才发现名为华自然的生灵不翼而飞,为此在安乐倒猫水的时候用尾巴裹了裹安乐的踝。安乐说:“咪咪,你怕什么。这家里有我就有你。”自己却等到第三天在家里收拾车水马龙时才觉得空虚。
华自然华自然,还是自然而然地在家好。安乐苦逼兮兮地想。他作为零其实胆子不大腰子不直,华自然不在家,他听夜风吹窗帘总感觉是有人要翻窗入户,自己在枕头底下塞一根小擀面杖。华自然回来要咪咪笑,拿出来问他:我不在你这样放得开。恨的安乐说对对对,沾上屎的给你吃,恶心得华自然直咧嘴,一把关上安乐门带着他龟毛的苕帚拖把鸣金收兵。
安乐自己别有消遣。一根18cm的震动棒顶天立地,比华自然的擀面杖不强三五十倍。他夜里把老猫放出去,说咪咪,你爸今晚有客人来。猫一甩长毛扑扑猫眼走了。连猫什么都明白。
他沐浴焚香把自己洗净了,大大方方把华自然的卸妆膏刮出来那个坑抹平。把那大玩意竖着拧出来。这玩意有个抽插功能,安乐就看中它活塞似的会自己动。及给自己撸得满意了,夜风吹窗帘动好似真有一道人影闪过,安乐“蹭”得从床上弹起来,先高举震动棒一细瞧忙丢下转手擀面杖,小小步子慢腾腾移到中厅。细微的小白灯下,华自然低头在行李箱里掏东西。两人相见分外眼红。
华自然眼见就要“震声”说话,安乐打棒球似的一挥擀面杖向厨房颤颤巍巍道,110,110。还得是华自然,手机抛给安乐轻声说,你打。接着踮脚进了厨房。
安乐如同长回主心骨,电话里三言两语讲清事态,再出门时,华自然双手抱臂,果然在通风井上堵住一个带刀小子。此子鹄形鹄面心怀不轨,拿把蝴蝶刀真敢向人身上招呼。华自然躲也不躲,给人一刀攮中胸口。安乐大惊!不知哪里鼓起全身力气照这小子一脚猛踢。破小子应声倒地。
华自然扶住安乐。安乐反手去抓他,整个人风摆柳似的抖。华自然拉紧了安乐说看,看,看,没有血,我没事。
这一夜忽然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两个中等个头的成年男性自然能对付一名慌不择路的高中生。待警车到来忽悠悠将此人及望风同伙带走,华自然眯眯笑,从胸口取出奇小的一块案板。原来是安乐小擀面杖的一对。
安乐终于耐不住,把擀面杖往他那里一指,却只说:“你回来怎么一声不出啊!”
华自然则说:“我搂你睡啊?”
“哕,用不到,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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