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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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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正文-----

钟权又觉得不好意思了,自己找的房东出了问题,临时搬进了邻居家不算,连晚饭都是邻居帮忙准备的。他说着谢谢,又要把晚饭的钱算给他。秦泯只是打开包装盒,换上自己家的盘子一一装好,然后说:“不是饿了,来吃饭吧。”

刚才喊饿的只有钟晨夕,所以这顿饭其实也是为他准备的。钟晨夕捏着手指,期待地去看爸爸,他好饿,却不知道这个叔叔家里的饭菜能不能吃。

钟权拉着他的手到桌边坐下:“宝宝该说什么?”

钟晨夕明白地点头,赶紧对着秦泯的方向说:“谢谢叔叔。”说完就看着已经摆好的饭菜,等不及想吃。

小孩对他说话,秦泯始终平淡的脸上就会露出一点笑意:“先吃饭。”

三个人沉默地坐在一起,两个男人会时不时地注意一眼儿子。钟晨夕渐渐的也弄明白了,他们不住对面的房子了,要住现在这个叔叔的。钟晨夕还有点开心,白发的叔叔对他好,他更愿意住在这里。

吃完饭父子俩又跟着秦泯认了一遍路,把一楼的布局都看清楚了,然后二楼是秦泯在住,钟权知道了就要特意跟儿子说清楚:“宝宝听到没有,二楼是叔叔住的地方,不能乱跑上去。”

钟晨夕明白地说好,天已经黑了,他打着哈欠开始犯困,钟权带他洗了澡,把人哄睡着了才重新去洗手间。房门被轻轻带上,钟权转身就在客厅里看到了这房子的主人。秦泯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只开了几盏壁灯,还坐在刚才吃饭的位置,正握着一只玻璃杯在慢慢喝水。

钟权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秦泯已经知道他来了,他侧过了头,看起来像是特意在等人。

秦泯先问:“小孩睡了?”

“嗯。”钟权只能走上前,“不用睡酒店了,小孩还睡得比较快。”

这话里还是有向他表示感谢的意思,接着就听秦泯说:“看过医生没有?”

钟权不用思考就知道他在问什么,他的神色有些难看,阴沉到心底里,面对这个问题时只有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开口:“看过不少,他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先天的?”

钟权的脸色更加不好了,而后才说:“小时候他发过一次高烧,竟然,我们竟然都没人注意到,再送去医院,就变成这样了。”再次提起,他还是深深的懊悔和痛苦,“我只顾着忙,和孩子妈妈还闹矛盾,都没管到他。”

他捂住额头,又恨捶了两下,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一点自己的懊恼。等他放下手,正对上的是两道冷冷的寒光,男人森森冷冷地注视着他,能让人立刻就起一层鸡皮疙瘩。是寒潭里的深水从他眼底蔓了出来,汹涌进了这个客厅,淹没到俩人的头顶。钟权已经沉到了水底,被寒冷的潭水浸得浑身发颤。

“不负责的人总是那么多。”

他冷漠地说了这一句,也把钟权说得满脸铁青。可他反驳不了,这本来就是他犯下的错。

“小孩去特殊学校吗?”

“本来去。”钟权更显得不自在,“但他在学校里也很害怕,他不能离开家,也离不开我。”

“你这样照顾他?”

却好像是指责,钟权也不会管这个,类似的话他听过不少,这就很奇怪,儿子已经注定不能跟正常人一样了,又为什么还非要逼着他跟普通小孩一样生活。他不喜欢去学校那就不去,他要待在爸爸身边那就随他,只要儿子还能开心,那什么都可以满足他。

想到这里钟权满脸的阴霾才逐渐散去一点,语气也更坚定:“反正我会照顾他一辈子,他怎么高兴就让他怎么过。”

秦泯没有再问,只有眼底的寒意依旧。

“明天可能会有保姆过来,我请她白天做饭照顾儿子,住在这里的花销都由我负责,希望你能同意让保姆进来。”

“只要是照顾儿子的,我没有意见。”

钟权放了心,也看出了一个事实,只有提到儿子的事才会让这男人的态度发生改变,一点小情绪也会随之扩大。钟权突然地冒出一个想法,摇摇晃晃,又在他心里确定,他刚才为什么那么介意自己的不负责,“不负责”三个字占了他最大的情绪波动。其实会不会这也包括他的过去,包括他死去的女儿?除了体弱多病的缘故,另外还有死于不负责的因素?

但他没办法像对方一样来问,他的儿子还活着,可他的女儿已经死去,再好奇也不能去碰别人的创伤。

俩人再无话可说,钟权洗完澡回房间,客厅已经没有人了。卧室的房门开了条缝,露出一线微弱的光,钟权却有点不确定了,他刚才关紧门没有?

刚要冲进去,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钟晨夕正站在门后揉眼睛,睡眼朦胧地叫着爸爸。

他穿着睡衣,头发还乱糟糟的,说话跟吐息似的,那么轻易就勾得人心软。钟权扶住他的肩膀:“宝宝怎么还不睡?”

钟晨夕欲言又止,最后只说:“爸爸不在……”

钟权转身把门关上,这时候才伸出手把儿子抱进怀里。钟晨夕环住他的脖子,脸也贴上钟权的脸,直到被抱上床才肯松开。

钟权躺到他身边,伸出一条手臂,儿子就蠕动着蹭上来枕到他臂弯里,只是两只手还紧张地抓着,又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住在酒店的时候还会抱着爸爸,现在换了新地方又在犹豫。钟权只好侧过身,撩一捋儿子的头发在手里抚弄,又摸了摸他的脸:“现在可以抱爸爸。”

钟晨夕犹犹豫豫,终于还是抱住了他,贴紧了男人的体温才能再找回睡意。钟权一下下抚着他,耳边都是儿子均匀的呼吸声,软黏地附在了皮肤上,他低下头再去看儿子,又是湿亮的眼睛,又是红软的嘴唇,还带着对新地方的紧张。钟权在越靠越近,俩人的脸就快贴到了一起。

钟晨夕十指又绞紧了,颤颤地发着抖。钟权最后还是停下了,改用拇指揉起他的嘴唇:“这里只有爸爸和宝宝,不怕了好不好?”

钟晨夕还是怕:“家里有叔叔在。”

“叔叔不在,叔叔住楼上,他看不到。”

“看到了,又要搬家了是不是?”

这是钟晨夕恐惧的来源,他害怕学校,他恐惧生人,生活上的一切都依赖爸爸。钟权一向由着他,只要能让儿子开心,儿子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他也愿意让儿子只依赖着他,直到那份日复一日的依赖变了味。再不满足于只是每天地搂搂抱抱,钟晨夕会对着自己的爸爸红了脸,呼吸急促起来,就好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在蠢蠢欲动中索求更多,不只是拥抱了,还有他的嘴唇,他的身躯,顺着他的本能无知地想要更多。等钟权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也无力阻止,发展到这一步本就逃不过他的默许。钟晨夕红着脸抱住他的时候,他如果躲开了那只会给儿子带来更多的恐惧,会以为爸爸拒绝了他,厌恶了他,只会变得跟外面的人一样了。

父子间滋生了不正常的亲昵,也不会有任何人去点破。他们一个遵循着本能依恋,一个不让自己拒绝。面对一个神智不正常的只能当小孩的人,看他整天要爸爸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不正常的人,不正常的环境,悄然攀爬的欲望,是周围的一切在鼓励着这场‌‌‍乱‌‎伦‌‍‎‌。终于事发在了那个傍晚,本来是普普通通地回家的一天,回家后又是属于他们独有的空间,房门还没有打开,俩人已经情难自制地在门口亲了起来,钟晨夕嬉笑着去咬男人的嘴唇,钟权挣扎的是要把舌头探进儿子的嘴里……那天的一切都是错的,如果只是安静地待在家里就好,如果也没有带儿子出门玩就好,也没有在拥抱中就忘了情,甚至等不及进门。

一个吻还没有结束,却被对面的邻居撞了个正着。他惊愕地一瞥这对父子嘴里被吻断的银丝,那一声急促的呼吸在猛然间炸裂,钟权狠狠地一拍门,慌乱了几次,钥匙终于找对了锁眼,俩人一起撞进去,钟晨夕只在那天被爸爸的表情吓到发怵,爸爸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带他走了,然后就住进了酒店,再紧接着就要搬家,要离开他从小住到大的地方,钟晨夕怎么哭闹也阻止不了这个决定。那一天的记忆又多又乱,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他自此就有了新的认知,不可以再跟爸爸亲嘴唇,更不可以被人看到,不然他们就要搬家,离开他喜欢的家,去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方。

现在爸爸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植根到心底的阴影却不散,他还记得爸爸那几天的慌乱和焦急,爸爸坚定的要搬家,爸爸还呵斥了他,这都是跟爸爸亲嘴后发生的,被隔壁叔叔看到后发生的,这是大错特错的两件事,他再也不敢犯了。

钟晨夕的肩膀发着抖,最大限度地只敢埋首在钟权的颈窝里,两只手也小心翼翼地碰着他的腰,除非睡熟了,不然还是可以随时缩回去。钟权心里也很不好受,他受不了儿子这样,本该全方面的依赖里却多了一丝谨慎,轻易的就让他们的父子关系出现了裂痕。

再等等,他只能这样想,等找到房东,彻底只剩下他们俩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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