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待续
-----正文-----
转眼到十一月,姜宁跟着办公室的人去邻市团建了一次,篝火野餐,氛围很好,姜宁也被众人哄着推上台,站在中间唱了首粤语歌。
歌是陈连检有次无意哼唱他喜欢上的,陈连检教了他很多个晚上,他也表现得很好,完整地把它唱下来,以至于在回程的车上他都抑制不住开心,一直在和陈连检打字聊天,和他分享这几天发生的趣事,夸他这个老师教得好。
C:还有多久到?我好烧饭。
姜宁抬头看了看屏幕,下一站就是,估摸着时间回他:半小时到站!
结果姜宁刚叫上车,一出站就看见陈连检这大高个儿,穿着件黑色大衣倚靠在车边,打扮得像只开屏孔雀,盘靓条顺特别扎眼,正朝着出站口这边看。
他飞扑过去,像只冲刺的鸟一头栽过去,撞陈连检个满怀。
“你怎么来啦?”姜宁摸着他大衣里的丝绒套装,问。
“着急见你。”陈连检说着给他打开副驾驶车门,映入眼帘是座位上一束花。
“是积木!”看清材质后,姜宁惊喜喊出来。
“嗯,足够以假乱真吧?快上车,外面冷。”
两人坐上去,陈连检发动汽车。
“这是你自己拼的吗?”姜宁取消订单后,问。
“嗯。”陈连检单手左打方向盘,开进车流稀少的小道。
姜宁没注意行驶路线和周围路况,只低头摆弄花,问:“你最近这么忙,哪来的时间呀?”
“每天工作完就做一点儿,家里还有一束没拼的,等回家我们再一起拼。”
“谢谢老公!”
陈连检一个刹停,姜宁这才注意他把车开进了附近的停车场。
“怎么停了?”
“你说呢?”陈连检把门一锁,解开安全带越过中控台朝姜宁靠过来,一边低着头问姜宁可不可以,一边摁着姜宁不让他往后躲。
姜宁毫无招架之力,被陈连检亲得浑身发软,很快败下阵来,眼看着陈连检的手已经顺着姜宁衣服往里摸,响亮的一声咕噜突然从姜宁肚子里发出来,打断了他们。
“我……饿了。”姜宁脸通红。
陈连检意犹未尽,只能作罢放过他,独自缓了会儿,待裤子撑起的欲望平复下去才一踩油门把车开出去。
周围视线逐渐变开阔,车子驶向明亮大道。
见他开的不是回香山的方向,姜宁扭头问他:“不是回家吃饭吗?”
陈连检想起来正事,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说:“饭出现了点情况,我们今晚出去搓顿大的。”
姜宁知道他肯定是把饭做坏了,保护他的自尊心,强忍下嘴角笑意没说什么,“好吧。”
车停下,两人下车,姜宁抬头,VENUSKY的牌子停放在路边,他下意识看时间,恰好是六点。
如此巧合,他难免不受控地想起那个小年夜。
陈连检看出他脚步里的迟疑,握住他的手,“给我个机会,弥补那天的遗憾,好吗宝贝?”
“……好。”
姜宁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但踏进大门的那一刻他才醒悟,原来镜子碎了就是碎了,重返故地,那日的一举一动都清晰浮现在眼前,原来他从未忘记,还是熟悉的装潢,熟悉的前台引路刷卡按下电梯56层,一路引至他们走到当时的那个位置,那个头顶有吊灯的玻璃圆桌。
只不过这次,陈连检包了场,专属他们两个人无人打扰,一路上他始终十指紧扣着姜宁的手,两人一同伫立在窗前,欣赏眼前美好的海边晚霞。
“好美。”姜宁感叹道。
陈连检转头盯着他的侧脸看,落日余晖斜着洒下来,照在姜宁的脸上,光晕明烁处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毛绒,整个人浸在霞光中充斥着柔和静美。
“确实很美。”
景美,人更美。
“我们拍一张吧。”陈连检说出当初就想实现的提议,叫来服务员给他们拍了一张合影。
胶片卡顿着从相机中挤出,服务员小心地手心向上把照片呈给他们,过了一会儿手中的胶片成像,相拥的两人跃然纸上,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姜宁非常喜欢这张,把它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胸前的口袋,放好又用手轻轻拍了两下。
两人入座后服务员开始上菜,姜宁定睛,甚至菜品都还原地一样,还是那日的餐前饮,面包配黄油,鱼子酱无花果鸭肝,蓝龙虾牛排,汤和甜品。
姜宁这才相信原来陈连检说的要弥补是认真的,细致到菜品都复刻那次来安排。
“那次我错过了你对它们的评价,”陈连检指的是这些菜,“现在你可以说了。”
姜宁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说:“酸。”
陈连检跟着喝了一口,咂舌道:“确实很酸。”
姜宁切了一块面包蘸取黄油,说:“很香,很甜。”
陈连检紧接着动手,嚼完咽下开口:“喝完柠檬汁之后觉得它更甜更好吃了。”
姜宁尝鸭肝,凑近他小声说:“我觉得它有点腥,还有点苦。”
陈连检尝毕,把那盘端过来放在自己面前,说:“你不喜欢的,我来解决。”
牛排上了,姜宁还是用不太惯刀叉,尖锐的金属和脆弱的瓷盘相交汇,发出刺耳的响声,他开口抱怨:“我还是不太会切。”
陈连检停下切割,并没有拿过来姜宁的那盘帮他切,反而应和说:“确实,没有筷子顺手。”
紧接着他叫服务员过来,礼貌地问:“这里有没有筷子?如果有,麻烦拿一双过来,谢谢。”
服务员应声离开,陈连检扭头和他说:“那就和别人说明你的诉求,用你自己顺手的家伙什。”
其实姜宁早已经忘却当年的口感,只记得当时吃完肚子里像塞了一块冰冷的大石头,堵得难受,但现在陈连检一字一句,穿越时间般把当年那块大石头给敲碎了。
“一转眼我们竟然认识五年了,可当初坐在这里吃饭却好像是昨天的事。”
“确实,当初我也没想到现在你都是我对象了,家里都承认的那种。”
陈连检低头看了眼手表,说:“到点了,看窗外。”
阴垂深墨的海岸线,大夜弥天之际,陡然升起一束亮线,升至高处,“砰”的一声炸开,开出一朵大花,一朵还未消散下一朵又紧接着爆开,珍珠般的光辉洒在四处,如同星辰洒落,点亮城市边缘的夜色,璀璨的烟花直放了十分钟才停。
烟花放完他转头想向姜宁邀功,姜宁震惊过后刚想开口,“砰”的一声又响,海边又放了一波烟花,两人不约而同转头去看,这次持续地更久,品种也更多。
姜宁不好意思地开口:“没想到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饭前他去了一次厕所,在隔间里他用手机下单了烟花投放,上次的烟花没看成,这次他想和陈连检一起看,没想到陈连检也正有此意给他安排了。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我的,这次是我放给你看了。”姜宁笑笑。
陈连检知道姜宁执着的是什么,现在姜宁和他站在同一层台阶上,他想要的,姜宁也能给得起。
“好,我承认,你送给我的烟花确实更五彩斑斓,不过,烟花撞了,这个总不会撞。”陈连检拍拍手,服务员推过来餐车,上来一个蛋糕。
吸取上次教训,陈连检这次提前考虑到两人都饱餐一顿,吃不下更多,点大的也是浪费,受姜宁的节俭影响,他这次要了更小一寸的,换了家款式做得更精致,提前存放在餐厅的冰柜里,不会化得变形。
姜宁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留念,两人很快分吃完毕,里面的椰奶夹心让姜宁赞不绝口,吃完他松了口气,说:“刚才吓我一跳,服务员推着蛋糕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蛋糕里面有戒指。”
陈连检心头一跳,问:“为什么这么想?”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蛋糕里面藏戒指,吃到的那一瞬间,主角单膝下跪求婚,呼,幸好你没有,那我真是要社死了。”
陈连检不动声色地把摩挲戒指的手从裤兜里抽出来,在桌下给服务员打手势。
藏在门后的服务员没看到之前商量的下跪环节,看到陈连检在桌下比的暂停手势,忙让准备上前喷礼花的人后退,看来计划有变。
陈连检清清嗓子,说:“我可没这么俗,再说了,不是已经送你戒指了?”
他说的是前段时间姜宁在他家吃饭,饭后陈念春缠着姜宁玩翻花绳。
陈念春长大了,现在上一年级,小女孩儿随着爸妈好长相,可爱又伶俐十分讨人喜欢,她非常喜欢姜宁哥哥,因为姜宁哥哥翻花绳会的花样多,人又耐心温柔,不像舅舅经常陪她玩着玩着就把线缠成一团,比自己还笨,翻不过就耍赖。舅舅还小气,从来不让姜宁哥哥和自己玩的时间太久。
就像现在。
她还没和姜宁哥哥玩十分钟,就看见舅舅背着手走近,她连忙开口,先发制人:“舅舅,我第一个花样还没学会呢,再让姜宁哥哥教我一会吧。”
陈连检早就料到这个缠人精会这么说,他也不生气,还好他早有准备。
他从背后拿出她念叨很久的积木,装作可惜地摇头,说:“哎,我刚给你买的最新款,那这个只能我先给你拆了。”
陈念春一向很注重拆盒的仪式感,所以她现在非常纠结,眉毛都拧到一起。
她思考再三,最终还是选择先扑向自己心仪的玩具,毕竟姜宁哥哥以后肯定会常来,花绳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学,但她还是觉得十分对不起,她去搂住姜宁的脖子,不好意思地朝他脸上响亮地啵儿了一口,说“姜宁哥哥,下次我一定找你学,你先等等我好不好?”
“好啊,那我也再学几个新的,拉勾。”姜宁朝她伸出小拇指,说。
“拉勾!”
念春拉完勾转身向陈连检跑过去,陈连检得逞,给她玩具让她抱好,想起什么,又和她说:“对了念春,我和姜宁是平辈,你别叫他哥哥,叫叔叔。”
“我不要!”陈念春大声喊着,抱起她的新玩具屁颠屁颠跑开,心想姜宁哥哥这么好看,以后她要当他的新娘。
陈连检自然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又懒得和小孩计较,只好盘腿坐在姜宁对面,享受难得的二人时光。
他拿起掉在地上的手绳,解开结递给姜宁,“教教我。”
姜宁说他:“多大的人了,这都小孩儿玩的。”嘴上这么说着,姜宁还是接过来,手指翻飞,很快把绳子撑起来,一点点教他。
姜宁的十指都张开,陈连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戒指,就着这个姿势套上他的指节。
他俩已经结账走出餐厅,姜宁装作惊讶逗他:“天呐,那不会就是你的求婚了吧?”
陈连检伸手拧他的腰,“怎么,都见家长了你难道还想反悔?”
“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大街上别闹,痒。”姜宁笑着躲开,这几天降温,没走两步他都冻得笑出鼻涕。
“纸。”
陈连检在用手机,腾不出手来,和他说:“刚才走的时候从餐厅顺了几张,在我兜里,你自己拿。”
“哦。”
“哎,等等……”陈连检想起来刚才他把纸顺手放在有戒指的这个兜,开口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姜宁已经摸到了。
“啊……”姜宁先是一愣,两秒过后发出爆笑,笑够了他直起腰,用纸擤鼻涕,笑得狡黠,挑眉问:“陈先生,请问这是什么?想和我求婚啊,大街上也不行哦。”
天空开始飘起细雪。
陈连检叹了口气,也不藏着掖着了,搂紧他往前走,“餐厅里不行,大街上也不行,那你说要在哪里?”
姜宁故意为难他,说:“好歹布置一下吧,烛光得有吧,礼花得有吧,让我害羞到脸红的求婚誓言得有吧。”
陈连检心说,烛光在餐厅里,礼花也在餐厅里,甚至自己晚一步也能让姜宁脸红,只不过是当着众人面社死脸红。
陈连检搓了一把脸,头一次觉得挫败。“走!”
“去哪?”
“酒店。”
姜宁本以为他会说回家,“不回家吗?”
总不能说他早就为今天做准备,惊喜都安排在餐厅,之前说的烧饭都是借口吧。虽然来之前他也确实心血来潮想久违地展示一下手艺,只不过确实出了点意外。
“额……我不小心把锅炸了,现在家里厨房有点混乱,我已经叫人过去处理了。”
“什么?”姜宁如同跳脚的猫,惊呼出声。
陈连检赶紧转移话题,把他牢牢揽在怀里,低头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偶尔也要换换地方,别有一番情趣嘛,不让你社死,让我射死,你滴答滴答我,我哗啦哗啦你,行了吧。”
“服了!天,你整天在想什么啊?”姜宁都快羞死了。
“你难道不想?我只不过是在诚实地表达我的需求,我爱你,想要你,这就是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的。”
“那滴答滴答、哗啦哗啦又是什么?”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啊,我请你吃饭,你不得表示表示?”
姜宁对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逻辑歪理佩服至极,无话可说,“酒店在哪儿?”
“喏,这儿。”
姜宁抬头,这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脑子里灵光一现,他突然想起来,“这不是之前的酒吧?怎么变成酒店了?”他已经好久没往这边走,没想到现在这里已经大变样。
“欢场从前几年开始涉黑涉毒就引起警方注意了,被查封是早晚的事。”
陈连检在这里面的身份更像一个警方安插的暗桩,一直隐忍不发都是在帮助警方收集更多的有力证据,让他们放松警惕钓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网打尽,至于那些“受贿”的金条他都一并上交,每次见面都会自带录音录像设备,以证自身。
见姜宁唏嘘,陈连检活跃气氛,说:“说起来五年前我们第一次见,就是在这。”
姜宁回想起来,当时也是这样的一个雪天,他还在揪心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走,酒吧按摩店两头跑,自己一个人踩着未化的积雪抱着手臂走。
初见他还在给王老板做口活。
“对,当时你闯进来,贵重首饰掉一地,我说要给你,你说都不要了,当给我的嫖资。”姜宁记得清楚,当时陈连检可是白给都不要。
陈连检听出他语气的调侃,抽出一张他手里没用完的干净抽纸,说:“那这个就是你给我的嫖资,”说着他把纸掖进自己胸前口袋,朝姜宁低声诱惑道:“今晚你嫖我。”
“说什么呢!”姜宁伸手拍他,被他一手握住放进大衣口袋,搂着往前走。
还好这次,他们都不是孤单一人了。
他们相拥着朝温暖亮堂的酒店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渐大的风雪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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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啦!嘿嘿嘿!
一开始写只是拿来爽的,初衷确实是1v1,但写起来就不受控制,弟弟存在感太强,于是改为三人行,但后来觉得,他们三个可以在一起,但绝不是现在,所以把结局停在这里,等弟弟更加成熟,以后的事也说不准。
笔力不足,真的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朋友,没有你们我真的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这里,有你们真的太好了!非常感谢你们的包容,鞠躬感谢了!
人生是旷野不是轨道,放轻松,希望大家都能活得自由!过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