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从面前人身上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怀念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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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港口，雷蒙来到位于默丁城偏远郊区的一座庄园。因为不知道庄园的传送位点，他花了些时间过来。

庄园的防御魔法阵已经恢复，几个仆从正在把遭到破坏的大门恢复原状。

晚了一步，克里斯早上先来的这里。雷蒙抬头看了看天，骄阳已经滑下去一半。他找到一处僻静树林，钻进去捡一根树枝开始画传送阵，他准备回去等。

酒馆后面的巷子里，一只安逸享受下午觉的黑猫被突然出现的生物吓了一跳，猫毛炸起，四爪挠地仓皇逃窜。

空气中几丝黑‍‌色‍‌猫‌‌‍毛缓慢飘落。雷蒙看着猫飞速消失在墙后，在心里又回忆了一下传送阵的画法，这东西他虽然学会了，精度却不够。如果是克里斯，大概能准确落在他想站的那一块地上。

雷蒙走出巷子，朝酒馆走去，街边一位魔法师正当街卖艺。因为魔法师协会推迟了每年一次的魔法师大会，自遥远之地辛苦赶来的贫穷的魔法师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只能另谋他路，一边卖艺一边等着大会重启的消息。

克里斯如果没有被前任协会主席看上，也落到这种地步吗？

不会。疑问出现的同时，脑海里就有了回答。

克里斯背后那个落魄的魔法家族给不了他任何帮助，或许他原本的打算更倾向于和那些部长们搞好关系，而不是被前任协会主席推上高处，和那些老头们站在了对立面。

左耳那枚显眼的蓝色耳钉长年被掩灰色的发丝下，作为协会主席的信物，它原本是一枚戒指，二十九岁的克里斯收到之后把它改成耳钉，将协会里那些老头气得跳脚。

前任协会主席把位置交给克里斯没多久就去世了。

之后，克里斯渐渐低调下来，“克里斯”这个名字连同协会主席这个人都没有了存在感，“协会的傀儡”，一些人开始这么称呼他。

雷蒙走进酒馆，一人正在柜台前，低声和酒馆老板说着什么。那人身高中等，肩背挺直，将身上灰色低调的魔法师袍撑得很好看，同这间酒馆完全不相融的气质吸引了数道打探的目光。

酒馆老板对那人说了几句话，只见魔法师有些低落地垂下眼睛，疏离又有礼貌地朝酒馆老板道谢，准备离开。

雷蒙的耳朵捕捉到几个词，“维尔曼”、“没事，不要再来”。

他想起分别前奥尔登的话。

“哦对了，克里斯前任主席手下做魔法学徒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位同性恋人，在克里斯成为协会主席之后就没有消息了，可能是那时就分了吧。”

克里斯有过光明正大的同性恋人在他意料之外。

雷蒙抬起嘴角，对酒馆老板喊道：“两杯黑丽。”

魔法师自雷蒙身前经过，雷蒙道：“请问是要找谁吗，与其追寻某个看不到摸不着的影子，不如看一看眼前呢？”

魔法师面前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粗犷的脸，他不加掩饰地皱起眉，脚下不停经过雷蒙身前。两步之后——他转过身，仔细打量雷蒙。魔法师从面前人身上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怀念的气味。

雷蒙和魔法师坐在酒馆不起眼的角落里。

老板端来两杯黑色的酒，鼓起勇气，警告地看了那只黑龙一眼。

雷蒙笑着将其中一杯推到魔法师面前。

魔法师并未看那杯酒一眼，他坐得端正挺直，打量雷蒙，眼中的嫌弃没能遮干净：“你和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雷蒙道：“如果你说的‘他’和我想到的是同一位，我只能回答你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同行过一段时间，当然现在已经分开了。如果我们聊得开心，我可以帮你找一找他。”

雷蒙用目光示意那杯酒。

魔法师霍地站起身，端起酒灌进喉咙！

雷蒙鼓掌，伸手扶着魔法师缓缓倾倒过来的身体，低声道：“你的诚意我知道了。”

克里斯回到酒馆，屋子里多了两个人。在楼下时，老板便一脸复杂地告诉他：“那只龙抓了你前任对象。”末了又用更复杂的语气道：“你前任对象好像对你余情未了。”

沙克——那位魔法师闭着眼躺在床上，雷蒙大咧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朝克里斯露出一个笑。

克里斯走到近前，隐约闻到一丝酒味。他俯下身，右手自魔法师额前抚过，了然。

一个漏掉的种子。

克里斯：“帮我支个屏障？”

雷蒙打了个响指，一道可以隔绝信息传递的屏障扩散开。克里斯将手掌放在沙克头顶，祓除脑子里的种子。

雷蒙支着屏障，一边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类型。”

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有点古板，脑子不糊涂又不耍小聪明，的确招人喜欢。能被克里斯划进信任范围里的人可没有几个。

克里斯：“人的喜好会变。”

雷蒙：“但他的喜好似乎没有变。”

克里斯手下不动，专注地解决阿德尼特留下的种子，只朝雷蒙轻轻一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是如此，魔法师脑子里的种子祓除后，克里斯又施了一个清洁魔法。魔法师额头上的汗消失了，又是清清爽爽一个人，因为雷蒙在酒里下的昏睡魔法依旧在沉睡。

克里斯喊来酒馆老板把人给送回去。

客房门关上，克里斯转过身，雷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克里斯：“合作继续？”

雷蒙理所当然道：“我不喜欢半途而废。”他抬手轻轻握在克里斯颈上：“现在不会有人来打扰——”

话音未落，窗户被一只鸟啄了两下。

雷蒙拇指拨过克里斯脸侧，把他目光转到自己这边。

“咄咄。”

窗户外的鸟继续用红色的尖喙啄着窗户，直到窗玻璃发出一声轻微声响，裂了。

握在克里斯颈上的手顿时收紧了，克里斯笑着拍拍那只手。窗户打开，一只鸟飞进来，口中吐出一个纸条后落荒而逃。

纸条上附了避水的魔法，雷蒙一把拿过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一个地点，附时间——今晚。

克里斯：“是塞琳的字。”

雷蒙：“她最好有急事！”说完，他拉着克里斯就冲出了门。

纸条上的地点是协会大楼克里斯平时处理事务的房间。协会周围的防御魔法阵视两人如空气，雷蒙和克里斯穿过防御魔法边界，身影消失，再次出现时就站在协会大楼里。

四楼走廊上，雷蒙屏着呼吸侧过身，布恩领着几人匆忙经过，楼下的灯光也亮起，隐约传来几声狗叫。

克里斯和雷蒙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雷蒙俯身在克里斯耳边：“你去约定地点等着，我去看看。”

克里斯拉住他：“塞琳已经到了。”

他带着雷蒙快速来到约定地点门前，推开门，两人迅速闪了进去。

一只紫色的蝴蝶穿过窗缝，落地后化‎‌‍成‌‍‍‌人‎‍‌形，正是许久没见的塞琳。

塞琳气愤道：“有、有狗！”

前任协会主席在最后那些年里收了两个学徒，一个是众所周知的克里斯，另一位在同门当上协会主席后消失不见，许多人猜她与克里斯决裂，渐渐地再没有人提起。

一个无人知晓的幻术大魔法师。

幻术有个不为人知的缺点，那就是幻术针对的是人类，一些魔抗高的动物偶尔会屏蔽她的术法影响。

塞琳快速对克里斯道：“魔法阵布好了，绝对不能让阿德尼特发现。”

克里斯道：“楼下的人多吗？”

塞琳：“只有布恩小队和一楼的巡逻队。”

克里斯对塞琳道：“我和雷蒙把人带到这里，你解决后面的。”他看向雷蒙。

雷蒙面上带着被打扰好事的不耐，目光凶狠：“倒数一百个数，我一个不落全给你抓来！”

协会大楼一楼。

一队人牵着一只纯黑色的狗和布恩小队碰了面。布恩看了看那只狗，怀疑道：“你确定是它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牵着狗的人道：“应该是闻到了陌生人的味道。”

这只狗数天前出现在协会大楼，因为通身黑色，又安静不出声，很快没了存在感。几人听到狗叫十分诧异，这吉祥物竟是会叫的。

布恩：“在哪里发现的？我去看一看，你们带着狗继续追！”

牵着狗的人指了一个方向：“靠近隔壁魔法师学院的地方。”

布恩只带了两个人，朝对方说的地方赶过去。

其他人跟着黑狗，到一楼走廊拐角处，原本冲在前面领路的狗突然夹着尾巴呜咽起来，四足瑟瑟发抖。

雷蒙隐去身形，走到黑狗面前蹲下。

没有人看到他，也没有人知道狗的恐惧，那些人只看着黑狗抖着抖着突然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雷蒙露出猎食者的笑容。继黑狗倒下，聚在走廊拐角处的魔法师们一个接一个毫无预兆地倒下去。

另一边，布恩来到协会周围靠近魔法师学院的地方。

魔法师协会旁边是依附协会而建的魔法师学院，每年的魔法师大会便是在学院举办。

协会和学院中间是一片修理整齐的灌木和树木，持特定通行证可以从中间穿过去。

布恩远远看到一个身影站在灌木筑成的高墙之下，他快速赶过去，又猛地停住。

克里斯转过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好久不见。”他脚下亮起阵法的微光，布恩迅速后退，却见那光追着自己和其他两人而来。

三人被光芒缠上，禁锢了身形和魔法能力。

大禁锢术。

克里斯走到布恩面前，脸上笑容还未落下：“抱歉，为了避免招来更多的狗，只能这样了。”

协会主席的屋子里塞进了十来个倒霉蛋和一只狗。

雷蒙送来的那些人塞琳已经处理完毕，待克里斯把布恩三人送来，塞琳又马不停蹄改了三个人的记忆。

雷蒙靠在桌子上，指着地上的狗：“它呢？”

塞琳对这只差点坏了事的狗有着许多意见，她撇了下嘴，还是蹲下身，给一只狗洗脑。

最后这些人连同一只狗排队走出门，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塞琳将控制的魔法收回，协会里静悄悄的，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塞琳这才松了口气。

克里斯问了句：“狗什么时候出现的知道吗？”

“大概是一周前。”塞琳轻轻吸了口气，“他不会那时就起了疑心吧！”

一周前，在某只鸟送来重复的消息时候之后。

“没关系，只要阿德尼特没有发现魔法阵就可以。”克里斯又问道，“叫我们来做什么？”

意识到刚刚的事情只是他们碰巧，塞琳喊人过来另有其事，雷蒙深吸了口气，绷着脸不说话了。

塞琳见状，调侃他：“哟，搅到黑龙先生好事吗？着急就回去，我只需要克里斯一个人就可以了。”

雷蒙挤出笑：“不急，我等他。”

塞琳目光在黑龙和克里斯之间晃了下，方才收起调笑，对克里斯道：“魔法阵已经做好了，我准备送阿德尼特一个礼物。那个老不死的心眼多警惕性又高，喊你来帮个忙。不过，雷蒙先生要是一起过来，那就更方便了。”

两人一龙深夜潜进阿德尼特的卧室，靠着黑龙特有的隐身术，雷蒙他们来去无息，一只昆虫都未惊扰。

明晃晃的月光被纯黑色的窗帘挡往，屋中充斥着腐朽将死的气息。他们站在没有一丝光线的卧室里，塞琳小心翼翼地丢过去一个咒术，因为咒术过于微小而不会被觉察，只是诅咒身体的主人拥有一个黑色的梦乡。

塞琳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到酒馆，她没日没夜忙了许多天，要找个舒服的地方睡一个大觉。分开前，她把禁魔手环丢给了雷蒙：“这个还你。”

雷蒙接过手环，换个地点的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但他已经思考不了太多。他把克里斯带到自己屋中，拍上门，一边咬在克里斯颈上，一只手粗暴地去扯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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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努力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