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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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刃砍在瑟兰希尔的手臂上，却传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仿佛打在了一块钢铁上。瑟兰希尔抬起头，目光落在艾文身上，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艾文不甘心，他再次抡起剑，狠狠砍在瑟兰希尔的肩膀上，又一次，又一次。每一剑都带着他的怒火和不甘。最后，他将剑尖对准瑟兰希尔的胸膛，用尽全力向前一刺。

瑟兰希尔终于动了。他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剑刃，将它从艾文的手中夺下。银龙低头打量着这把剑，手指轻轻抚过剑柄上镶嵌的蓝钻，仿佛在鉴定一件艺术品。

“这个钻石，”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世界上只有三个。两个在我这里。”

艾文愣住了，喘着粗气问：“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瑟兰希尔反问。他的语气平淡得理所当然，随即又补充道：“你太弱小了。”

艾文皱眉，显然没明白瑟兰希尔的意思。

“让我给你解释一下。”瑟兰希尔将剑随手放在一堆宝石上，语气依旧懒洋洋的，“你们人类养猫的时候，被猫抓了几下会生气吗？”

艾文愣住，随即感到一股深深的挫败。他的拳头攥紧，嘴唇颤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的愤怒和绝望，在瑟兰希尔面前竟显得如此可笑。

他无力地坐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他身上的衣服破碎，连隐秘部位都遮不住。

瑟兰希尔看了他一眼，他随手从一堆宝藏中拎出一件崭新的白袍，轻轻扔到艾文身上。

“把这个换上。”他说，“你这身打扮……实在太碍眼了。”

“你为什么要保护那些村民？他们愚蠢、懦弱、贪生怕死！”艾文怒吼着，声音回荡在宝石堆叠的房间中。他的手微微颤抖，满腔的愤怒终于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瑟兰希尔抬眼瞥了他一眼，目光里没有任何波动，像是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他的声音冷淡而平静：“保护是你们人类一厢情愿的想法。”

艾文愣住了，眼神里透出不可置信。他的怒火被瑟兰希尔的冷漠撞得一片混乱，但还未等他开口，瑟兰希尔已经继续说道：“我饿了，自然要吃东西。裂爪兽味道不错，这片地方裂爪兽最多，所以我就住在附近。”

这句话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但对艾文来说却如雷贯耳。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银龙：“你是为了……吃东西？”

瑟兰希尔轻轻点头，随手拨开一颗滚落的宝石，神情随意得让艾文无法相信。

“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了那些人类大动干戈？”

艾文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的双拳紧握，胸口起伏不定。他想反驳，却说不出一句话。所有的牺牲、所有的献祭，竟然只是为了满足这头龙的胃口？而他以为的神明的庇护，竟然连个笑话都算不上。

“那你为什么还让村民献祭？”艾文的声音低了下去，但语气中依旧充满了难以压抑的质问。

“是你们非要把人送过来。”瑟兰希尔淡淡地说道。他看向艾文，语气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讽：“我虽然没阻止，我也没要求你们做任何事。”

艾文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咬紧牙关，声音里带着颤抖：“那……为什么献祭以后你来得更频繁？”

瑟兰希尔闻言皱了皱眉，低头若有所思。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颗宝石，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艾文还想开口继续追问，瑟兰希尔却忽然一扬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以为然：“不过，前阵子我换鳞，饿得快。”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却像一记重锤，敲在艾文的心上。

艾文怔怔地看着他，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以为的“庇护”、以为的“神明恩赐”，竟然只是这头龙的本能需求？而那头裂爪兽堆积成山的尸体、村民用生命换来的等待，不过是因为他在换鳞期“饿得快”？

这究竟是荒谬，还是绝望？

瑟兰希尔对他的震惊毫不在意，只是伸手从宝藏堆里取出一把镶嵌着紫水晶的短剑，翻来覆去地欣赏，语气平静得甚至带了一丝困惑：“你们人类为什么总喜欢把事情复杂化？这让我很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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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坐在原地，不知道待了多久。这个房间始终光明如昼，四周的灯光温暖而柔和，却让他感受不到任何时间的流逝。饥饿与疲惫如潮水般席卷着他的身体，但他的思绪早已被真相击溃，空荡荡的，像被掏空了一般。

忽然，两颗圆润的水果在地上滚到他面前。那是瑟兰希尔随手扔来的。

“这个应该能吃。”瑟兰希尔站在不远处，银色的长发垂在肩上，随意地看着艾文，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艾文怔怔地看着瑟兰希尔，手中拿着水果。他的嘴唇干裂，喉咙像火烧一般难受，而胃里传来的空虚感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果实，最终还是抬手啃了一口。

丰富的果汁瞬间滋润了他的喉咙，清甜的味道让他的神志稍微清醒了一些。他一边咀嚼，一边抬眼偷瞄瑟兰希尔，却发现对方蹲在自己面前，一双金色的竖瞳直直地盯着他。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不动？”瑟兰希尔问道，语气里没有任何关切，更多的是一种好奇。他的头微微歪向一侧，像在研究一件奇怪的事物。

艾文低下头，三两口吃完了手中的水果，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不知道，累了，不想活了。”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静了下来。

瑟兰希尔眨了眨眼，沉默了片刻，随即语气平静地说道：“那可不行，我还没把人类养死过。”

艾文愣了一下，抬起头，满脸茫然地看着瑟兰希尔：“你说什么？”

“我说，我还没养死过人类。”瑟兰希尔重复了一遍，语气像在强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站起身，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宝藏堆，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随意地挥了挥手，“要不你去楼下的藏书房看看书吧。人类都说要多看书嘛。”

艾文怔住了。他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开口。他摸了摸腹部，饥饿感仍然强烈，但不知为何，他觉得瑟兰希尔说得有些道理。

寻死的念头，总需要一鼓作气。

吃饱之后，那个原本强烈的想法却似乎被稀释了。咽下最后一口果肉，艾文忽然觉得，也许瑟兰希尔的提议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也许，他可以去看看前辈们留下的文字，了解更多关于这个地方和瑟兰希尔的事。再或者，他可以从书中找到点什么，让自己的生命重新找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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