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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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渐渐适应了在岛上的生活，开始了自给自足的日子。他给这座神秘孤岛取名为银龙岛，尽管瑟兰希尔对此无所谓，但这个名字在艾文心中却显得别有意义。这里成了他的避风港，更是他重新了解世界的起点。

在瑟兰希尔的建议下，艾文花了不少时间在藏书房中翻阅书籍。那是一间比他想象中更宏大的房间，四周的书架高耸如山，几乎堆满了整个空间。书籍的来源五花八门，材质、文字、甚至气息都各不相同，仿佛来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艾文很快发现，他能看懂的书其实不多。许多书籍用的是他完全陌生的语言，只有少数几本使用着类似卡里登联盟通用的文字。尽管如此，他依旧被那些书中的内容深深震撼。外面的世界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那里有魔法师和魔法学院，许多人在为自己的梦想和目标而努力拼搏。魔法不仅仅是传说，而是一门被系统研究和广泛应用的力量。

更令艾文惊讶的是关于龙的记载。书中提到，龙是极少人见过的生物，甚至许多人都将它们视为神话。瑟兰希尔这样的存在，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几乎独一无二。而裂爪兽的记录则更少，甚至没有人提到它们的存在。艾文逐渐明白，原来裂爪兽只存在于他们那片被遗忘的边缘土地。那片土地因为魔法元素极低，几乎没有魔法生物，也没有其他大陆的人愿意涉足。长年累月的隔绝，让他们的世界成为了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随着对藏书的深入研究，艾文开始尝试自学魔法。尽管起初的进展缓慢，但他逐渐摸索出了一些门道。他发现自己对水元素的掌控有着特殊的亲和力，虽然远不能与瑟兰希尔那种举手投足便能改变天地的能力相比，但至少让他尝到了魔法的滋味。

他的第一项成就是学会了召唤水流。起初，他需要仔细地按照书上所绘的魔法阵一步步画出图案，然后咏唱咒语才能成功召唤出一小股清凉的水流。虽然这看起来没什么实际用途。

“至少……出门不会渴死了。”艾文自嘲地笑着，但内心却因这点小小的成就感到些许欣慰。

为了进一步提高效率，他尝试将魔法阵绘制在衣服上。他选了一件普通的上衣，小心翼翼地将魔法阵绣在布料内层。虽然耗费了不少时间，但当他穿上这件衣服并成功召唤出水流时，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瑟兰希尔见状，只是懒洋洋地靠在一堆宝石上，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可以随时随地洗手了，挺爱干净的。”

艾文对这句评价感到哭笑不得，但也无从反驳。他确实发现了一个问题——魔法的使用次数多了，会让他感到头疼，甚至全身乏力。显然，这种简单的魔法阵对他的消耗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尽管魔法的学习过程艰难而漫长，艾文却在这些日子里逐渐找回了生活的动力。藏书中提到的魔法学院、各地的冒险者、甚至遥远大陆的奇观都激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他隐隐感到，也许这些知识和力量会成为他未来的重要支柱，甚至会成为他改变命运的钥匙。

艾文的目光时常会落在瑟兰希尔身上。他看着这头冷漠却又神秘的银龙，心中充满疑惑——他究竟知道多少？那些藏书又是怎么来的？他对人类显得如此漠不关心，为什么会有一间比任何贵族藏书室还要宏大的书房？

终于，在一次聊天中，艾文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些书……它们是怎么来的？”艾文问道，语气里带着些许迟疑。

瑟兰希尔正在懒散地靠在宝石堆上，用指尖拨弄着一颗镶嵌红钻的手镯。他听到艾文的问题后，抬起眼皮，语气随意地回答：“都是各地的居民奉献的。”

“奉献？”艾文愣了一下。

“是啊，人类总是喜欢送东西。”瑟兰希尔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仿佛这些书籍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他们说是表达敬意，也有人说是交易。无所谓，反正我从不拒绝。”

艾文默默点了点头，却感到有些复杂。一方面，他惊讶于人类对银龙的崇拜，另一方面，他发现瑟兰希尔对于人类的理解，似乎简单得令人啼笑皆非。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瑟兰希尔的白袍，那件象征献祭者身份的衣物，剪裁纤薄，几乎是半透明的，勉强遮住瑟兰希尔高大的身躯，却难掩其本身的力量感。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总是穿着这种衣服？”

瑟兰希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袍，脸上露出一丝困惑：“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人类的最好看的吗？”

他显然以为祭品的衣服应该是最好的，所以自然他也要穿。

艾文顿时无语，甚至觉得脸有些发烫。他发现瑟兰希尔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衣服在“人类”的意义上其实带着某种隐晦的性意味——毕竟全身赤裸地穿着一件薄纱白袍，并不是什么庄严高贵的选择。

艾文不好意思直说，最终他选择从藏书房选取了几本书籍递给瑟兰希尔，给他展示人类平时穿的衣服，或者更华丽一些的服装。

瑟兰希尔接过书，随意地翻阅了一下，随后又捡起几本类似的书翻看起来。

艾文站在旁边愣住了，因为瑟兰希尔翻书的速度快得让人目瞪口呆。他只是随意地一页一页掀过，几乎没有停留片刻，就将整本书翻完了。

“你看完了？”艾文试探性地问道。

“看完了。”

艾文难以置信：“可你根本没细看内容！”

“没必要。”瑟兰希尔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艾文的疑惑感到有些奇怪，“人类的书太啰嗦了，一眼就能明白重点。”

艾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第一次意识到，瑟兰希尔虽然在体型和力量上远超人类，但他在某些方面的思维显然也与人类大相径庭。瑟兰希尔对书籍的阅读显然更多是一种实用性，而非真正的兴趣或深入研究。

不过，艾文却觉得，这样的互动，让瑟兰希尔显得不再那么高高在上，而是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滑稽感。

从那以后，瑟兰希尔似乎真的对自己的穿着有了一些想法，他不再穿那件半透明的白袍。

瑟兰希尔最终选择了一套充满贵族气息的服饰。上半身是一件由黑金丝绸制成，胸口和袖口绣着细腻的龙鳞纹路，随着他动作时隐时现。下身则是裁剪得当的长裤，深灰色的布料柔软贴身，却又不失立体的线条感，裤脚被束在一双做工精细的长靴里。

为了点缀整体，他在腰间系了一条暗金色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一块镶嵌着红宝石的金属饰牌，衬得他整个人更加耀眼。

不过，尽管换了装束，他对艾文的态度并没有丝毫改变。甚至……他仍旧让艾文继续穿着那件代表献祭者的白袍。

艾文看着瑟兰希尔一身华丽的装扮，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柜里挂着的一排白袍——不仅样式一模一样，连透明程度也完全一致，心里不禁泛起复杂的情绪，五味杂陈。

他犹豫了几次，试探性地想开口，却总是将话咽了下去。

换衣服这种事听起来很简单，但他始终无法确定，这种话题会不会惹怒瑟兰希尔。尽管这几年相处下来，他早已发现瑟兰希尔几乎不会生气。这头龙的情绪就像大海般平静无波，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更让艾文感到尴尬的，是白袍本身的设计。它薄如蝉翼，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变得略显松垮，甚至在宝石房耀眼的光照下几乎完全透明。起初他还没在意，但随着他与瑟兰希尔的熟悉，问题也越发明显起来。他的身影在光线中纤毫毕现，任何动作都能轻易勾勒出身形，这让艾文时常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放在一座龙的宝藏前，赤裸裸地展览。

也许龙根本不在乎吧。艾文在心里安慰自己。

就像他说过的那样，人类不会在意猫狗有没有穿衣服。

瑟兰希尔偶尔会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瞥他一眼，仿佛在打量，又仿佛在思考什么。

每当这时候，艾文都会暗自发誓，一定要去藏书房查查关于变出衣服的魔法，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自己的困境。不过，在那之前，他都得忍受瑟兰希尔那种似笑非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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