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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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很快为自己曾经建议瑟兰希尔“多看书”的决定感到后悔，甚至觉得那是他来到银龙岛以来犯下的最大错误。因为瑟兰希尔显然看了不该看的书。

艾文平日住在银龙塔的最底楼，他将那间书房改造成了自己的小居所。从瑟兰希尔的仓库中翻出的家具虽然风格混杂，但勉强让这里变得舒适起来。他在书房的一角放了一张小床，尽管简单，却已经足够让他感到自在。

那一夜，他在熟睡中忽然感到一股压迫感。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却看见瑟兰希尔正俯在他的身上，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表情比平时多了一丝探究。

艾文顿时吓了一跳，猛地往后缩了缩，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做什么？”

瑟兰希尔面不改色，语气依旧那样平静：“我想跟你试试这书上说的。”

说着，他随手一挥，空气中便多出了一本书。他将书递到艾文面前，艾文下意识地接过，低头一看，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手一抖差点把书扔了出去。

书上画满了各种不堪入目的图画，描绘得异常直白，其中大部分是‎‍‌‌‎男‎‍‎男‎‍之间的交缠画面，伴随着一段段隐晦却充满暗示的文字。艾文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本黄书，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过分。

“这不是随便两个人能做的事情！”艾文满脸涨红，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他的手僵硬地将书扔向地面，脸颊发烫得几乎快要烧起来。

瑟兰希尔看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是书上没有说不能随便两个人做。”

艾文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的脑海一片混乱，既羞愤又窘迫，甚至连瑟兰希尔是从哪本书里找到这些东西的都来不及思考。

“这……这是……”他支支吾吾地开口，最终干脆咬牙说道：“这种事情需要两个人彼此喜欢才行！不是随随便便看了书就能试的！”

瑟兰希尔似乎对此有些疑惑，他直起身子，金色的瞳孔在微弱的月光下微微收缩，像是在认真思考艾文的话：“喜欢……是人类的感情。”

艾文恼羞成怒，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语气带着一点控诉：“你根本不懂这些事情！不许再乱看那些书了！”

瑟兰希尔看着他缩成一团的模样，似乎有些好奇：“你害羞什么？”

艾文猛地掀开被子瞪他一眼，吼道：“出去！”

瑟兰希尔耸了耸肩，毫无情绪波动地收起那本书，转身离开了书房。

艾文躺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整个人羞愤得无地自容。他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满脑子都是瑟兰希尔刚才的话和那本书上的画面。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龙去看那种书！”他低声嘟囔，愤愤地将脸埋进被子里，试图平息自己狂跳的心脏。

艾文以为昨天那场尴尬的事故已经告一段落，但事实证明，他太天真了。

隔天晚上，瑟兰希尔又来了。

艾文正蜷缩在床上读一本关于魔法阵的书，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时，心里已经开始泛起不祥的预感。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就看到瑟兰希尔又拿着一本书站在床前，金色的竖瞳盯着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本书上说，两个人住在一起就是互相喜欢。”

“什、什么？”艾文一脸懵地抬起头，看到瑟兰希尔手里举着一本书。那封面上赫然画着一对‎‌‌‍‎男‌‍‎‍‌女‎‎‌‍并肩站立，背景是一个温馨的小屋，看起来像是某种恋爱指南。

瑟兰希尔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你在我这里住了三年，按照书上写的，这就是喜欢吧？”

艾文瞪大了眼睛，脑袋一时间宛如炸开了一般。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语无伦次地说道：“那根本不一样！我只是因为……因为没地方住！而且，这是强迫的，我被你抓来的！”

瑟兰希尔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理解：“书上没有说强迫不算。书上说，只要两个人住在一起，那就是喜欢。”

艾文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瑟兰希尔一本正经的表情实在让他无法应对：“你到底从哪里翻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书？这些书根本不可信！”

瑟兰希尔低头看了看书，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可是书是人类写的，你们不是总说书里都是智慧吗？为什么这本就不可信？”

艾文抓狂地挠了挠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怒：“因为这些书是教恋爱的，不是每个人都要按它们写的做！住在一起就喜欢，这是作者的想法，不是普遍的真理！”

瑟兰希尔似乎若有所思，片刻后，点了点头：“所以这只是一个人类的观点？”

“没错！”艾文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解释终于起了作用。

然而，瑟兰希尔紧接着的一句话让他的表情彻底僵住：“但你已经在我这里住了三年，我觉得这个观点很有道理。”

“你……你怎么能这么随便就认同一个乱七八糟的观点！”艾文彻底失控，脸上的红晕几乎可以煮鸡蛋。

瑟兰希尔歪着头，表情依旧平静，但金色的竖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我觉得我养着你算是喜欢你的，所以你是不喜欢我？”

“我……什么！”艾文觉得自己的大脑短路了，像是被一道雷劈中，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他瞪大了眼睛，脸红得像要滴血，声音几乎是破音地喊了出来：“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哦，那就是你也同意你喜欢我了。”瑟兰希尔点点头，眼中带着理所当然的笃定。

“我——”艾文张大嘴，满脸不可置信，“我没有同意！我根本就没有——！”

瑟兰希尔丝毫不被他的反应影响，继续用那副平静的语气说道：“但你也没否认啊。”

“我这不是……！”艾文猛地用手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尽量用最清晰的语言强调：“我现在是在否认！没有！不存在！完全没有那回事！”

瑟兰希尔安静地看了他几秒，表情依旧波澜不惊，语气平淡得近乎无辜：“可是你在我这里住了三年，我养着你，给你食物和水，给你衣服穿，还给你书看。按人类的逻辑，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艾文觉得心脏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狠狠地吐出来，试图压下内心那股涌上来的崩溃感。他看着瑟兰希尔那张永远冷静、理性得让人抓狂的脸，觉得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可能就真的疯了。

他闭了闭眼，捂着脸无力地倒回床上：“瑟兰希尔，你听我说……”

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语言的无力——无论他说什么，在瑟兰希尔那种冷静又执拗的逻辑面前，都像是在徒劳地挣扎。

瑟兰希尔却似乎没打算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站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说道：“好了，这么晚了，你该睡觉了。”说完，他随手将书合上，转身离开了书房。

艾文僵在原地，满脸通红，心脏跳得几乎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捂着脸倒回床上，声音里满是绝望的低喃：“这到底是什么龙……我要疯了。”

到了第三晚，艾文已经不抱希望能安安静静地度过夜晚了。

果不其然，当他睁开眼时，又看见瑟兰希尔压在他身上，金色的竖瞳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辉，一如既往地冷静却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艾文看着眼前的龙人，心里一阵崩溃。他已经无力再为这种局面感到羞愤或愤怒，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语气里透着绝望：“瑟兰希尔，我们做这种事情……真的不合适。”

瑟兰希尔听着，歪了歪头，表情平静得仿佛他们讨论的是天气：“有什么不合适？你跟书上的人一个性别，我也跟书上的人一个性别。完全符合。”

“这不是性别问题……”艾文几乎被气笑了，但依旧努力试图解释。

“书上说，做这种事情比成神还快乐。”瑟兰希尔打断了他，语气认真又笃定，“我想试试看。”

艾文呆住了，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盯着瑟兰希尔，嘴巴张了张，却半天没发出声音。他想不到如何反驳，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一头执着又毫无常识的龙解释这种事的复杂性。

“你……你不能什么都信书上写的！”艾文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书上那些东西都是人类的感受，你是龙，你可能不会觉得……”

“所以我才要试试。”瑟兰希尔理所当然地打断他，“不试怎么知道？”

艾文彻底无语了。他看着瑟兰希尔那副认真的模样，脑海里一片混乱。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靠正常的逻辑来说服这头龙，只能双手抱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控诉：“瑟兰希尔，你到底是怎么看这些书的！为什么偏偏看这些奇怪的东西！”

瑟兰希尔声音平静：“因为这些书里写了很多人类说很快乐的事，我觉得挺有趣的。”

“我……”艾文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书不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快乐！它需要感情，需要默契，需要……”

“那你喜欢我吗？”瑟兰希尔突然问，语气平静，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直白。

“我……”艾文被噎住了。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无论怎么努力都说不出口。

瑟兰希尔盯着他看了片刻，像是在等待答案，又像是在观察他会如何反应。最后，他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沉默的反应很满意：“你没有拒绝。”

“我……”艾文终于崩溃了，声音里带着无奈和羞愤，“瑟兰希尔，你到底懂不懂这件事的意义？”

“当然懂。”瑟兰希尔的回答依旧平静，“人类用它来表达亲密。”

“不是这种表达方式！”艾文已经放弃了试图讲道理，喃喃道：“为什么我要跟一头龙讨论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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