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堡

-----正文-----

子时。

平措来到第三盏酥油灯前，轻轻旋转，灯后石壁打开，露出一条森森狭道，通往寺下的地堡。

真像通往地狱之路……平措按捺住自己稍显紊乱的呼吸，不过是扶着那湿滑的石壁走了几步，油灯便被吹灭了，而当眼睛适应了黑暗，如下却是一个法场。

地下的坛城。

都知道坛城一旦被僧人画出，便会被立即抹除，此为无常。而这里，月光从水晶坛城的棱镜里裂成七道，青宗的后背撞上绘着双身佛的唐卡。平措的英吉沙小刀正抵着他颈间浮现金光的六字真言，刀刃下传来不似活人的震颤。

"你明知道无量花会要人命！"平措的怒吼震落经幡上的积灰，"跟我去昌都，那边有解放军办的学校......"

青宗突然抓着刀刃按进自己锁骨。血珠顺着曼陀罗花纹滚落，与平措胸前突然发烫的胎记形成共鸣。"新世界会收留被男人开过苞的怪物吗？"他笑着解开腰带，金环在赤裸的脚踝上叮当作响，"德格给我灌顶那夜，可是用《统明鉴》垫的腰呢。"

绛红僧袍滑落的瞬间，平措看见那些游走的金粉咒文正在皮下蠕动。青宗转身露出后背——整幅金刚萨埵坛城竟是用人皮刺青呈现，德格土司的头发被炼成金线绣出须弥山轮廓。

"每道经文都是锁链。"青宗引着他的手抚摸自己脊椎，第二截骨节处嵌着青玉髓的"卍"字符，"只有无量花开，才能把这些肮脏的金粉烧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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