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莱想，这应该是幻觉。

-----正文-----

周五的早上，关蹊亲自开车来接他去医院。

她签了放弃治疗同意书，医院说就这两天的事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走漏了消息，总有记者在住院部楼下蹲守，关蹊就又上了一次采访，乞求大家不要打扰老人家最后的清净。

戏做得太足，现在关蹊的名声已经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从女魔头变成了大孝女。

关莱跟着她从员工通道上去，进去之前，关蹊抓住他的胳膊，警告道：“你知道该说什么。”

关莱抽出手：“知道。”

关蹊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关老爷子哪里还有说话的力气，他连睁眼都十分困难，看见关莱时，他只费劲地动了动手指。关莱迟疑了一秒，将手放上去，关老爷子便按了按他的手背，慢慢地握住了他的手。

松弛的、有些粗糙的掌心，带着温热的触感，让关莱罕见地出了会儿神。

严厉的长辈，冷漠的父亲，沽名钓誉的商人。关莱感到很困惑，他从不认为关老爷子是一个如此安静、可怜又柔软的存在，他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力度来对待他呢？

人在弥留之际，是真的会变成另一副样子吗？

可是。关莱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被握住的手。

人之将死，一切已经毫无意义。

“医生！医生！”

“关莱，你出来！”

“不要握着了，快松手……”

“……人已经走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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