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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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王要取比干的心，比干说：“心是何物？”心乃万物之灵苗，四象变化之根本。他将手伸入腹内，把心摘出来，跳下有千尺高的鹿台，一言不发地骑马飞奔跑了好几里路。路边有人叫卖无心菜，他勒马问道：“人如果没有心，会怎么样呢？”那人回答：“人没有心会死，”于是比干就死掉了。

我喜欢这个故事。我也喜欢比干后来当了文曲星君后因为无心而办事公道，只是哪一种会更好？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我多么希望我也有那样一颗心，可以堪破一切虚妄的七窍玲珑心。

我提前了一会来到我和林望舒约定的酒吧，卡座已经坐满了人——林望舒在窗边的位置朝我招手。早知道今天也来早一点了，我匆忙跑过去，和她坐在了同一侧的沙发上。她问我要喝什么，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说因为太晚会没有地铁所以今天是开车来的（其实我也不大会喝酒）。她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点点头，她点了一杯长岛冰茶。

兴许是因为喝了酒，她说了好多好多话，前几次见面她从未如此能言善道。她说起她的哥哥，说起他很优秀，在伦敦念了很久大学，说起他们小时候的故事，她说她无比怀念自己的童年。我总觉得有点熟悉，却找不到时机插几句，也不好意思打断她。她说她可能要离开这里，出去旅行一段时间，所以接下来没办法和我联系。我愣住了，有好多话想说，我知道我应该试图去留住她，但是我最后却只是问她要去哪里。她沉默了一会，喝了一杯有一杯酒，终于笑着看着我说，她会先去找她哥哥，那里太远，要很久才能到达。我点点头，有些酸涩，认真地对她说那我等你回来。她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透过我看到其他的一些存在性未知的东西，也像是在确认我说的话是否真心。她没有讲话，只是一直喝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我发现她哭了，刚开始只是默默流泪，后来止不住地大哭起来。我也有些想哭，我抱住她，她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肩膀，她哭了好久，我想问她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却说不出口。我好恨自己，我不想这样的，我想说出口的话永远太晚，为什么这次也是这样？我只能紧紧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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