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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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秦闲！老板说下午贴完对联以后四点就可以回家了。”洛梓言笑呵呵地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对，“诶？你寒假也没回家，那今晚跨年怎么办啊？”

秦闲正垫着脚擦顶层的柜子，示意洛梓言给他换干净的抹布：“还不知道，你呢狐狸？”

“我啊……”洛梓言从秦闲手中接过脏抹布，换了一块干净的给他，“我也是，不过老板说放假这里不断水不断电，所以今晚大概率还是在这里过年吧。”

“那我们可以一起。”秦闲擦完最后一个角落，从扶梯上爬下来，“搞定。”

洛梓言手里拎着一桶脏水，秦闲顺手把用过的抹布丢进去，收好梯子，和洛梓言去卫生间做大扫除的收尾工作。

“话说秦闲啊，你过年也不回家，这样真的好吗？”洛梓言絮絮叨叨地劝，“也许，万一你爸爸妈妈真的很想你，只是不好意思说呢？”

“……也许吧。”秦闲笑笑，“只是我不想回去。”

秦闲不想多说，洛梓言识趣地闭嘴。

沉默了一阵，洛梓言又开始念叨起了年夜饭。他把水桶往池子里一扔，扯着秦闲要一起点外卖。

秦闲满头黑线：“大年三十点外卖，外卖小哥不过年啊？”

洛梓言想了想有道理：“那我们今晚怎么办？”

秦闲直勾勾地看着洛梓言，洛梓言害怕摇头：“别这么看我啊，我可不会做饭。”

“我会做。”秦闲无奈叹气，“过会跟我出去买菜就行。”

洛梓言想到他们俩房间的那口锅，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可以再给我煮一次火锅吃吗？”

“可以啊。”

大年三十，按照王锦明的意思，店里所有的员工都要大扫除，然后贴春联，下午四点准时下班回家过年。

秦闲原本以为王锦明会亲自前来验收，然而并没有。后来洛梓言才告诉他：“老板那人很懒的，你别看他平时死严垮着个脸，其实很多事他都没有放在心上的。”

秦闲不明白：“一年一度的大扫除也不算大事吗？”

“那不是代表他信任我们嘛。”洛梓言满脸的得意，“今晚我给你偷前台的酒喝。”

“……”秦闲也不知道为什么洛梓言对偷店里的东西这么着迷。

许是贵人多忘事，王锦明真的没有亲自来，但他还是安排了人替他检查。下午三点五十，秦闲眼睁睁地看着洛梓言装模作样地绕着店里走了一圈，对一些边边角角视而不见，然后大手一挥宣布关店下班。

秦闲颇为无奈地取了条抹布，仔仔细细地把洛梓言忽略的地方统统重新抹了一遍。

年三十都是要穿新衣服的，洛梓言比秦闲先换好新衣服，站在门口等他，隔着大老远秦闲就听到洛梓言在喊他。等他走近了才看到洛梓言一手抓着卫衣帽子，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又怎么啦？”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链子解不开了。”洛梓言嚷嚷道，“我又看不到，要被勒死了！”

秦闲让他转身，果然看到他的后脖颈处的链子都快要拧成麻绳。洛梓言买了一款很潮流的新衣服，上面全是金属链条，按照秦闲父亲的说法就是——这衣服拖拖拉拉的，一点也不精神。不过洛梓言穿上不难看，就是缠在一起显得十分滑稽。

“你别动，我给你弄。”

两个花季少男就这么站在大街上研究衣服，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免都要看上两眼。洛梓言倒是无所谓，秦闲的额角慢慢渗出汗来，还是感到些微的不舒服。

好不容易把衣服弄顺当，洛梓言甩甩脑袋，像一只花孔雀一样展示：“好看吗？”

秦闲没有夸出口，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另一个人所吸引：

“……先生。”

洛梓言顺着秦闲的视线看过去，王锦明站在车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王锦明的眼神让洛梓言不自在，于是他悄悄躲在了秦闲身侧乖乖打招呼：“老板过年好。”

“过年好。店里的一切都弄好了吗？”王锦明缓步走过来，明明问题是抛给洛梓言的，他却一直看着秦闲。秦闲只在最开始躲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王锦明身上。

“都弄好了。”洛梓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怎么来了？”

“接秦闲过年。”王锦明脸不红心不跳地补充，“我妹让我接他去我们家过年。”

“可是我答应……”

“真巧，我刚准备和秦闲出去逛逛。”洛梓言打断道，“那快去吧，我也回去休息准备跨年了。”

“那我带秦闲先走了。”

那洛梓言呢？

秦闲惊呆了，洛梓言的情况应该没人比王锦明更清楚，而王锦明似乎觉得丢下洛梓言一个人在店里过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秦闲被王锦明拉着胳膊离开，上车前他回头看了洛梓言一眼。洛梓言还没有回去，见秦闲回头，他还笑着挥手。

他这样失约，洛梓言怎么还能对他笑脸相待呢？

秦闲坐在车上，越想越不是滋味：“先生？”

“嗯。”

“其实我约好和狐狸一起跨年的，刚才我们正要出去买菜，我答应他给他做火锅的。”秦闲低着头，情绪失落，“现在我和您走了，他不就是一个人跨年了吗？”

“嗯，那又怎么了。”王锦明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成年人一个人跨年是一件很夸张的事情吗？”

秦闲一噎，憋了半天，还是低声说：“先生，要不我们叫他一起过年吧，行吗？”

“秦闲，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少管他的事情。”恰好是红绿灯，王锦明停下车扭头看秦闲，“你总是不长记性，我会考虑教训你。”

“……就算您教训我，我还是要说。您总是让我不要管他，不要理他。”秦闲咬着后槽牙，看着王锦明的目光敬重而坚定，“可是他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何况我们一直住在一起，我觉得……我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王锦明看着他，直到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喇叭，他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和他做朋友不是什么好事。”

秦闲不语。

王锦明驾车缓缓驶入小区，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秦闲顶撞完王锦明心里总觉得不舒服，何况今天是大年三十，他似乎并不该吵架破话气氛，他好几次都偷偷看王锦明，内心纠结挣扎如何开口服软。

车子稳稳停在地下车库，王锦明熄火：“还生气呢，小孩？”

“……没有生气。”秦闲口气顿时软下来，“是我的错，先生。但是，”他猛地抬头，“但是您一直不肯告诉我原因，狐狸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很想帮他一把。”

没想到这次王锦明居然没反驳：“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不过他身后的人就不是了。”王锦明笑着点了下自己的太阳穴，“那人脑子有点问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不要去惹狐狸。”

“身后的人？”

“总而言之，前面说的都是逗你的。”王锦明笑着解开安全带，“洛梓言那小子绝对不会一个人跨年的，我今天要是不去接你，说不定你才是那个孤身跨年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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