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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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原定的清早出发，临时却因为王锦明被叫去公司开会而拖到了中午。

等他穿着西装三件套板着脸坐在车里在楼下等秦闲的时候，秦闲已经做好了两个人的便当，等中途休息的时候两个人可以一起吃。

这并不是秦闲第一次坐上王锦明的副驾驶，不过这一次没有王锦月，王锦明也穿得正式。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是全然不同的气氛。

不知道第多少次偷看被发现后，王锦明笑了，率先开口：“虽然你满腹问号的样子很有趣，不过……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秦闲有些泄气。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原来您还有其他的工作啊。”

“嗯，有。”似乎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王锦明松了松领带，这才感到惬意不少，“至于俱乐部，是我开着玩的。”

“哦。”秦闲扣着手指头，又实在被好奇心驱使，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大逆不道的问题，“可以问问您的工资吗？”

“查我的岗？”王锦明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还没有当上我的老婆，就想打听我的经济状况？”

秦闲险些原地弹起来。他疯狂摆着手，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出口的话都说不清了：“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我就是，我……！”如果不是车还在高速上飞速行驶，他此刻羞愤得恨不得跳下车去。

“告诉你也没什么。”王锦明的心情显然很不错，应该说是更好了，“一年二百个吧。”

“！”这个数字可不是秦闲一个普通大学生敢想的，他在心里默默叹气，又有些沮丧。“对不起先生。其实，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的……”他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我就是，唉，想到毕业，觉得有些茫然吧……”

“有什么好茫然的？”王锦明按开了车窗，风吹进来，把他的发丝吹得有些乱。他单手把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道，“你才将将二十岁，而你的人生，不能说起步，应该才算是刚刚开始。”

“可是我又能干什么呢？”秦闲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又有了一些茫然，“我没有学历，没有经验，没有能力，我……”简直是一无是处。

“秦闲，其实人生的容错率，比你想象的还要大得多。”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呼唤秦闲的名姓，而出口的话，也多了几分语重心长，“你还年轻。我只是希望你明白，这，就是你最宝贵的资本。”

秦闲震了震，好似心头有什么忽然闪过。鼓噪着，躁动着，将他的胸腔填得满满的。

“你似乎总是对事情没有热情，想对自己的激情进行一场慢性自杀。”王锦明一语道破，“可是秦闲，你真的想过吗？等你过了这个年龄，你就再也找不回你现在的一切。”

“逝去的就是逝去了，时间不会等你，而你却需要让自己抓住时间。”

“虽然我每次都制止你的一腔热血，可我又总是不愿彻底抹杀它。你要知道，这才是你最宝贵的东西。”

“你觉得现下的你自己什么都没能拥有——恕我直言，事实的确如此。”王锦明撑着方向盘的手指敲了敲，足以看出他此刻心情的愉悦，“可是你似乎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我也什么都没有。”

“可人生不就是如此么？不断地跌倒、爬起，知晓、争取，去摸索，去得到，然后去拥有。”

“你完全不用为两年后的你自怨自艾。你只需要去体验，去尝试，去做一切自己感兴趣的、想要去做的事情。享受当下，从当下吸取经验，让自己成长。”

“这才是你的人生。”

秦闲咬着嘴唇沉默地倾听，等王锦明说完了，好半晌，他才点了点头。

“希望你是真的听进去了。”刚好到了收费站，王锦明偏头看了他的小朋友一眼，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温柔，“毕竟人生这种东西，还是要亲自体验过，才会有感慨。”

秦闲自然是听进去了，甚至恨不得把每一句话都做一篇阅读理解。只不过很快他就不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了，离家越来越近，他不得不给王锦明指路。

眼看快到了，秦闲又觉得有些躁动难安。而王锦明也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却并不挑明。

最终还是秦闲没能憋住，问出了另一个自己好奇不已的问题：“那个，先生，您昨天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和我一起回家啊？”他实在是太紧张了，如果现在不说些什么，他觉得自己能焦虑到原地爆炸。

“没去过你家那个地方，当我旅游，不行？”

秦闲在心里小小翻了个白眼，不过王锦明的回答很好地缓解了他的焦虑。他小小地舒了口气，在心里嘀咕：一个县城而已有什么好玩的，这家伙一定是在大城市里呆久了，憋得慌。

似乎也是觉得自己的回答很好笑，王锦明笑了两声：“开玩笑的。说旅游只是一个借口——我只是好奇，让你避之不及的家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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