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 to let it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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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嘈杂的声音来了又走,一床柔软舒适的厚被子也随之盖在了身上。秦闲觉得有点热,不舒服地扭了扭,一脚把碍事的被子踢开。
似乎有人叹了口气,帮他把被子掖好,又为他敷上冰凉的湿毛巾。
秦闲贪恋额头的凉爽,更加不满身上的闷热,再次飞起一脚把被子踢开。
谁知那人不厌其烦地为他重新盖好。
烦死了!
秦闲不满地想,这个人总是和我作对,一定是一个特别讨厌的人。
可是他也没更多的力气踢被子了,迷迷瞪瞪就睡着了。
这一觉秦闲睡得很沉。他太累了,这个学期他拼命让自己忙起来,不断提升自己以寻求快速突破。想要追求的人比他快了将近十年的时光,而他只想要把差距缩短一点,哪怕累一点也在所不辞。
可是还是好累啊,哪怕已经这么努力了,希望还是渺茫。好像一条走不到终点的路,只有他一人踽踽独行。
“我好累啊……”他小声嘟哝着,也不知道在讲给谁听。
偏偏有人听到了。
王锦明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凑过去仔细听。
半天没有下文,王锦明实在好奇,又凑近了一些低声问:“什么好累?”
“……”回应他的只有几声小小的呼噜。
王锦明无奈地笑了。
秦闲的状态注定他今晚离不了人,点滴见底后王锦明帮忙拔了针,后半夜也不敢懈怠,一直操心秦闲的状态,直到秦闲的体温回落正常。被窝里早已被汗水蒸得湿漉漉,为了让秦闲睡得舒服一些,他又抱着人去了客房。
此时天色已有了见白的趋势,王锦明直起身捶了捶腰,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有一点累。他也不想多折腾,一切尘埃落定后顺势合衣躺在了秦闲的身边。
第二天一睁眼,秦闲久违地感觉神清气爽,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他才慢慢爬起来。昨夜的记忆慢慢回笼,秦闲打量着四周对他来说无比陌生的环境,逐渐回想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他发烧了,烧到后面实在难受,他索性就睡熟了。然后呢?他好像听到了王锦明的声音……对了,王锦明!
秦闲急忙穿上拖鞋跑了出去。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米香,秦闲循着香味找过去,听到了厨房里传来的声响。他又往前走了两步,便看到了背对着他正低头做饭的男人。
“嗯,烧已经退了……都还好,只是主卧的三件套大概需要换新……我知道。好,谢了。”王锦明用勺子搅着锅里的粥,另一只手举着电话低声应着什么。
秦闲站在餐厅的门口揉了揉眼睛,确认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后,他忽然有些想哭了。
王锦明的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从后边看妥妥的宽肩窄腰。秦闲看着看着就有些入迷,低头看了看自己细瘦的手腕,又抬起来远远隔着空气比了比王锦明的。
“……”无端的有些生气。
那一边大概是做好了,王锦明举起汤勺尝了一口,点了点头,朝电话说:“那先这样,有空出来聚。嗯,先挂了。”他把手机揣进兜里,一转身就看到了原地发呆的秦闲。
“醒了?”他招呼病号,“听你室友的意思,你昨天大概也没吃东西。饿不饿?过来喝点热粥暖暖胃。”
秦闲猛地惊醒,大步跑过去:“…我来吧。”他想伸手去接王锦明手中的锅,却被对方巧妙地躲开了。
“病人今天有被照顾的权利。”王锦明用下巴点了点桌子,“过去老实坐着。”
秦闲只好乖乖听话。
也不知道王锦明几点起来弄的吃食,秦闲坐在桌边,只觉得面前的粥香味扑鼻,米粒颗颗炖得软烂,还有红枣枸杞点缀其上。王锦明走过来把勺子塞在他的手里,摸了摸他的脑袋:“吃吧,给你少丢了一点糖,去去嘴里的苦味。”
“谢,谢谢。”秦闲舔了舔嘴唇,却不觉得有那么苦了。
见到秦闲狼吞虎咽地开始吃饭,王锦明坐在了秦闲的身边,一面让小孩慢点吃一边单手撑着头开始问话:“怎么生病了?”
秦闲咽下碗里的最后一口,有些迟疑地斟酌着语句:“这个……呃,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是学业上的压力?”
“咳咳,也不全是……”说不心虚是假的,秦闲耷拉着脑袋用勺子狂戳碗里的最后一粒米。
“是吗。”王锦明漫不经心道,“我倒是听说你这学期经常通宵,总去俱乐部加班,还不按时吃饭。”
勺子磕在碗底叮叮当当,秦闲当场冷汗直冒,恨不得自己变成那碗里的最后一粒米。
“为什么这么折腾自己,仗着自己年轻吗?”王锦明说着说着便站起来双臂环胸,表情也变得严肃,居高临下地摆出了一个训话的姿态,“现在明白了没有?你是年轻,是有点活力,但毕竟不是铁做的。昨晚生病难不难受?如果不是我刚好最近出差来看你,你就烧一晚上吧。”越讲越不是滋味,他抬手在秦闲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把你烧成一个傻瓜。”
“就算你这么说……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还会选择这么做的!”秦闲缩了下脖子,忽然不服气地梗了梗脖子,“等这学期一过,由我主笔翻译的最近在国外大火的科幻小说就能出版,很快我还会发表一篇论文——我还拿到了奖学金,俱乐部我也经常去,这段时间我赚了很多钱。”他的眼眶烧得通红,目光却如鹰隼一般锐利,“我可以为您买一个更高档的手表——如果您不喜欢手表,那就换别的,我什么都可以给您。”
“你……”王锦明讶然。
“我就是要向你,向所有人证明,我可以做到的。”秦闲的眼睛亮亮的,他固执地瞪着王锦明,一字一句道道,“您看,我全部都做到了!”
王锦明目光一沉,一时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用食指的指节蹭了蹭面前人的脸颊。秦闲瘦得厉害,下颌线更加锋利的同时颧骨都有些突出了,硌得他心里上不去也放不下。
好一会,他才哑声开口:“秦闲,你知道我什么都不缺。”
“我知道!”秦闲大声打断,好似仗着自己生病就可以有恃无恐,“我当然知道您什么都不缺,钱、权、名利,您都……”他咬了咬牙,“可是这些,和我想把我的一切都送给您并不冲突!”
他忽然扔了勺子,一头扎进了王锦明的怀里,把头埋进去低声啜泣:“您就收下吧……”把我的心意,顺便连带着和我都一起收下吧。
怀里的人哭得发颤,王锦明低头望着,人生中头一次品味到何为“手足无措”。可是他现下能做的也仅仅是收紧怀抱,用力把秦闲抱在怀里。
“秦闲,你可以不用这么累,我会等你。”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快点追上你。”秦闲声音闷闷,“追上你,超越你……这样你一辈子也离不开我。”
反应过来秦闲说了什么,王锦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一年不见,秦闲,你这是想造反了?”
“是你说的,我们不再是主奴关系。”秦闲的埋怨之色根本藏不住,他抬头瞪了一眼王锦明,却不出所料地对上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眼。
又来了。
王锦明总是这样笑着看着他,仿佛无论他做了什么,都像是在看一只撒欢的调皮小狗,总能轻而易举地将他戏耍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今天秦闲不想看到这样的眼神。他磨了磨牙:就算是小狗也会咬人。
“我才不是你的小狗。”秦闲低声嘟哝了一句,伸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推了一把。王锦明退后了两步,从善如流地坐在了椅子上,下一秒腿上一沉,嘴唇也被用力堵住。
高烧使得秦闲唇舌滚烫,王锦明放松下来,仰着头任凭他的小狗对着他又亲又咬又舔。
“王锦明……我可以这么叫你吗?”秦闲和王锦明几乎鼻尖顶着鼻尖,“你说过,我们结束了主奴关系……”
小狗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脸上,让王锦明也有一些难以自持:“嗯,我说过。”
“那我现在要亲你。”
“你已经亲过了。”
“我爱你。”
“我知道。”
“好想你。”
“所以我来了。”
“这次毕业后,我会让你爱上我。”秦闲和王锦明碰了碰额头,许下了豪言壮志,“我要让你为我着迷,要让你再也没有理由抛弃我。”
王锦明勾了下嘴角,也起了一些兴趣:“好,就让我看看我的小狗有多大的本事,能让主人为你无法自拔……”
对于这场角逐,他们还有不少准备时间,然后去见证最终的结果。
——End.May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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