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o Of A Kind.
-----正文-----
洛梓言最后还是被强行带回了陆珩的家,他问自己的店怎么样了,陆珩说已经找了专门的人替他打理。
“你又何必浪费那些钱?”洛梓言苦口婆心地劝,“你放我走吧,我现在很闲,我可以去工作。”
“你觉得我差那些钱吗?”陆珩单手翻过一页报纸,不为所动,“养你的钱我也不差。”
洛梓言咬牙,知道这个问题谈不下去,索性换了个话题:“那殷炳丁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陆珩冷笑:“你还关心他做什么,过去的那些同学,哪个不是因为你家世显赫想要巴结你才和你玩?”他站起来,缓步走到洛梓言的面前,沉声蛊惑,“什么同学情什么友谊,都是假的。你看,后来你落寞了,他们都不在。只有我,你那个时候只有我,不也很好吗?你全心全意地依赖我,眼里心里都是我……难道不好吗。我们明明可以一辈子都这么过,不是吗?”
“你胡说,当时他们才没有对我见死不救,他们想帮我的,明明是你拒绝了他们对我的帮助!”洛梓言反驳道,“他们对我很好,是你让我不能继续上学!”
“可你不是说你讨厌上学吗?你不喜欢上学,当然可以不用继续上。”
洛梓言登时一噎。
陆珩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洛梓言的脸:“你说你不喜欢上学,不喜欢读书,那就可以不用去;你说你不喜欢管公司,我完全可以来替你管。你曾经说你不喜欢工作,现在也可以不去。你遇见的所有困难,我都可以为你解决。”
“洛梓言,我们明明就是天生一对。”
洛梓言忍不住出声讥讽道:“说了这么多,听起来都是你在为我付出,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怎么会呢?”陆珩惊讶的样子不像装的,“你可以给我爱啊。”
“你可以给我很多很多的爱。”
洛梓言冷漠道:“明明你恨我。”
“我从前恨你。”陆珩大方承认,“但是我更爱你。”
撒谎!
洛梓言抿着唇,双手紧张地抓住膝盖处的布料。陆珩仍然在他的身边说着腻人的情话,可他不想听也不想信。
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陆珩简直是个疯子!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或许是因为陆珩实在是太会隐藏自己了。下垂的眉眼上扬的唇,还有一头柔软卷曲的棕色头发,是他父母赠与他最完美的伪装。只要他收起自己的偏执和阴暗,任那双认真多情的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你,你就会情不自禁地信任他,然后沦陷。
谁都看不到他的真面目。
只是洛梓言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在洛梓言的面前,陆珩已然完全放弃了伪装。让自己卑劣的心态完完全全展现在洛梓言的面前,好像在说,“看啊,这就是我——这才是真正的我”。
洛梓言挣开了陆珩的怀抱,边逃跑边懊恼。早知道这样,那个时候打死他都不去勾引陆珩。
“唉……”
跑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他抱住脑袋蹲了下来。现在可怎么办?
……
洛梓言在陆珩的家里住了下来,不住也没办法,他根本就出不去。
他不想陪疯子玩过家家,索性找了个月黑风高的好时候,把柜子里的所有床单翻了出来。照着网上学到的打结方式,他把那些床单全部做成了绳索,试图跳窗逃跑。
万事俱备,他试了试结实程度,从窗口一跃而下。他小心翼翼地顺着床单下滑,最后却稳稳落在了陆珩的怀里。
床单都是阿姨洗干净用熏香熏好的,让洛梓言的手上身上全是陆珩家里的味道。他不停挣扎的时候,却让陆珩闻得有些心猿意马。
跑也跑不掉,讲道理也不听,这辈子最擅长摆烂的洛梓言索性再次摆烂,整天就在陆珩的家里躺着,横竖不愁吃喝。更大的好事则是原本以为会经常来骚扰他的陆珩也总是见不到人。
早晨他起床的时候陆珩已经走了,晚上他要睡觉,陆珩却还没回家。
某天半夜洛梓言迷迷糊糊的想去撒尿,谁知道刚一起来就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伴随着一声痛哼,洛梓言的困意瞬间被吓没,他心脏狂跳,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嘘。”陆珩从床下爬起来,冰冷的手更是冻得洛梓言直哆嗦,甚至让人分不清他是人还是鬼。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是准备踩死我吗?”
顿了顿,他苦笑道:“再踩歪点,说不定真能把我踩死。”
床头的小灯亮起,洛梓言看清楚了这人眼下让人无法忽视的乌青。一身正装还板板正正地套在陆珩身上,看起来竟是回家后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他开了灯,复又坐回到了地上,靠在床头柜边闭上了眼。
见他不出声,像是怕他死了,洛梓言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陆珩只从鼻子里出气:“嗯。”
洛梓言有些迟疑地问:“你…最近都干什么去了,很累吗?”
“你是在关心我吗?”
“谁关心你了。”
陆珩却笑出了声:“你关心我,我很开心。”
“我都说了我没关心你。”洛梓言磨了磨后槽牙。好一会,他又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所以你到底干嘛去了呀?”
又是一阵闷笑。
“爱说不说。”洛梓言要被气死了。
知道洛梓言是真的生气,陆珩见好就收:“去处理言鸣食品的事。”
洛梓言愣住了。
这还是陆珩第一次和他说公司的事情。言鸣是他父母当时创办的企业,取“希望洛梓言一鸣惊人”之意——虽然后来他并没有一鸣惊人就是了。
他只知道当初是陆珩在幕后亲手操纵一切收购了洛家的产业,可是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提过公司后来怎么样了。
原来他居然没有把公司合并掉,原来言鸣还在吗?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床下疲惫的男人,小声问:“……言鸣怎么了?”
“食品部有一批新产的饼干,原料产地悄悄从新西兰变成了智利,而供应商对此只字未提。原料价格比之前低了将近30%,但供应商的报价却只下调了5%。负责这部分的产品经理——也就是你舅舅,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趁机贪污了资金,结果现在缺口越来越大,差点补不上那个窟窿。”陆珩嗤笑,“这种人要是放在陆氏,我早就……”他自觉失言,收掉了之后的话。
洛梓言恍然,虽然他学习不好脑袋没有陆珩那么灵光,但他还是听懂了是自己的亲舅舅贪了那些钱。陆珩和他舅舅毕竟不是一家人,想必是丝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了这件事,才导致他舅舅破罐破摔,选择在慈善晚宴上当着众人的面和陆珩鱼死网破。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洛梓言紧接着又有些紧张:“那我舅舅呢?”
“在看守所里。”陆珩坦然道,“他差点要了我的命,如果我想,我现在也能要了他的命。”他看向洛梓言,目光沉沉地问,“你希望我这么做吗?”
洛梓言僵住了。
陆珩自嘲一笑,没再说什么。
他的身体倚着矮柜,单腿蜷缩起来。大概是能让形象说得过去,脑袋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为了让伤口更好处理,伤处附近的头发被剃了个精光。又为了前面的头发耷拉下来能刚好掩盖那块伤口,他很久没去理发了。因为脑后受了伤不能按时去理发店做拉直,发尾也无法控制地卷了起来,贴在脖子上,看起来有些柔软,又有些脆弱。
洛梓言也是高中时候偶然一次放假跑到陆珩家里才知道原来他是自来卷的,陆珩不喜欢发胶,为了不让头发卷起来只能定期去理发店做拉直。
那个时候洛梓言觉得陆珩卷发也很好看,深棕色的头发缠着耳垂,看起来温柔极了,让他想扑上去咬一口。
他还记得他问陆珩为什么一定要拉直头发,陆珩想了想,回答他说:“父亲说,如果我不打理我的头发,看上去不能服众。”顿了顿,他又说,“而且不好看。”
也不丑啊。洛梓言在心里腹诽。
那次跑去陆珩家里,他还帮陆珩修了头发。虽然最后因为他学艺不精,给对方修了个狗啃的刘海。
想到这里洛梓言心里更加难受起来,小声问:“我可以给我妈妈打个电话吗?”
“不可以。”陆珩果断地拒绝,又叹了口气:“别想太多。你睡觉吧,我已经处理好了这件事。”他复又靠在床头柜边,话中是浓浓的疲惫,“我也休息一会。”
“你干嘛不回床上睡?”
“想和你待在一起。”陆珩声音越来越小,“我好累,洛梓言。”
此话一出,洛梓言在心里警铃大作,可是又挣扎不已。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个混蛋,可他又知道这人不久前脸上受了伤,脑袋被开了瓢,手还骨折着。老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陆珩没休息几天又整天早出晚归给公司擦屁股。再加上犯了错的还是他的亲舅舅……洛梓言神情复杂,终究还是心软占了上风。
他叹了口气,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又招呼陆珩:“你上来睡吧,地上凉。”
“……真的?”
“嗯。”
“谢谢。”陆珩礼貌地道谢,可做的事情一点都不礼貌。
他用一只手费劲地脱掉西装和裤子,钻进了柔软的被窝。那里被洛梓言的体温染得温暖又舒适,还有洛梓言身上的香气,让他的四肢百骸都叫嚣着想要占有面前的人。
但他要忍住。
额角又开始抽痛,他知道这是他最近没休息好,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为了不影响洛梓言的睡眠,他率先伸手掐灭小夜灯,道出晚安:“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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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洛梓言的角度来看:知道是他父母有错在先,并且他真的喜欢陆珩。但是陆珩收购了他们家的产业,还欺骗他,种种原因缠在一起让他变得有点一惊一乍还很纠结。
从陆珩的角度来看:洛梓言说很喜欢他→沉迷后他会自己攻略自己;说不爱读书→别读;说不想管公司→他管;说不想上班→不上;洛梓言处理不好的事情→他来处理
↑此男多年来矜矜业业,一个人上两个班,不是在上班就是在上班的路上。我愿称之为劳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