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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同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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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正文-----

许天柯被劝走了,也可以说拖走。到底吴春不好惹,比起之后被骂过一顿加罚抄、罚站,倒不如现在就换掉算了。

咚的一声,方泊临的桌子对齐林诩的,动作轻轻的。林诩偏头,打算说什么搅动下滞涩的空气,上课铃响了。他弯腰找出书本,旁边那人借机捏着张饭团兑换卷迈过三八线。于是林诩一抬眼——粉色的精美小卡片映入眼帘,饭团白米上用圆珠笔写着:

“Hello!林诩同桌,同桌礼收一下^_−☆。”

河西还有这个习俗吗?同桌礼又是什么礼?他从来没听说过。

趁老师背身写板书,林诩挨过去低声问:“这是什么?”

“同桌礼呀!”方泊临盯着林诩头顶的黑色漩涡,也附以悄悄话。

“能不收吗?”林诩下意思拒绝,撤离前询问。

方泊临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可以,但是我是玻璃心,心会痛,人会难过死的。”

分明是随意的话,但扯上死不死这个问题,总带点不知名恳求,整得好似林诩不收方泊临下一秒要痛哭流涕、泪溅太平洋的滋味。

怎么方泊临和其他人一点都不像呢?要问他路,要他帮忙搬书,要和他拍照,要和他当同桌,又要送他同桌礼,还是个直言不讳的玻璃心?

怎么会有人是这样子的呢?是一罐七彩透明塑料纸包裹的糖。每打开一颗就是不同的颜色在太阳下反射着,像泡泡里的光影。

那张卡片摆放在林诩和方泊临课桌的交界线长达四十五分钟,下课后林诩毫无办法地接受了。

“谢谢你的礼物。”他将卡片挥挥,即刻放入书包夹层以证明喜爱。

方泊临心里倍爽儿,但面不改色:“其实我还婉拒谢谢这个词,这个词让我感觉关系很生疏,别人不把我当朋友。”

林诩真是大开眼界了,他坚持十多年的人生准则——说谢谢,被人雷???

玻璃心这东西也分高低级啊?他可能也算玻璃心,但是他只有蓝色这一种忧郁颜色,并且没那么多规则去给别人。

事到如今,也只能接纳,“好的,我下次会记住的。”

“好哦。”方泊临目的达到。

附中晚上八点放学,林诩回家前被吴春叫到办公室聊了一通。话里话外还是上午批评的那几个意思,只是换了个温和的方式:认真学习、上课别讲话、下次考好点。末了翻阅他的数学试卷,看订正得不错,让继续坚持。

北川这类高污染城市是看不见星星的,附中坐落在市中心,天空上的闪亮是高楼大厦里的打工人在挣扎。

林诩走回教室,被吵闹声吸引,分神睹了几眼校园里或奔跑、或行走的人。高三那栋楼教室里尽亮着灯,是留校学习的人。随即低头盯路,专心回想今天发生的事。

接近一班的路大致是整段路最吵闹的部分,因为里面在骂人。

“许天柯这人纯碱,24k无污染的高品质碱人。”

“赞同。”

陈全浩语气不好地吐槽人。方泊临和没长骨头般靠在墙上,脸贴着瓷砖,手攀着窗框,柔弱且期盼地望向外面。

“同桌!”林诩身影进入他眼里的那一刻,他跟活过来似的,直立起身,手穿过窗户招摇,大声喊。

饶是这个点根本没人,林诩也要犯尴尬症了。手脚同步不协调,耳朵发红,低头不认下称号。

“怎么不理我呢?这么高冷?”方泊临慢悠悠拉长语调说。眉眼带笑,一副恶作剧成功的模样。

很多年后,林诩依旧记得那天晚上。教室外边的香樟树,在方泊临探手时穿透两扇窗户,叶片引着风一起摇荡在他眼里。

林诩快步走进教室,对上陈全浩一张比见鬼还惊诧、紫红色掩盖不住的脸,瞳孔地震。

他也瞳孔放大。

欧米伽……不好意思,真的忍不住不笑啊。他趁弯腰收拾书本的间隙,拖延时间笑了笑。

“走吗?”

“好的,走吧。”

他们一行三人穿过教学楼,途中陈全浩连用四种语言吐槽许天柯,讲了许天柯初中的事。方泊临偶尔应和几句,更多的时候,在歪头偷瞄林诩刻意压抑但仍止不住弯起的眼睛。

“拜拜。”过马路后该分道扬镳了,林诩对另外两个人说。

“再见。同桌,每天见哦。”

陈全浩不知啥缘故,可能话讲太多,口舌干燥说不出语句了,只招手示意。

“好的,明天见。”

方泊临站在原地,望着林诩清瘦的背影涌入人潮,变成一个白点,融进远方的那片天里,才和被准许恢复说话能力的陈全浩共同离开。

陈全浩登时踹他一脚。

将近八点四十,林诩迈上楼梯,错身绕过领着孙女去公园的邻居奶奶,简单道谢对方关于开学的祝福,再走两层楼梯到家了。

林母学校分配的学区房地理位置优越,离北川市各大重点学校都极近,因此房价高举不下。但基础设施并不完善,电梯时不时运行故障,回家需要爬七楼,例如今天。

所幸林诩平常也不太喜欢坐电梯,他喜欢在上楼的时候放空大脑,通过每扇楼梯间中央凿出的窗户,窥视今天是个什么样的昨天,或是晴空万里,或是风和日丽,借此当作个消遣方式。

但不要下雨,下雨会带来不好的事,是不好到令人害怕的事。

“爸妈,我回来了。”

“怎么现在才回,不是八点就放学了。”林父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冷声问。

“放学前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了,耽误了些时间。”

“月考试卷拿出来看看,是不是因为考太差了?”

林诩站在玄关换鞋,沉重的书包压在肩上,让人无力说话。他不懂为什么父亲总要明知故问,成绩今天下午就已经发过短信了,为什么一直要逼自己亲口承认:“林诩这个人是失败品。”

由于下雨所以居家上课、办公这件寻常人看来的好事几乎占据林诩讨厌下雨的三分之一原因。

林诩上前,把试卷掏出来,他刻意排好顺序的。考的好的在前面,不好的在后面。希望父亲能因为先看见好消息而开心点去接受坏消息,接着站回原来的位置。

林父扫过好成绩,眼都不带眨一下,没什么反应,看见差成绩截然相反。

“为什么又退步了?”

“对不起,我下次会努力的。”面对父母给出的疑问,林诩只能顺从道歉、不予反驳。

毕竟父母已经给了他很多别人毕生都在追求的东西:健全的身体、不为生计发愁、坐在教室里的机会、优异的补课资源……

在父母这,天平一端怎么添东西都无法消除经年累月的沟壑。

“下次,你有几个下次,你的人生没那么多机会,不好好读书你还有什么用处?”

而林诩能做到的,能尽力而为的,在现阶段唯有读书。

林父折回那张英语试卷,指着数字问:“上次还是第一名,怎么这次还掉了?”,坦然自若的语气和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的坐姿,无不昭示仿佛林诩就应该每门课每次都是第一名一样。

“我会好好读书的,真的对不起。”林诩头更低了,惭愧地再度道歉。

“站直了,头抬起来,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

林诩艰难地抬起头,对上林父那双尖锐的眼睛。

“自己反省反省,为什么别人都能考得比你好,到底有没有花心思在学习上。”

“好的,我会的。”他耗尽力气去克制自己的头不落下,眼镜在刚刚低头的途中有滑动,快要掉落了却不敢伸手扶。只是紧贴裤缝线。

咔嚓一声,门又打开了,林母回来了。一见这幅场景就知道林诩这次又考的不太好,用一种十分难办的眼神看对方,纠结好久还是没说话。因为她也觉得林诩不应该考成这样。

林母是初中老师,学期初忙得头脑煎熬,背朝林诩在登记成绩。不及格的用红色标注,及格的用黑色,电脑屏幕上尚且只有3个红色字迹,林诩的试卷上却有4个红色字迹。

用黑色的资格在别人那及格,到林诩这怎么就变成班上前五了呢?

有些父母对别人的小孩一向宽容,可对自己的小孩非要事事争第一。

林诩那天临近四点才睡,每次被罚站后他都因为疼得睡不着而做一整夜题。背书包的肩是痛的、站立的双腿是痛的、流泪的眼睛是痛的、心却失去了痛觉。

小区里漆黑一片,独他这一扇窗还在与夜纠缠不清,风灌进房间,催人清醒。

翌日林诩又是六点半去学校,走前站在门口,惯例说了句:“爸妈,我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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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觉得方泊临举动奇奇怪怪的话……那就再看一遍文案?

他其实就是来追老婆的一个大动作【o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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