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拜托啦

-----正文-----

高二教学楼的右下角落，每个清晨都会被位勤奋的学生点亮以开启它的工作生活。以前是林诩，今天却换人了。林诩心慌，几乎是跑着进去的，发现原来是方泊临啊。

方泊临听见动静儿看人，颔首问道：“怎么来这么早？”

桌上放本摊开的小说，布满蓝色的字迹。

“没有早。”还在为没能成为第一个到教室的学生，而被自己剥夺勤奋学生称号难过的林诩拿出词典，机械性地背单词。

今天脑子昏昏的。不仅过桥时多走了好一段路，比平常晚了几分钟，现在也静不下心来学习。

旁边更是坐了位不安分的人，话一箩筐一箩筐讲个不停。

“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早上好？”

“早上好。”

“早上坏？”

“早上好。”

“一日之计在于晨，加油！”

“你也是。”

句句有回应，句句不真诚。

方泊临不再搭话了，继续看他的小说。

与此同时，林诩在搜罗许久后找到种宽慰自己的最佳方式。

“没事的，他来学校看小说，你来学校背单词，不在同一个赛道，你也可以算是第一个到教室的学生。”，虽然这个比法真的很卑鄙小人。

时间悄然流逝。伴随逐渐发亮的瓷砖与树木，大街小巷的学生如同溪流汇聚到校园。自发朗读的声音此起彼伏，林诩念文言文字正腔圆，挺悦耳，方泊临纯当看书背景音了。

转学是提前打过招呼的，因而没有老师区别对待，在课上将方泊临叫起回答问题。一班除了许天坷外，另有十几个同学是初中部升上来的，不少和他较为熟悉，来找他叙旧。

方泊临的转学不像别人般需要去适应新生活，倒像是回到原有的地方，一切都驶向正轨。

只有林诩是个变数。

上午的五节课中，林诩只跟他说过三句话，也只说过三句话。其中包括物理课提醒他老师在下面转、大课间带他去操场、以及现在答复他的询问，告知他食堂在哪个方位。其余时间都在扮演冷酷的无声学习机器。

“你有人吃饭吗？”

“我一会儿再去。”

林诩没有抢饭的习惯。顺着下课浪潮去，人挤人，要排老久队，浪费好长时间。他不挑食，什么都能将就吃。

“陪我去呗，我不想一个人吃饭。”

凭他和方泊临短短一天的接触，就光一个下课能有四个不同的老同学趴窗户边给他送东西，足以看出方泊临怎么着也不可能找不到饭搭子。

林诩不好意思地问，方泊临偏回答地坦荡：“我比较遵循就近原则，想和离我最近的同桌一起吃饭，有问题吗？”

好吧，完全没问题。林诩抄起桌上的单词本，跟人去食堂了。

北川附中有两栋食堂：一食堂是学校里的，主打家常菜；二食堂是承包走的，卖的花样多些，汉堡、石锅拌饭、麻辣烫，市面上的小吃基本都有。

方泊临不是头一回来。在附中初中部上学时参加比赛来过高中部，昨天晚上陈全浩也带着参观过。方才说假话不过是找个理由和林诩吃饭，当下领着人直奔二食堂精品餐厅。

附中食堂价格都是挺实惠的，也就精品餐厅里的东西贵几块钱。因为整个食堂不算后厨就那里边有空调，而且还有包厢供学生、老师聚餐。

他们进去的时候人满为患，陈全浩冒个寸头在人群里招手。

“怎么才来？”

一张四方小桌子。陈全浩坐在左上角，吃培根鸡蛋炒饭正起劲，其他三个角落依次放着他的饭卡、家门钥匙、机械电子表。但凡一个地方没放东西，下一秒有人的屁股502胶水似的黏上去了，死活不肯起身。

“吃饭前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方泊临在问林诩推荐什么，听见声儿转头瞄了眼陈全浩的吃相，慢悠悠地补充：“吃得太急也不好。”

“合着我是冤大头，该给你们占位的。”

给昨天晚上回家路上就被明叮嘱暗要挟——今天帮忙占位的老奴陈全浩整得无语至极，向上没好气地翻白眼。

“其实我没来过这。”扫了一圈菜单、绞尽脑汁查询也找不见一个是自己吃过的林诩不好意思地说实话。

精品餐厅位儿太难抢了，林诩没有那个机会进去过。

“海鲜炒饭吃不吃？或者麻辣牛肉面？”

“都可以的。”

“好。”

林诩还没反应过来，方泊临已经刷完卡了，摆手和他说等着吧。

“你怎么刷了？”

方泊临眉头微微皱起，沉思的模样，苦恼道出：“难道你以后不和我一起吃饭了吗？明天刷你的就行，我看他们都这样的。”

班上的人吃饭都是成群结队，为了提高效率，一个人抢菜，另一个打饭，轮流付。林诩过往自己一个人吃饭，每次抢完菜后，排队打饭的人早已排出去三四米了，先打饭的话，又挤不进去抢菜的队伍了。

久而久之，他的吃饭时间便拖得比别人晚得多。

“明天也要一起吗？”

“是每天都要一起。”预制菜出餐快，方泊临端着餐盘，走他前面，落下句话。

陈全浩吃得差不多了，和他俩打声招呼离开了，赶着去打篮球。方泊临对此发表“林诩不要学习这种谋害生命的行为”重要言论。

两人都是食不言的性子，只是方泊临吃得快。吃完盯着对面的人，也不讲话。林诩无意抬头，一张满面春风的脸尽收眼底。

“林诩，笑一下。”

“啊，为什么？”林诩嘴巴里塞着饭，讲话有几分含糊不清。

“笑一下嘛。”方泊临拖长语调，一句话拆分为好几句，一个字念得缠缠绵绵，“拜托拜托啦。”

林诩哪受得了这种，极其僵硬地笑了下随即收回，嘴角幅度摆上去点又平了。几秒钟的事，方泊临却看得真切。确实是漂亮的，唇珠笑起来的样子，带动整个人都洋溢起来。

于是下意识将心里话偷讲出来：“好看，林诩你长得真好看。”

-----

方：我克制一个上午不吵人，中午带老婆吃顿好的，调戏一下怎么了？？？

陈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