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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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这个匪夷所思的困扰一路到教室,林诩放书包动静儿不自觉大了些。
定睛细瞧手上的笔记本边角几乎要被扯坏,杯子里的水也起起伏伏,处于不太安定的一种状态。宛若什么东西被打破激荡在地上,无端让人心烦意乱。
可能由于假期上课真的令高中生们深恶痛绝,教室里吵闹得不得了,不亚于大爷大妈抢促销鸡蛋的场面。几个男生拿扫帚追赶在教室里夺取龙族Ⅲ上课该谁看的权利,女生们也在聊新出的男团pick谁、分享本周北川市各校的八卦。
极端的情绪波动后,人难以专注。
林诩抬眼打量四周,对上了补习班同桌的眼神。发现原来他认识快五年的姚文贤,戴的眼镜框和方泊临的简直一模一样。
“你什么时候戴眼镜的?”嘴巴比脑子更快问出,问完才觉得多管闲事,可姚文贤回答速度太快,林诩又想话头丢出去就丢出去吧。
“小学啊。”
“我是说你这幅眼镜什么时候配的?”
“初三冬令营那会吧,镜框还是你指导我选的啊,我问你圆框还是方框,你说方框比较有学生气。”
印象中完全没有这个片段的林诩讪讪笑下,自己当时好像只是糊弄过去,根本没认真帮人选,“不好意思,记性比较差。”
姚文贤咳嗽下喝口水后,缓缓说:“得了吧,记性差考附中,话说你运气够好啊,中考前成绩都卡线上不了附中,要和我一起沦落到河西,中考咋就考那么好,现在又混到重点班去了。”
“确实,运气比较好。”林诩没有狡辩,简单应承。从书包里摸出数学课本,夹着的试卷飘到地上,他弯腰捡起。
“哎,你数学这次挺不错啊。128,蹦得够快哈。方泊临的关门弟子?方泊临?”虽然八百度近视但在6mm镜片辅助下两眼精光四射的姚文贤纳闷道。
“你认识?”林诩直起身,把那八个铅笔字擦除后再重新夹进课本里。
“废话,河西第一,我前同班同学。”
“他在附中也是第一。”
“那肯定,我和他关系蛮好呢。就咱俩有时候补习班题做不出来,我都是上学去问他,他都会做,还愿意一次次教我,讲的可认真,举一反三,直到我完全懂。不然你以为我有那么牛吗?能写出那么清晰明了的解法,还有能力教你。”姚文贤单挑眉,本来苍白的脸染上点红晕,说话时神色可骄傲。
看来方泊临在讲题上也是熟练工,对待每个人都不错。
林诩内心对方泊临的猜忌降低些,可能方泊临真的是好心、不求回报。
想法动摇得过于迅速,致使林诩生出几分撂下人的愧疚心理。
追赶着抢书的男生浪到他俩这。书页伴随身体的移动不断摆荡,他便开始回想起那匆匆一眼风中凌乱的破皮伤口。
今天温度高,路途中有环卫工人在扫地。老式大扫把一挥,灰尘混在燥热的空气中飘扬在风里,沾到伤口上应该会很痛。方泊临体温高,出汗可能也会很痛。
“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林诩甚至能在脑海里补全到方泊临卖惨的模样。
整个下午林诩都在’不该抛弃人‘和’他为什么老是跟着我‘中徘徊不停。
六点补习班结束才恍然发现,居然发呆了一个下午,钱亏损了一大堆,往书包捡书的动作迟钝下来,暗自懊悔。
“哎,说曹操曹操到,方泊临!”姚文贤收拾好书包,正准备往外走,突然叫喊起来。
林诩下意识把捡好的书胡乱抽回抽屉,重新核对遍作业,再一本一本挑出来,目的是拖延时间等方泊临离开他再走。
不管是出于第一种心理或是第二种,他现在都不太愿意和方泊临会面。
“姚文贤,好久没见啊。”
“哟,还认得我。”
“就几个月没见,怎么可能不认识?”
“怕您贵人多忘事,两串糖葫芦,有我份不?”
“抱歉了,给我同桌的,待会出门请你。”
“你同桌?”
粗神经的姚文贤此时有如懂得点什么,拍拍林诩的肩,问:“你啊?方泊临的关门弟子?”
一阵清越的笑声传至林诩耳里,失去头发藏匿的部位顿时红得滴血。方泊临忽而觉着剪头发挺好,治治林诩不坦诚的嘴。
平常和方泊临开玩笑不觉逾矩,外人指明却多了点奇怪的因素,说不清楚是什么,林诩只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认识这两个人。
“不是。”许是笑够了,方泊临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对,不是我。”林诩也平复好心情,说话有底气些,一鼓作气准备拎起书包目不斜视地逃离。
“可是同桌确实是呀。”
一根七彩水果糖葫芦自下而上冒出来,颜色像霁雨初晴的彩虹,绚烂吸人眼,“学习辛苦了,犒劳犒劳喽。”
旁观的姚文贤语气深沉感慨:“真好啊,我妈对我都不这样,快接,不要辜负他。”,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如同个老学究。
骑虎难下人难做,他不得已交汇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接过,小声道谢。目光再度不经意掠过膝盖,伤口依旧没处理,比几个小时前更加深红,隐隐发黑。
“走吧,原来咱三互相认识啊,缘分天定哈。”
天平倾斜严重,愧疚打败怀疑。林诩无法心安理得地吃下口,糖浆融化黏在手里难受。
“钱微信转你了,自个买去,我着急回家。”
“好嘞。”见食眼开的姚文贤毫不犹豫排长队去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酝酿有一个世纪之久的林诩别扭说:“你腿没事吧?下午对不起。”
方泊临没回答,笑下,惹得他又走神到刚刚的关门弟子。手上的糖葫芦被抢过去,还张湿巾回来,“擦擦手。”,道歉的人态度要诚恳,林诩听话地擦干净手。
“没有什么要对不起的,闹个脾气多正常,没有情绪的都不算人了。”木棍的下边包上张餐巾纸,重新递过来,用过的湿巾被要回去二次利用,“就一张,我也黏手啊。”方泊临辩解,慢条斯理地用林诩擦过手的湿巾边角擦手。
两个人之间凝固着一种微妙的氛围,林诩沉默地看着方泊临的动作,白色的湿巾一次次盖住虎口处的黑色小痣。他莫名想到方泊临运动会赢得的那块卡西欧手表,是黑色的小方块。按照对方“喜新厌旧”的习性,今天应该会戴上,可是没有。
傍晚时分云按条带呈现出深深浅浅的橘红,方泊临站在交界处,身姿挺拔。公交车驶动,距离模糊人影。林诩从车窗远远望去,方泊临朝他挥下手,嘴角上扬,好似成了油画中浑然天成的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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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呵呵我教你题只为能让我老婆完成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