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楚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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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街道化作流动的光河，车灯与霓虹在楼宇间碰撞出璀璨星河。橱窗与广告屏倾泻着斑斓碎金，人群裹着笑语与晚风穿梭，引擎低鸣如城市的心跳，每一寸空气都蒸腾着不眠的繁华。

在一家高档会所里，服务生引着一行人进入一个包间。

门被推开，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其间有两个年轻面孔很是惹眼。

“傅总。”

“小周总，楚总监，客气了，大家都是年轻人，随意一些。”

两边人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客气客气，比不过傅少名声在外。”

两位年轻人正是周驰和楚裴。

“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喊我名字吧。”傅薄笑着，他生得一副好皮囊，温柔的面相因为那双标准的桃花眼，总是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妖，抬眸看人的时候当真漂亮。在这一带做生意的没有不知道他傅薄的，不是因为他手段多了的，而是因为这副皮相。

几人扯皮几句熟络了以后就开始今天的正题。

楚裴所在的公司想要西面的一块地皮开发旅游地，想要和傅薄合作。今天傅薄肯来就是说明他有意这块地方，就看开出的条件傅薄满不满意。

楚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给傅薄，厚厚的一叠文件里面已经清楚写明他们能得到的利益。

傅薄翻了一下就把文件放下，“我们可以合作，这块地前景很好，你们眼光挺毒辣啊，是你这总监的想法吧，给我的利也不低。”

没想到傅薄这么好说话，别看他这个人长得好皮相，生意上面却不容含糊，该得利的地方他不会让半分。

这城里人人都知道周驰的生意越做越大，都离不开一个人——楚裴。

c市里这两年突然多了几个前景很好的项目，是个生意人都眼馋。

楚裴的能力很强，总是能在几个看不出名堂的项目上挖出另一条路，把不少剩一口气的拉了回来。在这样的项目上都能有作为，更别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地方。

不少人都试着高价挖周驰墙角，可楚裴都不为所动 。

“来我公司怎么样，我开周驰给你的三倍。”傅薄笑着看向楚裴，那双桃花眼实在太过风流，让人看着都觉得他在调戏人而不是在认真说事。

“傅总过誉了，我可不敢在周总这跑路。”楚裴微笑着回应。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来我这，我保证他要不回你。”

傅薄又将目光转向周驰。

“诶诶，傅薄你怎么回事，当我面挖我墙角呢。”

“试试总没坏处。”傅薄说着对楚裴眨眼。

楚裴可不吃这套，用美男计不好使。

“我要是去了傅总那，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把我扫地出门，周总到时候也不要我，那我该怎么办。”

楚裴笑着回应，几句玩笑话有来有回。

楚裴以为今晚会是一场苦战，结果傅薄直接答应合作，大家都挺高兴的。

“我知道你们是第一次接触这方面，我们就当交个朋友。”

“爽快啊傅薄。”周驰对着傅薄举杯。

“都是朋友。”傅薄笑着饮下红酒。

“我今天也没带合同，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咱把这合同签了尽早做起来，你也知道晚一天就是少赚。”

“明天吧，我刚好顺路要去看一块地，路过你公司的时候上去找你。”

“那行，今天就这样吧。”

几个人下楼在门口告别后都上了车。

今晚楚裴没喝几杯，虽然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困倦，但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周驰坐在他旁边，前面开车的司机是周驰的助理。

“这只狐狸今晚还怪好心的。”

楚裴也不知道傅薄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合作，要说交朋友这城里大把的人他可以合作。

他不觉得傅薄是想真心想挖他，这个项目是经过他手的，也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楚裴忙了几天已经很疲惫了，他靠在窗边闭着眼休息。

“听北街那边新开了一家日料店，过两天我带你去吃，忙了这么多天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车里的暖气很足，让他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楚裴叹了口气，“好，这个合作之后你可得给我放几天假，年纪上来了真有些招架不住。”

周驰笑骂，“去你的吧，你和我一个年纪，才25就年纪大了？那我是不是也老了？”

“不过确实应该给你放几天假休息一下，要不是你带人去这块地的话我们也只能谈下和锦宏的合作，两头齐进，收获颇丰啊。”周驰翻阅着今早刚谈拢的一笔生意。

公司本来就和另一家公司有合作，这个项目周驰出差了半个月，今天才回来，一个月前楚裴就看中了今晚这块合作的地，但是周驰不在，他全权交给楚裴，楚裴也不负所望成功用完美的方案让傅薄和他们合作。

“我现在只想倒在床上睡个一天一夜不起来。”楚裴揉着疲惫的眉眼，防止自己等会真的睡着了。

“明天来公司一趟，跟傅薄那老狐狸把合同签下你就可以回家睡觉了。我给你批两天假期。”

“谢谢周总。”楚裴后仰着头轻笑一声。

“拉倒吧你。”

周驰已经不是高中时期的寸头少年，现在的他更加成熟，在商业上小有成就，也变得更为圆滑老道。只有和楚裴私下相处的时候他还是当年那个放肆的周驰。

楚裴被司机送到公寓楼下，公寓在市中心的位置。

楚裴回到家打开灯，白色的光瞬间照亮这间高级公寓，楚裴脱鞋走进。在车上还昏昏欲睡，现在回到家反而清醒，楚裴脱了外套从冰箱里拿出冰块给水里加了两块，端着水杯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21楼的高度足以把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这诺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他站在窗边慢慢的把一杯水喝完。

桌上的手机响了，有人发消息。楚裴把杯子放在桌上拿起手机。微信里弹出一条消息，是他的母亲发来的。

“小裴，今年回来过年吗？”

楚裴看着还停留在上两个月转账和收款记录的聊天页面，他依旧像往年一样打下两个字，“不回。”并又给对面转了两万块后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去洗澡。

热水打在身上冲走了疲倦，浴室的镜子起雾看不清脸，楚裴用手抹掉上面的雾气，在模糊间那张和七年前一样的脸出现在上面，只是镜子中的脸上多了疲惫，气质上也更内敛成熟。雾气再次攀上了镜子，楚裴不再去管。

洗完后楚裴躺在床上，床头是一盏暖色小灯，困意挡不住的袭来，楚裴定好明天起床的闹钟后他缩在柔软的被子里陷入沉睡。

“叮——叮——”闹钟准时响起。

楚裴伸手去摸闹钟想把他掐断，手刚伸出被子又缩回去，虽然开了暖气但是终究不如被子里暖和，这样一来闹钟只能一直响。

在闹钟的催眠下楚裴根本享受不了这片刻早晨的安宁。他最终还是伸手掐断闹钟，他翻了个身不是很想起床。五分钟后闹钟再次响起，这回楚裴没有犹豫坐了起来关掉，他睡眼惺忪下了床。

每天早上楚裴只允许自己赖床五分钟，周驰这个做老板的偶尔都会迟到，可楚裴从来不会。

楚裴洗漱完穿好衣服后在厨房里做了份三明治，现在离司机来接他还有段时间，能吃个早饭。

楚裴这些年因为忙碌有时候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久而久之留下胃病。

之前最疼的一次是应酬完犯病被送到医院里面住了两天才被允许出院，从那以后周驰给他延长了半小时上班时间还给他配了个司机，就为了楚裴能吃个早饭去上班。

楚裴吃完早饭下楼，一辆车准时停在了外面。

楚裴坐上车和司机打了个招呼，“早啊小李。”

“楚总监早啊。”

楚裴刚进公司他的助理就急匆匆来找他，“总监，傅总来了，周总让我看到你就喊你进去。”

现在时间还早，傅薄这么早来做什么，出事了吗？楚裴往周驰的办公室走。

“进。”

楚裴推门进来，看到傅薄坐在沙发上喝茶，周驰的面前放着一个文件。

“傅总这次让出的条件，倒像是给我们铺了条黄金路。”

傅薄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紫砂壶中的茶汤。“哪是我铺的路，”他轻笑一声，茶水注入冰裂纹盏时，水汽氤氲了他的镜片，“我顺手递个梯子罢了，你们也没坏处。”

“多一个合伙人对你们来说不亏，周总不考虑一下吗？”

“楚裴，你看看。”在楚裴走进来的时候周驰将桌上的文件递给楚裴。

楚裴接过，他翻了几页就明白了傅薄今早来的目的。

这个项目他们和傅薄只是合作，但这份文件不同，有一方的人想要加入这个项目，又出钱又出力，可他们什么都不要，连着傅薄都让利两个点给周驰，这完全是一份白送的好处。

楚裴放下文件，指尖在上面轻轻一敲，“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是从来没有的，傅总觉得呢？”

傅薄摩挲着茶杯边缘，抬眸看向他们笑道：“这杯茶，有人早就泡好了，等你们来品，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

“能让傅总做人情，这可不常见。”

“凡事总有例外。”

楚裴和周驰对视一眼，周驰明白他的意思，周驰笑着回应，“还是昨晚的地方，傅薄你可得帮忙带个话”

“一定，今晚见，我先走了，不然赶不及回来了。”傅薄喝完最后一口茶和他们告别。

傅薄在走前目光停留在楚裴的手腕上，那里是无意间露出的一小段红色，傅薄称赞道：“很漂亮的红绳，衬你。”

其实一个男人戴这种东西很少见，特别他们这种人。所以楚裴从来都是藏在左手袖子，今天穿着自己的常服袖子宽松一些就被傅薄看见。

楚裴微微动了下手腕便看不见一截红色，微笑道：“傅总慢走。”

傅薄走后，楚裴给自己和周驰都倒了杯茶。

周驰松弛的躺在椅子上仰着头看天花板，“难怪昨晚答应的这么爽快，等着今天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我们来说也是没有坏处的，有钱不赚白不赚，真有问题的话后面再说，反正那边先找上的我们。”

言外之意就是，这份好处可以先看着收，今晚去见见到底是谁，如果对方的要求他们答应不了那就拉倒，反正是他自己眼巴巴的赶上来，亏了也不是亏自己的。

“你是越来越坏了。”周驰喝了口热茶调侃楚裴。

楚裴不可置否，“周总的九牛一毛。”

生意场上的竞争是激烈的，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商人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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