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们女同性恋就是很慢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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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卫淇说:“耳环和项链送给你了。我一会儿也得出门上班。”
“这很贵吧,我不能要。”
说着,韦心纯想摘掉耳环。
方卫淇牵住了她的手腕:“不要摘,这副很适合你。”
于是韦心纯仅仅收下了耳环,把衣服和项链收拾好还给方卫淇。
“你在哪里上班?”韦心纯问。
方卫淇停下整理衣物的动作,说:“在附近写字楼,我搬来这里后开了一家私人心理诊所。”
“你给人做心理咨询?”
“是。”
整理完衣服,两人换回自己的服饰,方卫淇送别韦心纯。
“谢谢你,姐姐。”
韦心纯挥挥手中的耳环,道。
方卫淇第一次听到韦心纯这么叫她,嘴角上遮掩不住的笑意。
从恩朗心理离职后,方卫淇搬家并开办了自己的心理诊所。
诊所规模不大,人员不多。
除了她以外,还有督导李彩桦,助理李彩明,以及负责打扫卫生做清洁的阿姨。
心理咨询师需要定期与督导会面,困难时还会去找别的心理咨询师咨询。
助理李彩明则负责管理来访者预约信息,整理资料。
这天,一位名叫焦焕的来访者登门拜访。
李彩明见她没有预约,严肃拒绝:“本诊所是预约制,没有预约不能直接开始咨询哦。如果您需要,这边有一份表单先给到您,您再敲定合适的时间和我们所里的咨询师好好开始咨询,可以吗?”
“我明明就有预约啊,你好好查查。”
“对不起,这边帮您完成了一个查询的动作,您这边预约的日期是明天哦。”
“今天明天都一样,反正你们老板不忙,就帮我改一下吧。”
此时,方卫淇刚好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了被拦在门口的焦焕。
方卫淇穿着浅灰色的工作服。心理咨询师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是精神科医生,没有特定的工作服。但方卫淇选择给自己的诊所设定了几套素色的服装,用来区分常服和工作服。
“焦焕,你怎么突然来了?”
焦焕走到跟前,说:“我也是来做心理咨询的。第一次来你的新诊所。你这里搞得蛮漂亮的嘛!”
李彩明看着聊天的方卫淇和焦焕,露出打工人无奈又鄙夷的表情。不要为难打工人啊,我也只是个小小的前台兼助理。
方卫淇蹙起眉头:“我没法给你做心理咨询啊。心理咨询师是没法给朋友做心理咨询的,这是行业规范。”
来访者十分意外:“啊?还有这种规矩吗?”
“是。的确是。你可以去找别的心理咨询师,或者预约我们所的李彩桦老师。”
焦焕略显为难。
方卫淇担心她,不知她遇到了何种问题。
方卫淇看出了她的为难:“晚上再喝酒一起聊聊?我听听看你遇到什么事了。”
焦焕如释重负,叹了口气,又深吸一口气,说:“好,那就还是晚上老地方见吧。”
“没问题。”
说完,二人挥手告别。
经过李彩明身边时,焦焕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吼!打搅您啦。”
李彩明看着远去的焦焕的身影,无语沉默。麻了,这样的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方卫淇对李彩明说:“彩明,你今天辛苦了,差不多可以下班了,没别的事了你先走吧。剩下的记录我自己整理完就好。”
李彩明立马恢复了精气神:“谢谢老板姐姐!我下班啦!!”
彩明拿起背包火速离岗,又问了一句:“老板,我姐姐外出学习下周能回来吗?”
方卫淇答:“李彩桦应该快回来了。”
…………
夜色阑珊,方卫淇打扮一番后去了经常光顾的HotSand Bar(热沙,鸡尾酒清吧)。
方卫淇点了一杯以杜松子酒为基酒的梅子香气鸡尾酒。焦焕则是选择了威士忌基底的。
方卫淇端杯,喝了一小口问:“你最近怎么样?今天怎么突然来工作室找我?”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最近一个月都不好。”焦焕接连摇头。
“哦?哪方面呢?”
“那方面。”
“什么?到底哪方面?”方卫淇不解。
焦焕双臂抱在胸前,趴在桌子上,说:“夫妻生活方面啊。小马啊,一个月了,就是不举啊。”
“你们结婚一年,最近才发现这样?”方卫淇问。
焦焕说:“是啊。我们俩一直很和谐,最近一个月他就是不行,完全不行。根本没法满足我。”
方卫淇笑答:“那你打算换一个?还是带他去看男科?”
焦焕喝光一杯,又点了一杯。
“我就是不知道啊……他吃完药会稍微好点。”
“那还不是完全不能用。”方卫淇总结道。
焦焕欲哭无泪,单手撑着头:“我受不了……我没法跟他过了……”
在心理咨询室见多识广的方卫淇对此类问题早已见怪不怪了,她很善于聆听来访者的倾诉。
这也正如一位名人所说“心理咨询师千万不要走到当事人前面,而是紧随其后如猎犬一般”。
接着焦焕敞开心扉:“你早知道的,小马是我读东庆大学时的前辈学长,他现在当上教授了,前不久还给我在学校里安排了个萝卜岗。”
“你说,我要不要就因为这点事跟他离婚啊……?我还没跟其他人说。不知道怎么开口。”
方卫淇抿抿嘴,沉思:“若是以心理咨询师和来访者的身份,我是不好随便给你建议的。但我们现在是以朋友身份交谈,依我看来,这是件大事,不是小事。”
焦焕说:“嗯哪……我都这么苦恼了。现在也没心思备孕了,绝对影响胎儿。”
“要不先去医院看看吧,看是身体还是心理出了问题。”方卫淇说。
“嗯,查不出来我真的要疯了,治不好我也要疯。”
方卫淇看着面前抓狂的焦焕,感觉她的疯已经初见端倪。
话锋一转。
“好久没跟你喝酒了,之前你经常带来的那个女孩,今天怎么没来?”方卫淇问。
焦焕说:“她啊……这一个月都很安静啊。我对她没兴趣哦,反倒是她应该很喜欢你这样的天菜吧。”
方卫淇说:“怎么看都是她对你有意思吧,你啊,不要故意发我们三个的合照,写一些误导人的文案啊。”
“我都结婚了,她怎么可能喜欢我啊。”焦焕翻看手机上那些照片,“你说这几张照片?早说嘛,你不喜欢我就设置成私密好了。”
方卫淇点点头。
最终,方卫淇喝了两杯,焦焕喝了三杯。二人准备结束今天的独家心理疗愈。
焦焕有一个提议:“小马待会儿来接我,我俩一起送你吧。”
方卫淇拒绝:“算了,不用。”
“怎么,还见怪了?”
“我怕我忍不住笑。”
焦焕不让她笑:“别笑了。我已经够惨了。说说你吧,你和那个年下妹妹怎么样了?”
方卫淇双手捏住一只空杯,突然开始浮想联翩。
她缓缓开口道:“阿纯啊,她就是很可爱啊。她最近开始叫我‘姐姐’了。”
“这孩子跟她的名字一样,特别纯情。我随便一逗,她就害羞地不得了。”
焦焕仿佛在听天方夜谭:“真好啊,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在一起?”
“哪有那么快。我要让她先忍不住。”
焦焕睁大了双眼,耐人寻味地问道:
“哦?……所以呢,你们做恨了吗?”
“没有。”
“亲嘴了吗?”
“没有。”
“约会了?”
“还没有。”
焦焕大失所望:“那你这何年何月才能谈上,你们女同性恋怎么这么慢热,想急死人啊!”
“牵手拥抱总该有了吧?!”
“好像有……不对,没有。”
焦焕急得想摔杯子:“方卫淇你到底行不行啊???”
方卫淇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耳后的头发,道:“不行的人是你老公,我可是全临鹿市最猛的1。”
焦焕哑口无言,想想自己的处境,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的终身幸福吧。
“你怕是喝多了,就会纸上谈兵。”焦焕小声吐槽,“到你的阿纯妹妹那儿,你就猛不起来了。”
“你什么意思啊?”方卫淇有些上头了。
“我的意思是,我站年下。嘿嘿。”焦焕坏笑。
二人结束酒局,相约着从HotSand Bar离开,果然焦焕的老公马子沛已经在外头准时等候。
方卫淇看着车内柔若无骨的马子沛,又结合他老婆焦焕的一番诉苦,不禁感叹面相学真是有点说法。
盛夏的晚上,走在树下,蝉鸣噪耳,南方的热空气扑腾在面庞上,极为不悦。
方卫淇没想立即回家,而是去了另外一家也常光顾的Crocodile Bar(鳄鱼清吧)。
坐在吧台上,调酒师姐姐给她尝了今天刚研究的新品,两人闲聊着。
一个一眼就是同性恋的女人坐在方卫淇的旁边,搭讪她。可方卫淇对她毫无兴趣。
方卫淇向调酒师姐姐要来一张贺卡和一支钢笔,想趁着酒劲写点什么。
写什么好呢?就写给韦心纯吧。
吧台的座位并不适合写字,方卫淇用极不舒适的姿势书写着。
写完,等墨水完全干透,她把贺卡放进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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