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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李容与浮出水面时，耳畔响起了二十年前的宫廷雅乐。

归墟入口的漩涡将他和裴九知冲上一处珊瑚礁，四周海水中漂浮着无数傀儡丝，每根丝线末端都系着个冰髓玉铃铛。潮水退去的礁石上，赫然摆着张鎏金宴席——十二名黑骑卫傀儡正机械地举着酒杯，首座空着的龙椅上放着半尊星轨鼎。

"陛下...的品味......"裴九知咳出肺里的海水，银血在礁石上画出归墟标记，"......还是这么恶趣味。"

李容与剥下背上最后三片金鳞。鳞片在接触到星轨鼎的刹那融化，蓝血在鼎身蚀刻出完整的《焚蛊录》。海浪突然剧烈翻涌，漩涡中心升起个水晶棺椁——里面躺着个与李崇炎容貌相似的老者，心口插着柄鎏金错。

"先帝......"李容与的竖瞳映出棺中人颈侧的鲛鳞，"......是鲛人？"

裴九知突然大笑，笑声震落珊瑚礁上的铃铛。他踉跄着走向水晶棺，每步都在礁石上留下银血脚印："难怪...陛下要炼长生药......"鎏金指套敲击棺椁，"......他根本就不是......"

傀儡丝突然暴起。十二名黑骑卫同时转头，暴雨梨花针从他们眼眶中射出。李容与用身体挡住裴九知，金鳞在皮肤下形成第二层铠甲。毒针撞上鳞片的脆响中，他听见裴九知在耳边低语：

"星轨鼎......要两个......"银血顺着下颌滴在他肩头，"......守鼎人才能启动......"

水晶棺椁突然开启。先帝的尸体坐起身，拔出心口的鎏金错扔向裴九知。刀柄上的星轨纹路与裴九知掌心的银血共鸣，在空中投射出完整的南海地图——归墟深处，另一尊星轨鼎正在发光。

"溶月...骗了所有人......"先帝的声音像是海底气泡破裂，"......她将鼎心......分成......"

傀儡丝缠上老者的脖颈。李容与看见谢无咎的机械体从海底升起，全身改装成杀戮兵器。当第一波机括声响起时，裴九知突然将鎏金错刺入自己心口的空洞：

"李容与！接刀——"

银血凝成的刀锋贯穿李容与掌心。蓝血与银血在刀身上交融，星轨鼎突然投射出光柱笼罩两人。谢无咎的弩箭在光中化为铁水，整个归墟开始剧烈震动。

"原来如此......"李容与在光芒中看见裴九知逐渐透明的身体，"......星轨鼎要的从来不是......"

"......一个守鼎人。"裴九知替他补全，银血绘制的符文爬上李容与的金鳞，"而是......"

"......血脉相连的......"先帝的遗言混在崩塌声中，"......一对挚侣。"

当光芒吞没一切时，李容与感觉有人握住了他的手。那触感，像极了七岁那年冷宫大火中，将他拽出火海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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