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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容与的鳞片剥落时，血珠在宣纸上凝成了南海地图。

暗室内，裴九知用鎏金指套按住李容与脊背上最锋利的那片金鳞，轻轻一揭。蓝血顺着鳞片根部涌出，在特制的桑皮纸上蜿蜒流淌，自动勾勒出归墟外围的暗流走向。李容与咬住浸了麻沸散的绸带，竖瞳在疼痛中收缩成细线。

"还剩三片。"裴九知将染血的鳞片浸入药汤，"足够绘制完整的......"

窗外突然传来羽箭破空声。裴九知反手接住箭矢，箭头上绑着的冰髓玉碎片正散发寒气。李容与嗅到玉上沾染的傀儡丝气味——与谢无咎机械核心里的如出一辙。

"黑骑卫找到了密道。"他吐出绸带，蓝血在桌面蚀出几个小字，"三个时辰。"

裴九知忽然捏碎冰髓玉。碎片割破掌心，银血与玉粉混合，在鳞片绘制的海图上浮现出荧光路线："足够了。"他展开李容与的左手，在腕间旧伤上重划一刀，"还需要殿下的......"

"我知道。"李容与将流血的手腕悬在瓷碗上方，"鲛人皇族的誓言血。"

蓝血滴入碗中的刹那，暗室四壁的烛火齐齐转绿。那些用鳞片刻录的情报突然浮到空中，组成立体海图。归墟入口的漩涡中心，赫然悬浮着半尊星轨悬壶鼎的虚影——与裴九知心口缺失的形状完美契合。

"溶月夫人当年盗鼎心......"裴九知用银血在碗沿写下裴氏密文，"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

"延缓归墟开启。"李容与接上他的话，犬齿刺破指尖，在密文旁补全鲛人咒语，"她早知道陛下要用鼎炼化人间气运。"

暗门突然震动。黑骑卫的撞木在石门上留下裂痕，碎屑簌簌落下。裴九知迅速卷起鳞片地图塞入李容与衣襟，自己则撕开前襟露出心口的空洞："记住，穿过暗流需要......"

李容与突然吻住他。

蓝血与银血在唇齿间交融，暗室内所有烛火瞬间熄灭。黑暗中，两人相触的皮肤浮现出微光纹路——正是星轨鼎上的古老铭文。当撞木破门的巨响传来时，裴九知猛地将李容与推向后窗："走！去归墟等......"

暴雨梨花针穿透他的胸膛。谢无咎的机械体卡在门缝间，右臂已改装成多管箭弩。李容与的竖瞳在黑暗中锁定弩机核心，一片剥落的金鳞脱手飞出，精准切入齿轮缝隙。

"裴九知！"他抓住对方坠落的身体，"你答应过......"

"巧了。"裴九知咳着银血将鎏金错塞进他手中，"本督刚好......想食言一次。"

黑骑卫的铁靴声近在咫尺。李容与用鳞片在裴九知心口画出归墟标记，蓝血渗入皮肤形成临时封印。当谢无咎的弩箭再次装填完毕时，他抱着裴九知撞碎后窗，坠入窗外湍急的暗河。

冰凉的河水淹没头顶刹那，李容与看见裴九知的白发在水中散开，如一团融化中的月光。怀中的鳞片地图遇水发光，显示出暗河真正的流向——这条水道最终汇入的，正是南海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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