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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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燕丰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奶奶，怎么这么多东西啊？”

姜锦屏和吴妈一起在拆包装盒：“这些是别人送来的年货，还有这些是咱们给别家准备的，都凑一起了。燕丰回来得正好，快过来帮奶奶整理。”

“小吴啊，你去忙吧，这里我和燕丰两个就够了。”

吴妈便转而去准备晚饭。

东西很杂，要分门别类收纳，池燕丰将已经整出来的海鲜干货放置好，说：“冰箱可能放不下。”

姜锦屏说：“是呀，吴妈把冰柜把冰柜清理过了，能装多少装多少，放不下的让吴妈带回去一些。她今年喜当婆婆，请了年假，可能过几天就要回老家了。”

“所以啊，接下来吴妈不在的日子你我可要打好配合，洗衣做饭包了。月儿上着班，别让她操心家里。”

“好，知道了。”

“嗯。男孩子啊，也要学着做家务，以后你……”姜锦屏卡壳了下，清了清嗓子，“的另一半，不管是谁，那也是父母的宝贝，不能懒虫，把家务都交给别人。”

“您说得对。”池燕丰：“啊奶奶，我这有一些茶，请您帮我带给黄医生。”

“黄医生？”

“上回她送我们一盒茶叶，说好回礼的。”

提到黄医生姜锦屏就想起孙子的个人问题，只说：“哦，好啊。”

不一会儿，任月下班回来了。

一进门就听见姜锦屏跟池燕丰说话：“第一份给你表舅，这次多亏了他在工作上协助月儿，她才能快速熟悉公司的运作，明儿我和你妈妈亲自去送。”

“这份呢，给你姨婆。”

“这份给吴妈五叔他们。”

“这份呢……是给你阿公阿婆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姜锦屏看向任月，任月站了起来。

任月说：“燕丰，今天你阿公阿婆给我打电话，他们说也给你打了。”

池燕丰说：“嗯，大概意思就是想让我去和他们见面。”

任月：“年后阿公阿婆要出国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应该不多。而且马上过新年了，你做晚辈的应当去看看他们，他们很想你。”

池燕丰：“我本来也打算跟您说这个。”

任月：“想去就去，孩子，不需要什么都征求妈妈的意见。我和你爸爸分开是我们的事，即便分开了他也是你的爸爸，阿公阿婆照样也是你的阿公阿婆，不会有改变。”

“妈妈和奶奶都认为这是非常合理的请求，带上这些年货去拜个年吧。”

池燕丰听了这些话，心里有底了，答应下来。

年底结算汇总什么的比平时还要忙，任月不能陪池燕丰一起去拜访，让池燕丰帮她说明一下情况。她心里很明白，人家只是想见大孙子，未必欢迎这个前儿媳，因为通话的时候时刻提醒着怕任月不放儿子见他们，那种语气真叫人难过。

她安排五叔送池燕丰。

同在康城，他们的住处相隔不太远，很快就到了。

池柏文父母住的是郊外的独栋小三层，有个小院子，平常停着二老代步的小轿车，现在却多了一辆比人高的越野。池燕丰看了一眼，进了家门。

“哎哟，燕丰来了！”

“燕丰，快进来坐。这位司机大哥，你也歇歇吧。”池柏文父亲对五叔不算熟，就随便叫了。五叔客气的应声，将车上带来的东西一一搬进屋。池燕丰帮忙走了两趟直到他阿婆过来拉他才进门。

“阿婆几个月没看见你了，好像又长大了点。”

“可能是有长的。阿婆，这些是妈妈交代我带的年货，她手头上有工作要忙，没办法来。”

“没关系，你来了就好，过来休息会儿。坐车累不累？要不要吃个橙子？你爸爸不知道哪弄的几箱脐橙特别新鲜，你尝一个？”

自从池柏文和任月离婚以后，‘爸爸’这个称谓就很模糊，从阿公阿婆的口中说出来那种自然的语气，令池燕丰感到一丝别扭，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谢谢阿婆，我自己来。”

“燕丰最近过得好吗？”

“我很好。听妈妈说你们要出国。”

“是呀，”池母说道，“柏文说要移民，我和你阿公是不愿意的。可是他要去国外发展，如果我们不去的话，他根本顾不到我们。思来想去，还是要跟着儿子走啊！”

“今年大概是在国内过的最后一个年了。”

池燕丰点点头：“那你们照顾好自己。”

池父说：“这栋房子可能要卖掉，反正也不住了，留着没人收拾。”

“也舍不得啊，住了大半辈子，有感情了。”

房子有感情，人也有感情，说再见的时候伤感在所难免。

“不然燕丰留下来过年吧，以后也没机会在一起过年了。”

这个提议出乎意料，既过分又能理解，池燕丰想了想，说：“燕丰可能要让您们失望了，我不能留下来陪你们过年。”

阿公说：“行，行吧。那今天留下来吃饭，可不能拒绝了。”

这样的小要求池燕丰肯定会尽量满足的。

他们用最好的食物招待孙子，硬是把池燕丰吃撑了。池燕丰下了餐桌，到院子里走路消化，不然坐车难受。

他又看到了那辆越野，曾经停在任月家的车，他以前最喜欢坐的车就是这辆，够高，内室很宽敞，不用曲着身子。可能它也躲不了被卖掉的命运吧，池燕丰独自想：房子和车这种带不走的东西，池柏文不可能留着报废。

这么感慨了一下下，门外经过了个和阿婆年纪差不多的妇女，很自然的走进来跟阿婆聊天。“哟，这是你家大孙子吧？好久没见啦，越长越帅了！”

“哎几岁啦，上大学没？”

有人夸她孙子，池母乐开了花：“明年上大学，高三呢。”

妇女说：“哦，跟我孙女差不多，十八、十九吧？”

“十七，小时候跳过一级。”

“哇，这么厉害啊？读书很好吧？”

“好，市里一中。每次考试都前几名的，老师们可稀罕了！”

“呵，那可不。”

“您老有福气呀，大孙子人又帅读书又棒，太优秀了！”那妇女大概是不知道近况的，夸人夸到沟里去了也浑然不觉。

池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草草附和几句便不说话了。

池燕丰感觉胃好受了一点儿，跟阿公阿婆说要回家了。

池母拉住他：“才几点就要走啊，多呆一会儿，阿婆还有好多话跟你说。”

池燕丰任由她拉着：“现在回去的话刚好到家吃晚餐。”

“在这吃也一样。”

“天气不好，我怕晚上不好开车。燕丰知道您们都不舍不得我，但是我真的得回去了。”

池母当然很清楚留得住一时，留不住一世，于是没强行挽留。她说：“那燕丰等阿婆一下，我有东西给你带回去。”

几分钟后，池母拿着两个大红包走了出来，不容拒绝塞进池燕丰得怀里，还拍了拍池燕丰得手背，说：“这是阿公阿婆给你的红包，千万要收下。”

“祝咱们的大孙子平安顺利，明年考上好大学！”

池燕丰一时间被感动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样，他坐上了回程的车。

那两个红包的分量比以往重多了，心情也跟着沉重。躺在卧室的床头，池燕丰一直在想：如果池柏文回首，他会不会曾经后悔自己的选择？这种念头短暂的呼啸而过，池燕丰很快清醒过来，自己为什么会不自觉地美化事件真相？真是被激素冲昏了头脑。

而后，他又不可抑制地想：饶杭也回老家了，他是不是也收到了新年红包，新年祝福呢？

只要一碰到‘饶杭’这个词，池燕丰的理智就离家出走了。他心里很明白，人这会儿生着气呢，根本不可能理会他。可是内心想要找他的想法是如此强烈，迫切，好像不听到他的声音睡不着觉一样，他拨通了饶杭的手机号码。

“嘟……嘟……”

一声，两声，时间长到池燕丰以为不会被接通了，谁知下一秒，有声音出现在对面。

“喂？”

池燕丰还没惊喜一半，就发现不对劲了。

怎么是个小孩的声音？

对面好像对池燕丰的沉默很疑惑：“喂，你是找饶杭哥哥吗？他在洗手间，他让我跟你说等会儿再打来。”

池燕丰立刻反应过来，要是饶杭知道打电话的是他，估计不会回过来了。他说：“谢谢你小朋友，可是我有话想对你饶杭哥哥说。你不要挂掉电话，我等他做完事情出来，好吗？”

星星思考了下，说：“好的。”

接着，池燕丰听到小孩哥在电话里大喊：“饶杭哥哥，你尿尿好了吗？快点出来……”

池燕丰怎么也料不到这孩子怎么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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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哥你这么可爱让饶杭哥哥情何以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