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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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大比还远，慕容又颇忙，我于是在满山门逮人同我下棋。这么逮了几个月，弟子们见了我都绕着走。这种时候我便有些怀念端木书书这孽徒了。他同我下棋，不仅十局里我能胜五六次，而且胜得毫无破绽自然而然，教我怀疑我棋艺是否已然大成。

我长叹一声，寂寥地拎着棋盘，觉得已经有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意境。只是无约无客，没那份期待。至于我为什么不修行？如慕容所言，我差的只是一个契机。何况，既然是人非圣，总有倦怠那天。

青玉宗地处南荒边缘，饱受兽潮之苦，但于门人弟子是个极好锻炼机会。与中州富贵繁华地的勾玉宗相比，再过千年，青玉宗必然更胜一筹。只是慕容却等不及。他为何等不及？这是我近日一直在想的事情。

只是今日刚想起，便感应到来人气息。我转目望去，慕容穿了身崭新青衣，目光雀跃。他恭谨行了礼，然后捧出一方木盒，衬垫上静静卧着一枚卵圆玉石。

若说沉海金还有迹可循，眼下他手里这东西，便是举世难寻了。须凤凰交合时产卵，融进一缕阴阳结合之气，受九天之上日焠月华哺育，却又百年未生灵智才能化成这一枚。

我目光凝了凝，不由升腾起一股欢喜。迈步下了玉阶，我走到慕容身前，他双手托盒呈予我，我拿起那不过巴掌大的玉石，爱不释手地反复把玩。同慕容讲了讲它的来历用法，又和颜悦色关怀道：“刚回来？”

慕容脸上带笑，答道：“弟子机缘巧合得了这玉，不敢耽搁，马上便回宗了。”

我又嘉许几句，询问他近来修行可有疑难。慕容答有，我便带他去了我素日修行的翠微居。这里是紫微峰上一处僻静之地，满植兰草，那些兰草里不少都成了精，平日任性得很，不从天时随意开放，便是开放也花期不定，今日倒开了。

“你每次来它们都欢喜得很，你倒得了它们眼缘。”我道。

慕容抚着兰草如雪白瓣，唇边笑意深深。我多看了一眼，片刻后收回目光注视膝上佩剑。

青玉剑是我佩剑，随身多年，闯下偌大声名。当年离开天外天，旁人赠了我青玉剑主之名，再后来升金丹、破凝虚，剑皇剑仙剑神剑宗，不知听过多少赞誉，都不过是好事者言。我不敢说实至名归，但于剑之一道，我绝不落后他人。

青玉宗的名是慕容起的，寓意为何或者有无寓意，我没问过。眼下他同花精草怪亲近一番后，自然而然跪坐到我身边，为我擦剑之事他已很是熟练，青玉剑灵对他也很是熟悉。我看着他手指抚过如雪剑锋，与方才抚弄花瓣时温柔得如出一辙。

等事毕，我伸手点上他眉间。他眼神闪烁，但没有避开。

“与人动手了？”我问，“你灵海气血浮动不止，不仅打了，还打输了？”

“不。”他否认，迟疑片刻，又低声说，“弟子赢了的。”

“为了阴阳石？”

他“嗯”了声，不肯继续。

这等珍宝，一旦现世许多人抢夺很寻常，但慕容表情语气却有异。我眯了眯眼，思量片刻，转开话题指点起他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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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睡了，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