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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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似乎并不奇怪诸葛亮这么快就又来找他，即使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才过了不到一天时间。

诸葛亮在梦境中乃至来的路上重复告诉自己无数次，那鬼魂一定是司马懿。可当他回到现实，坐到司马懿面前时，还是无法将对方代入到梦境中去。这就像有人无缘无故告诉他天空是红色的，对诸葛亮来说，接受“司马懿是他学生时代的挚友”甚至比接受“天空是红色的”还要艰难。

诸葛亮望着他的脸，生出一股与故友久别重逢却相视无话的别扭感。

“晚上好，傲罗先生。”这回是司马懿先打破僵局，“只有你一个人吗？”

“周瑜有事，何况上次也是我一个人来的。”诸葛亮撒了个谎，实际上周瑜是被他支开了。

“我是说你的守护神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司马懿说。

“……它也有事。”诸葛亮轻声咳嗽几声。他有种错觉，司马懿对自己那只短毛猫的兴趣更甚于他本人，这让他多少有点受挫。“言归正传，司马懿，我们之前是认识的，对吧？”

这似乎也在对方的意料之中。司马懿只是哦了一声，点点头，便又轮到诸葛亮尴尬。

诸葛亮敲敲桌面，“你不多说点什么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没必要让我一句句问你和孙策，大乔，甚至和周瑜的关系了吧？”

司马懿又哦了一声。可能觉得自己的反应冷漠近乎挑衅，他很快跟着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想起来了多少？”

诸葛亮哑口无言。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只是通过两个回忆的梦推断出了司马懿是消失在众人记忆中的那个鬼魂这一件事，比起“恢复记忆”，这更像是看了一遍别人的故事。至于其他梦境没有呈现的事情，诸葛亮还没有时间多想。

他模棱两可地回答他，“一部分，至少够把你从绞刑架上捞回来。”

梦醒之后，他迅速把查询范围扩大。除了与司马懿同级的斯莱特林学生，诸葛亮还将同时期的拉文克劳学生也纳入了调查范围。他从结果中意外发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几个如今在魔法界响当当的名字。他们有的是魔法部高层的部长，有的是威森加摩成员，都无一例外的和孙策所属的家族或多或少有些利益冲突。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学校时就曾有过秘密结盟，而结盟的结果却不了了之。

他言简意赅地把自己调查的初步成果讲了一遍。

只需要司马懿一个点头，证实他的猜想，诸葛亮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还司马懿一个所谓的真相。

司马懿偏了偏头，也许在思考如何应付诸葛亮的话。阿兹卡班特制的蜡烛发出幽蓝的光，刚好映出他苍白的脸。他始终是安静的，无论是面对周瑜还是诸葛亮，他的沉默比起无声反抗更像是性格中的一部分。

司马懿越是不说话，诸葛亮越是焦灼。虽然他不愿相信，但司马懿大概是真的看淡了生死，诸葛亮所谓的“救他”完全无法引起这个人的求生欲。

“错了。”

“既然你想起来了，就应该知道孙策确实是我杀的，你说的这些东西都是无稽之谈。”他柔声说道，话的内容却几近残酷，“全都是他找死，他在我的生日会上找过一遍不痛快，晚上还不依不饶要来送命。他以为我的警告是玩笑，以为我会看在大乔的份上放过他，霍格沃茨这座象牙塔把孙策养成一个单纯的白痴，一个分不清魔鬼和天使的白痴。”

“你们拉文克劳人也分不清好坏。除了你们，谁会允许别的学院的学生整天在本学院的私有空间晃悠？”他看着诸葛亮逐渐僵硬的表情，讥笑着，“傲罗先生，你不是想知道那天晚上我是怎么进拉文克劳塔的吗？你不是想知道谁是同伙吗？同伙就是我在门外随便找了个面熟的拉文克劳学生，说我下午落了个东西在你的宿舍，他就给我开了门。”

他说到最后，愈发肆无忌惮，字字都落在诸葛亮痛处。

“魔法部觉得孙策是好人，会有拉文克劳人给他开门，觉得我是坏人，肯定不会有人开门。”司马懿死死盯着诸葛亮的眼睛，“他们没想到当年的我，沾你诸葛亮的光，偏偏还算是个拉文克劳塔的常客呢。”

“……你疯了。”诸葛亮克制不住地战栗。他明知道司马懿惯会颠倒黑白、巧言令色，十句话里说不出一句完全的真话，可他仍被对方连珠炮般的话淋了个心灰意冷。

二人隔着一张桌对峙。

怎么会这样呢？他悲哀地想。梦中的鬼魂，司马懿，他仅是通过两段记忆就认定的挚友，怎么会和自己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对峙呢？

突然司马懿猛地从座位上弹起。一瞬间，桌子和地面分离，重重砸向诸葛亮。好在他眼疾手快地向一旁滚去，那张桌子连同司马懿手上的镣铐一起在房间中碎了个稀烂。

司马懿早就解开了镣铐，他从来都是假装带着那个东西。他长期以来表面上的恭顺骗过了所有人，甚至让诸葛亮也下意识认为他无力反抗，还支开了狱警。诸葛亮恍然大悟，只是当下危机尚未完全解除，他没时间多想，下意识把手伸到衣兜里去摸他的魔杖。

他只摸了一下，便不再动作。

司马懿的影子一步步出现在诸葛亮的视野中。诸葛亮紧咬着牙关缓缓仰头，看到了自己的魔杖和司马懿冰冷的眼神。

“司马懿……”

诸葛亮在那一瞬可悲地意识到，即使司马懿已经拿着魔杖指向他了，他的第一反应仍是给他的行为找借口，想怎么把司马懿合理合法的从阿兹卡班带出去。

“到此为止了，诸葛亮。”司马懿像在自言自语，语气中透露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痛苦，“你他妈的当你的好人去吧，别再来招惹我了。”

诸葛亮还没来得及想他话里的意思，司马懿已经不由分说冲到了自己面前。他只觉得后颈被手肘或者什么东西用力砸了一下，连呼喊都没来得及，便倒在司马懿身上失去了意识。

五感丧失的前一刻，他感到司马懿接住自己的身体，同样颤抖不止。

房间中的动静很大，足够引起值班狱警的注意。等他们冲进来时，不免被审讯室内的场景震撼了一番——桌椅碎在一旁，魔法部的傲罗昏迷在囚犯身上，囚犯不仅手脚自由，还拿着一根魔杖。

二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没人教过他们如何面对一个一直被他们呼来喝去、此时却魔杖在身，还挟持着傲罗的阿兹卡班囚犯。

司马懿没耐心等狱警回神。他举着魔杖瞄准二人的头顶，丝毫不考虑后果会如何。

“我要见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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