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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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还记得他在未分院前听到分院帽唱的那首歌。那顶老旧的帽子每年都会换一遍歌词，可大概的意思都差不多，诸葛亮在它的唱词中第一次了解了霍格沃茨的四个不同学院。

当分院帽盖上他的头顶时，他问了帽子一个问题。

“这是对未来的预测吗？”

分院帽难得的沉默了一下。随后，它像是没听到诸葛亮的问题，扯着它的破锣嗓子高声喊出了拉文克劳。

在众人的欢呼中，诸葛亮听到了分院帽的回答。

“这是给未来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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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与孙策不欢而散，连带着他看诸葛亮也不顺眼。趁着诸葛亮送孙策出门的短短几分钟工夫，公共休息室已没了他的身影，问其他学生也都不知道他藏到哪里去了。

诸葛亮想，鬼魂以前应该也是常常这样不辞而别。梦境中的诸葛亮仅仅向同学道了句谢，转身便上楼回到宿舍，似乎不再关心鬼魂的去向。

梦境中的诸葛亮可以在宿舍中看书休息，和他共用一个身体的诸葛亮却不能不着急。诸葛亮被司马懿那实打实的一肘打晕困在这梦境中，鬼魂不知所踪，他也不知道司马懿在外面情况如何，实在没工夫在这陪着六年级的自己看一本莫名其妙的书。

夜已过半，诸葛亮一边想着如何醒来，一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梦中的诸葛亮拿着这本外皮老化磨损，边缘发黄的旧书，不翻也不收，就这样愣愣的盯着它的封皮。诸葛亮相信自己不会无故发呆，这更像是一种漫长的犹豫和等待。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突然摸到书脊处，拉出了一根凤凰尾羽制成的书签。

顺着这跟书签，书中的字像是被激活了一般，随着他的动作密密麻麻依附到书签上。短短几秒时间，尾羽上每一条经络都排上了细小的黑字。

诸葛亮将书签放到一旁，打开了那本已经空无一字的书。

“他真的会来拿吗？”他喃喃道。

空白的左页上缓缓浮现两个新字。

“由他。”

诸葛亮又问。“我该怎么办？”

右页上也浮出字来。

“由你。”

诸葛亮长舒一口气，起身把书重新合上，放平，好像终于卸下了什么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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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在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就读期间，杀害了同校的七年级格兰芬多学生孙策，并伪造成一场意外坠楼事故。坠楼发生在拉文克劳塔塔顶，司马懿说他潜入拉文克劳塔是为了盗窃一种名为‘天书’的预言手卷，被孙策发现。他为了解决后患，决定斩草除根将其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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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离开宿舍，顺着旋转楼梯，一步步来到公共休息室。拉文克劳的高塔常年有风呼啸。虽然室内燃了炉火，窗户也关得严实，但看到玻璃外飘舞的旗子，不免还是会想到室外的寒冷。

诸葛亮穿过空荡荡的大厅，数着步子慢慢走到门前。明明是极致寂静的环境，他却心跳加速，声声在耳边鼓动。

这是他最后反悔的机会。诸葛亮只要在这里掉头回去，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和他扯上关系。他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什么都不在意，只要诸葛亮想，他可以继续和那人维持表面的友好关系，继续当他的挚友。

他的手握上扶手，在拉动的前一瞬意外停顿了一下。

“如果救不了他，就帮他吧。”

梦外的诸葛亮心下一震。拉文克劳的小天才何等敏感，也许这个时候的自己，也觉察到了身体中还有另一个人在默默关注着一切。

大门一声闷响，走廊的烛光瞬间倾泻到屋内，连同一个修长的黑影。

诸葛亮默默望着他。

斗篷下的人脸仍然模糊，但他却清清楚楚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司马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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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们在搜查的过程中，发现了唯一与他证词无法对照的证据。”

“他是通过拉文克劳的鹰环进入的塔顶，并非他所说的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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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莱特林的潜入者在台阶下，只在诸葛亮出现的瞬间表现出了短暂的讶异，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回去吧，”他说，“我当你没有来过。”

诸葛亮扯出一个笑，一步步坚定地走出了房间。大门在他身后关闭。

鬼魂的呼吸声一下变得急促起来，他低低喊了诸葛亮的名字，作最后的警告。

“可我不能当我没来过。司马懿，我不是来阻碍你的，我是来帮你的。”诸葛亮在他面前站定，回头望了望那个鹰状铜环。“你知道这个鹰环上的魔法。如果你不回答对它的问题，即使敞着大门你也是进不去的。”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鬼魂下意识收紧了手指。

诸葛亮无言，慢慢用手掌包裹住他掐得发白的拳头，漫不经心答道。“嗯，你帮曹丕做了不少事了，多个偷天书有什么影响吗？当然也可能不止曹丕……我知道的大概远比你想到的要多，否则我不会出来帮你。”

他拉着鬼魂到鹰环前，身后灼热的视线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即使他知道那来自谁。

“为什么？”鬼魂似乎哽咽了一下，哑着嗓子，“诸葛亮，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洞察了一切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为什么要帮他？

鹰环两侧的鹰眼忽地睁开，闪烁着两道蓝色的荧光。

它发出古老而干涩的声音。

“爱是什么？”

拉文克劳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天才，在鹰环的注视下，将鬼魂的手拉到唇边。他虔诚地在那手背上印下一个吻，分不清是对方还是自己止不住颤抖。

“当我凝视他时，我同时看见了天使和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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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外人被眼前的情景震慑到忘记呼吸。

是他收藏了天书，是他给司马懿开了拉文克劳的门，是他纵容司马懿在自己面前毁掉了凤凰尾羽和天书本体。

在孙策闯进宿舍时，甚至也是他，挡在了司马懿身后。

“诸葛亮！快过来！”孙策匆匆向他喊道，正要拔出魔杖，“司马懿很危险！”

诸葛亮没有动身。他赶在孙策动手之前，先一步拔出魔杖，对准了那个自己下午刚刚帮助过的格兰芬多学长。

他像换了一个人，或是撕下了外表那层彬彬有礼的优等生外壳，露出了灵魂本质中无可控制的恶。正义是什么？勇敢是什么？信念是什么？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在新生入学第一天就暗示他们去随心所欲的冒险，用“正义”定义了那群懵懂又鲁莽的孩子。即使教授们不断重复着学院无法划分善恶，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宁愿相信那些空洞的信条。

比如眼前的孙策。

毫无预兆的，诸葛亮的魔杖中挥出一道刺眼的绿光。鬼魂愕然回头，只看到孙策瞪着双目，不可思议地缓缓跪下，瘫倒在地面上。

梦境中的世界摇摇欲坠，房间从视野边缘破碎崩溃，直到只剩三人悬浮在黑色的空间中。

诸葛亮收好魔杖，揽住了鬼魂的肩膀，头深深埋在对方的肩窝处。

“继续吧，司马懿。”他说，“现在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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