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过烟雾，看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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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冻醒的，蜷缩在地上，铺天盖地疼痛拉锯着我的神经，尤其是后面那处，似乎已经不是我的了。

也对，或许，什么都不是我的。

我扶着床沿想要站起来，但这对我来这个被虐待了这么久，又被冻僵了的身子来说，着实是困难了些。我背靠着床沿喘着粗气，我觉得如果老天对我稍微存些善念，就应该让我直接昏死过去，这折磨简直不是人受的。

耳朵里阵阵的嗡鸣，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好像有轻微的耳鸣，但我从来不知道耳鸣竟然这么折磨人，简直就是在脑神经上放了一支针尖无限循环地划着玻璃。

大概过了五分钟，耳鸣渐渐弱了下去，我才听到死寂的屋子里竟然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和喃喃细语。

床上的那个人依旧在锲而不舍的嘟囔着“北北”和“阳阳”这两个名字，间或再厉声地喝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

死寂的空间里，我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跳的缓慢的跳动声。

是啊，为什么呢？

我拖着自己残破的身子一点点地移向散落在地上的笔筒，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随着我的移动而溢出的液体，冰冷地腻在我的腿间。

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拿到了那把裁纸刀，颤颤巍巍地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挪到了床边。

你说是为什么呢。

拿着剪刀的手猛地刺向床上的人心脏的位置。

“啪——”

左手打掉了右手的裁纸刀，甚至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口子，血慢慢地滴落下去，坠在了被子上，打出了一片血花。

“路、晚、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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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镜子里的人。纤细的骨架，清秀的面庞。虽然跟那种绝世‎‍‌‍‌美‌‌‎‍‎人‎‎‍沾不上边，但整个人透出一股娟娟的书香气，显得宁静淡雅。

是个可人，如果不是一股痞气地夹着烟。

烟是从顾桥楠那儿顺过来的。那个男人睡得沉了，梦里似乎在上演什么让人不得安宁的曾经，眉头紧锁，却也依旧是那副俊美的模样。

我从来不在镜子前久待，大概是一种本能的排斥吧，也或许我隐隐约约有几分猜测，只不过不得细想。

“说点儿什么？”我吐出一片烟雾，寥寥地盖住影子里的人影。

“对不起。”他似乎不太喜欢烟的味道，掩了掩鼻子，眉头皱起。

我看着他的不适，反倒升起了一股施虐的快感，深吸一口，吐出了一片更浓的烟雾。

“你知道我的存在？”

“……知道。你……还是不要抽了，对我们……对身体不太好。”

“我们？”我挑了挑眉，似乎在用一些细微的动作证明自己的存在感，“路少爷是不是得介绍介绍‘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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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非是一个狗血的爱恨情仇的故事。

两个小地方的竹马竹马一起长大，青春萌动，情愫慢长。一个却在成年之际被接回了豪门，另一个奋起努力想要门当户对，却被豪门幼子一见钟情，趁着对方危急之际得了空子，结了眷侣。只是，这‘眷侣’却只是外面的一纸光艳，内里的阴冷仇恨将人折磨的形如枯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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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宛若回到了当花瓶那段时间看的狗血小说里，只是这次还附加了个诵读功能。

承重的右腿有些僵硬了，我换了个姿势转了下重心，把手里的烟灰在洗漱池旁边磕了磕。

“之后呢。”我一时顿了顿，“谢星北呢？”

“我哥……他……”

他那一双清秀的眼怔怔地盯着镜子，好像在看自己，也仿佛在看我，或者，在看那个不知何处的谢星北。

“他死了。”像是泄了一口气，“一场车祸。”

“婚后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我被绑架了。情况紧急，他单枪匹马的去救我。把我救出来后，因为绑匪追的太紧，车子撞上了崖壁。”

眸子里溢出了浓浓的悲伤。

“为什么不是我呢？该死的分明是我啊。他为什么打那下方向盘呢。要是我死了，大家不都快乐了么。”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镜子里的人影，似乎多用一点力，那些光影就要被打散了。

“哥哥，哥哥。你为什么丢下我啊？我……”眼角的泪无知无觉得落下，“我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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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烟灰太长了，落下的时候烫到指尖。

“我不是他。”

“你是啊，哥哥。你早餐喜欢面包果酱和黑咖。”

黑咖的舒畅和胃部的不适……

“喜欢蔚蓝的海景。”

落地窗外无穷无尽的海……

“喜欢大堆大堆的零食。”

他摩挲零食袋的手指……

“喜欢暖色调。”

淡‍‍‎‌‌黄‍‎‌‌‎色‎‌‌‍的窗帘、暖橙色的灯光和大片大片暖色调的壁纸……

“喜欢柳永的诗词。”

可以熟练接上的雨霖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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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他。”我被他絮絮叨叨地念叨整的有些烦躁，“我讨厌顾桥楠。”

他一时愣住，眼眶里的泪水开始疯狂地涌出，摇着头陷入了一种魔怔中。

“不是的，不会的。你最喜欢顾桥楠了。他喜欢你，你喜欢他，你们两个本来就是天生的一对。你们是相爱的。你喜欢他的，不，你爱他。你们才是真正应该成为神仙眷侣的人。你喜欢他的、喜欢他的……”

他身上的那股书香气消散开来，只剩下了一个被情感裹挟的痴人。

“所以，我不是他。”

他愣住，眼中的泪还是往外涌着，伸出双手想要抓住镜子里的人影，却徒劳无功。于是，他把双手叩向了自己的脖颈，印住了那道还未散去的青紫。

“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因为我？”他加深了力道，我重新感觉到了那种窒息的感觉，“你不能讨厌他，你爱他，你爱他的。”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我想争夺控制权，手上只松了一点，就被重新扼住。

“是不是因为我。”他的语气突然轻柔了起来，“那我不要在了，全都给你，你爱他，好不好。”

眼前又开始模糊了，我看着镜子里近乎扭曲的人影。

何苦呢，因果相循，爱恨情仇，人灭则万事成灰，又何苦恩怨痴缠，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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