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二选一的游戏

-----正文-----

36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日医生说了什么，再见顾桥楠的时候，他态度倒是平和了不少。不再动手动脚，也不再恶语相向了。看向我的眼神中倒是带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当然，更大可能是在看路晚夕。

说到路晚夕，他最近好像很抗拒出来了，他变得越来越消极抵触，不仅不跟我争夺控制权，甚至连沟通都很少了。尤其是在接触徐医生的时候，他甚至是在抹除自己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那个已经被我遗忘的古董老年机竟然响了。

“请问您是乔阳的家属么？”

我听到手机响的时候还有点懵，这么一句反倒清醒了点儿。

“哦，是。”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现在有一个叫顾桥楠的人自称是病人家属，想要带人走。我们得跟您确认下。”

顾桥楠和乔阳？估计又是他们那狗血爱情剧里的一环吧。

“他说是就是吧，让他带走吧。”

37

顾桥楠带着乔阳回来的时候，我是不知情的，路晚夕少有的强势掌握了控制权。听他后来说，他就站在楼梯角的文竹后边，看着顾桥楠抱着乔阳一步步地走了上来，送进了另一间已经布置好了的卧房。

“所以，乔阳到底是谁？”

我甚至专门让管家在卧室里按了一面镜子，方便我俩对话，这样至少让我减少了一些宛若神经病似的自言自语的感觉。

“她叫顾桥阳。”

我挑眉，顾桥阳、顾桥楠，这名字听起来似乎有点儿故事啊。我深吸了一口烟，最近路晚夕倒是对我抽烟这个事儿没太大意见了。

“是桥……顾桥楠的妹妹。”

“没必要。”我缓缓吐出烟气。其实我还挺讨厌路晚夕这种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样子，给谁看呢，顾桥楠又不爱他。

“因为你……我哥他被接回了家，所以桥楠带着他妹妹到过我家做过几次客。他妹妹好像就喜欢上了我，跟我告过白，但是我拒绝了……不过她还没有放弃。有一次，我哥和桥楠出去了，她就试图……勾引我。被我父亲看见就失手推下了楼梯……”

他说的断断续续，似乎不太想回忆这段往事。

“但是眼看人就要不行了，我父亲怕惹事儿，就说找个地方把人埋了……我，我偷偷跟着……然后把人送去了一家小医院。没死……但也一直没醒。就这样养在医院了。”

我缓缓地吐了一口烟，在烟雾中盯着镜子里人影的眼睛，似乎在看他，也似乎是在看自己。

“傻子。”

38

了解了全部狗血事件的始末，我反倒觉得无趣了起来。还是那句话，何苦呢。爱与不爱，恩恩怨怨的，充其量也不过是我爱你、你爱他的那点儿事儿，纠缠起来不清不楚、没完没了。但凡有个明白人，就没那么多狗血喷头。哦，好像是有个明白人，就是命短了些。

搞清楚这边儿这点儿陈芝麻烂谷子，那边儿我也就懒得跟徐医生在那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来国内国外了，直接把该说的都秃噜了一遍——除了顾桥阳那点儿事。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单独隐了这段，有可能也是有一点儿私心吧。路晚夕受了那么多罪都隐藏了那么多年，即便是父亲过世也没有袒露出来，说到底还是念着顾桥阳在顾桥楠心中的形象吧。虽然，说出来顾桥楠也不一定信。

39

这一串秃噜，倒是把顾桥楠引来了。

“你现在是……”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脸色奇异。

“不是路晚夕。”我倒是好久没坐在我的花瓶专属座位上了。

“那他？”

“不知道，他不太乐意出来。”

“是因为我么？”他沉默了一阵突然冒出来一句。

虽然我还真挺想问一句他脸怎么这么大，但想了想路晚夕，还是憋住了。

“这你大概得去问他了。”我朝他桌面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抽支烟，介意么？”

“你……路晚夕身体有些弱，不太能抽烟的。”

嗯？这老哥管的还不少。啧，还知道人家身子弱呢，真应该叫他出来听听，增加点儿他跟我争夺控制权的意志。

“那算了。”我从兜里掏出颗糖，扔进了嘴里。

“你……还真挺像……”

“谢星北？可不么。你照着别人的样子捏个像，还能不像那个人？那得多失望啊。”

以前我讨厌这个男人讨厌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我现在有些知道为什么了，路晚夕把该爱的地方都爱了，我大概也只能讨厌了。

“再说了，这不也是你想要的么。”

“不……”他似乎想辩解什么，又无力地放弃了，“那你还……喜欢……”

贪得无厌，骄傲狂妄，目中无人，还有，极度自大。

“不，我讨厌你。”

40

虽然在我看来“讨厌”也不算什么重话，但估计顾桥楠看着和曾经相爱的人隐隐相似的脸和神态说出这样的话，还是挺受伤的。以至于后来几天都没怎么见到他，当然，更有可能是在忙着照顾桥阳。

最近别墅里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越来越多了。听张姨说，最近几天顾桥阳好像有了微弱的反应，似乎有望清醒。

当然那边的繁忙跟我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倒是徐医生最近跟我也不止是闲聊了。

“我能跟路先生聊一聊么？”徐医生依旧是那种舒缓的语气。

“他不太愿意出来，您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我帮您转达。”

“那，是这样。我跟其他几个相关方面的医生商讨了一下。虽然现在这样的状态对您们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毕竟会存在一些伤害，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健康方面。我们当然是主张您们的自我融合，但是如果需要的话，我们这里可以提供一些介入治疗。不过需要您们的积极配合。”徐医生说起专业问题，倒是多了几分的谨慎和严肃。

“介入治疗？”我挑了下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结果呢？”

“会保留一个主人格，主人格会承续副人格的记忆，但是本身的行为习惯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杀死一个？”我竟然多了几分兴趣，“那我跟他商量商量，下次给您答复。”

徐医生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那就我就先回去了。谢谢您，下次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