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踏春游。
乔大姑娘为了今日一会起了个大早精心打扮一番,更显得风姿绰约,衣裙也是新做的,为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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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踏春游。
乔大姑娘为了今日一会起了个大早精心打扮一番,更显得风姿绰约,衣裙也是新做的,为了不弄脏了新衣裙,还特地租了马车。在铜镜前左看右瞧好一阵,又补了些眉粉,乔大姑娘才拿了之前的画像,施施然出了房门。
经过店面的时候,自然又是一片赞美声,乔大姑娘的心情更好了。她稍提了裙踩着马凳便要登上马车。
“乔大姑娘,你的东西可收到了?”
已经掀了车帘的乔大姑娘心思全拴在写便笺给她的人身上,对于有人问话头是也不回地答道:“什么东西?问小二去。”
话音未落,车帘便已落下。车夫一甩鞭子,马车便合着辚辚声远去。
车后的人以袖掩了鼻嘴,眯着眼咳了两声才问站在店外送行的小二:“去哪儿值得这般的急?”
小二装着痞样儿嘿笑一声,说:“曲水池啊。”
“踏春?偌大的地方急什么?”
“你懂什么,此春非彼春啊。”小二说着将人让进店里,从柜台里将一个托盘拿出来,“喏,这几天掌柜的一直捣鼓今天用的东西,这还没看过呢。”
“那我亲自送一趟吧,反正我也是约了人踏春。”说毕,将托盘里的东西收入袖中便离开了。
小二哀戚地看着离开的人,他也想去踏春啊。自怨自艾了片刻,小二又强打精神地去招呼客人了。
如今神都里王孙贵胄云集,三月三又是少年男女找情人的好时候,但凡带点明媚春意的地方都是一派热闹,特别是风景如画的曲水池,更是游人不绝。
绿草茵茵,柳条依依,又春风拂得水面如皱,映日粼粼。虽然时候尚早,但已能见高门贵女,抑或小家碧玉,个个画了精致面妆,三五成群言笑晏晏地走在曲水池边,为人间春色增一分颜色。
乔大姑娘倚着柳树,手捏着披帛的一边摇晃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过往男女。
不远处,一襆头襕袍的儒雅男子出现在人堆里,顿时乔大姑娘的眼里便只有他了,这个与她交往半年,今日约她而来的男人。
“会之。”待到人走到身前,乔大姑娘娇羞着脸轻声叫唤。
郑逢,字会之。“可是等了很久了?”
声比酒醇,乔大姑娘两颊不禁酡红一片,娇声说:“没。”
郑逢轻托了她的手肘,两人转到柳树后,外人只能隐约见到个身形,不易辨认。
“上回外出甚久,真是让我尝尽了相思苦楚。”郑逢双手圈着乔大姑娘,在她的鬓边落下轻吻,“我很想你。”
乔大姑娘轻推了他一把,佯作嗔道:“嘴甜舌滑,一走说是月余,回来光知道我吃豆腐,也不知道在外面风流快活成什么样了。”
郑逢轻笑着说:“其它人哪里够得上你半分的好?”
虽知此话多是假的,但乔大姑娘还是被哄得很开心,又倚偎进他的怀里,耳边听着他胸腔传来的心脏有力的搏动声,叹喟似的说:“你就哄我罢。”
郑逢将乔大姑娘环紧,低头附在她耳边低语:“那你有想我吗?”
气息湿热,熏得乔大姑娘耳廓也红了,声如蚊蚋地说:“哪能不想,做梦都想着。”
“得入佳人幽梦,夫复何求。”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乔大姑娘方忆起画像的事来,从郑逢怀中抬起头来说:“会之,我作了新画像,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托了媒婆送与你府上?”
郑逢一顿,几不可擦地皱了下眉,须臾才说:“这不是姑娘家该做的事。”
乔大姑娘掩了嘴笑,斜睨了郑逢一眼,眸光恰似春水潋滟。她说:“你我相悦,那些俗事又何必管它。”
郑逢将乔大姑娘的螓首轻压在胸膛,下巴抵在她头顶,淡淡地说:“此事不要急。”
乔大姑娘听出此中有不寻常的地方,挣扎着要从郑逢的怀抱中出来。郑逢亦不强加阻止,乔大姑娘倒是没想到郑逢竟然会松手,险些就要摔了,幸得伸手便能够到柳树才免了她的狼狈。才稳住了身子,乔大姑娘就昂首瞪着郑逢,恶道:“不急?是啊,你是不急,畿县令的儿子,文采也是过人,多少人的乘龙快婿啊,像我这种小商贾的女儿才是该急的。是呢,是我巴着你不放,你自然不急了。”
乔大姑娘实在气极,但并没有甩袖而去,她在等,等着郑逢像往常一样将她哄回去。
只是这一回,等来的却是郑逢的一声叹息。
他问:“你可知道我上回出去办的是什么事?”
乔大姑娘见郑逢没哄她,心里是又气又急,别过脸哼声:“你可没说与我知。”
郑逢缓缓说:“我跟着父亲去了长安,说了亲。”
乔大姑娘一听,脸色煞白了,颤声说:“会……会之,你别乱诌,我知道我刚才说话语气重了,我……我真的不是那样想你的。”
乔大姑娘觉得自己像水中浮萍,抓不住地的感觉让她十分焦虑,只想抓住点什么好让自己安心,于是便想上前抓郑逢的手,郑逢的话又传到她的耳中:“那是真的,不过我对你也是真的。”
她停下动作,彻底蒙了,一时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怔忡道:“你这……什么意思?”
郑逢摇头一笑,向前想要揽过乔大姑娘,乔大姑娘却吓到似的往后退了两步,口中依然还是那句话:“你什么意思?”
“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吗?”郑逢轻哄道。
乔大姑娘一瞬间清醒了,但身体因为强烈的感情变动而颤抖着,胸口猛烈起伏,她冷冷地说:“是不是今日我不提说谋的事,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
郑逢却摇头,说:“我又怎么会瞒你,今日本来就是要跟你说那事的,不过以前怎样,以后我们还怎样,不妨碍的。”
乔大姑娘笑了,略带些疯狂和狰狞。原来不妨碍吗?他郑逢将她置于何地?她一个清白姑娘怎容得他郑逢如此作践!
“啪”地一声脆响,巴掌明明是打在郑逢脸上的,乔大姑娘却觉得最疼的是自己,她骂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不知廉耻,我却是懂的。”
郑逢被打了,面上无光,脸色不霁地说:“男欢女爱素来都是如此,既然你这么高贵,我也不奉陪。”
语罢,郑逢甩了袖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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