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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没多远,韩晋便觉得有不妥的地方,但一时又理不清,左思右想才醒悟过来——走这段路以来,他竟没半点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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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没多远,韩晋便觉得有不妥的地方,但一时又理不清,左思右想才醒悟过来——走这段路以来,他竟没半点淋湿。想明白后,他便马上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对秦森说:“还是由我来拿伞吧。”

秦森只是笑着摇头:“不必。”

韩晋目光沉了沉,坚持道:“给我。”

“给个理由先。师兄可不许敷衍我。”秦森促狭一笑。

“听话。”韩晋抿紧了唇,眼神一时不敢对上秦森的,只好在其它地方溜。

忽地,他的视线扫过秦森撑伞的手。秦森偏瘦,衬衫的袖口也没有紧扣在手上,而是有一点松。韩晋的角度可以看进袖口里一点,隐约见到手腕上系着一根深褐色的绳子。韩晋见了便有些犯怔,眼睛发直地看着,连秦森说的话也没听到。

“师兄,师兄?”秦森连唤两声才将韩晋的注意力唤回来。

“什么?”韩晋抬头看秦森的眼神变得很茫然。

“怎么了?”秦森察觉到韩晋的变化,关心道。

“嗯,你刚说什么了?”韩晋并不回答秦森的话。

那条绳子韩晋不敢提,是少年时候的秦森的恶作剧。是的,韩晋认为那是恶作剧,从前如此想,如今亦如是想。

听说那是一条命绳,也不知道秦森从哪里掏到的一本术书上看到了这么个东西的做法便疯魔了似的非要做。做法瞧起来倒像模像样的,就是将按照术书所述方式写成的符烧成灰,再将这些灰兑到无根水里,然后取一根粗棉绳泡在里面九九八十一天,待期满后在午时置于需要制作命绳的人家中离位晒干,最后以要作命绳的人的指尖血将粗棉绳整个染红,最后在午时离位晒干便成。

术书所述,其命绳能够感应血主的生死,血主死即命绳断。

当年韩晋便嗤之以鼻,只觉如此鸡肋的东西要来何用?况且也不知是否真有用。但一向机敏的秦森偏是信了,强迫着韩晋与他一同照做,一人各一条。秦森手上系了韩晋的命绳,而韩晋也被迫收了秦森的命绳。

当年秦森说如此就不怕死了也没人知道。

韩晋与秦森在这位世上虽并非没有亲人,可早断了联系,也算得是孤孑。当年韩晋听秦森这么一句话,便是再不愿也收下了秦森的命绳,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如今韩晋的命绳还好端端地系在秦森手上,而秦森的命绳揣在韩晋的怀里,却是……

韩晋看着身旁活蹦乱跳的秦森一阵恍惚,心道这些不明来历的术书真的不可信。

“我说偏不听你的。”

“嗯?”韩晋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秦森。

秦森见他呆楞,便偷笑起来。

“……算了。”韩晋颇觉尴尬,转过身继续走,忽然又低低地说:“雨势不小,你多遮着自己些。”

“放心吧,我何时亏待过自己?”秦森心里暖洋洋的,笑得好不惬意。

“你听话就是了。”

“好。”

韩晋身上穿的是长衫,脚上配的是布鞋。布鞋踩在水里久了,鞋尖的部分早便湿了。脚尖濡湿的感觉并不好受,韩晋前进的动作多少受到了些影响。但韩晋一来不觉得这点小事值得在意,二来心里又一次因为命绳的事乱得很,便脚下动作依旧,一点慢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可是他不放在心上,秦森却看在了眼里。

只听秦森不高兴地说:“瞧你穿着这些老古董的玩意有什么好的,我就没看出它们的一点好来!不止样式毫无新意,还不方便,沾水便湿,受了寒可怎么办?”

“你也是穿着它们长大的。”韩晋知道自己是个守旧的人,对于过去的事物总是放不下,也难容别人对他的习惯与喜好指手划脚的评论,但韩晋更知道秦森此时是在关心他,便也不好生气。

“师兄,时代变了。”

听得秦森感慨的话,韩晋静默一下才坚定地说:“变不变在人心。”

“呵呵……”秦森低低地笑,“那我便是其中最易变的人心了。”

“我知你也是没办法。”

秦森乐了,欢快地说:“这倒要听师兄仔细说说了。”

韩晋瞥了瞥秦森,无声一叹:“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无依无靠的,也不过是审时度势罢了。”

“我打小就是这样的性子,师兄这些话听来,倒是在偏袒我了。”秦森轻笑。

“我就你一个师弟。”韩晋虽语气平淡,但其中真情却是掩不住的。

秦森不再说话了,韩晋便也不说话,两人默默前行。只是韩晋不知道,他身旁的秦森艰难地扯着笑容,眼睑低垂,掩尽哀戚。

天愈沉,风愈狂,雨却小了许多,似乎在蓄着一场对人间声势浩大的清洗。

而韩晋与秦森也来到了某座无名山的山脚,诚如秦森所言,上山的路上铺就了石板,人工开凿修饰的痕迹很明显,韩晋甚至都怀疑这里真的能够藏有墓?他疑惑地看了秦森一眼。

秦森读懂了韩晋的眼神,笑着说:“没错,就是这山。”

韩晋点头,仰首向上看,只觉得此山林木郁葱,由他的方位看去觉得也颇有些高度。他蹲下来摸了一把地上裸露出来的土才又站起来,食指与拇指拈着其中余土轻轻搓揉着。

秦森安静地瞅着专注的韩晋,暗自着迷。

“土质细腻。”韩晋自语,又打算左右看看,可天色本就阴沉,山里又树木茂盛,更是不能看得清了,于是他打开藤箱取出煤油灯来。

秦森知他打算,便撑着伞靠近了些,使得细雨更无法接近他。

韩晋又从藤箱里翻出用油纸包裹好的火柴,取出一支划拉一下,“扑哧”地爆出橘黄的火光,起先猛烈,然后变成黄豆大小,最后熄灭。韩晋愕然,因为火柴并不是自然熄灭的,它是被突然落下的雨水淋熄,而韩晋头上本应该有秦森撑着的伞,此时竟偏了。

但没等韩晋抬头询问,秦森便先一步说话了,声颤颤似齿寒。

“风,风忽然大了,一时没注意伞便被吹偏了些。师兄再划一次火吧,这一次我会小心的。”

风确实有呼啸之势,但此时韩晋想的不是刚才秦森的失态,而是如此风雨之下秦森会否受冻?在他的心中,秦森总还是记忆中的小儿,需要保护与照顾。

“会冷吗?”韩晋停下所有动作,仰首问。

秦森沉默了一阵才说:“这点风雨没问题的,我们赶忙上山,还能赶得及今晚在鸡鸣村找个地方住一宿。”

韩晋不解,为何秦森非要急着让他去?不过他并不会拒绝,因为秦森的神情很严肃,韩晋知道秦森要他一起来做这事是极认真的,不是在玩闹耍赖。

“好。”于是韩晋又划亮了一根火柴,将煤油灯点燃。

这一次很顺利,但韩晋没有看到秦森撑伞的手有轻微的颤抖,也不知道他望着火光时眼底那一丝惊惧。当韩晋重新站起来的时候,秦森已经控制得很好了,笑容如旧,只是眼睛总有意地躲避着煤油灯,可惜韩晋只顾着看路并不能发现他的这一点不自然。

煤油灯有玻璃罩,不惧山风。韩晋的准备确实有用。

边小心往上走,韩晋边打量山里情况,喃喃道:“风雨之下被踩实的泥土上也不见积洼,润而不泽,此山土质宜葬。”

“到了山顶更有惊喜。”秦森搭话。

好不容易登了顶,韩晋已是带了喘,扶着树顺了几口气才算恢复了些,倒是秦森情况不错,只有本来软服的发丝乱了,是山风吹的。

似是知韩晋会讶异,秦森便先一步笑着解释:“这些年,我爬过的山多了去了,而且这山算不得高,又铺了石板,对我来说可是容易得很。”

这话听得韩晋有点难受,昔年惯会耍赖惫懒的秦森这些年怕是吃过不少的苦头,而自己这个做师兄的竟不闻不问,他的心瞬间被愧疚填得满涨。

“师兄可是心疼我了?”秦森这时候还要逗韩晋。

“是。”

韩晋的回答大概并不是秦森预估的那样,所以此话方落,秦森便呆了,好一会才嗫嗫道:“师兄这是在承认也喜欢我吗?”

韩晋即时面色便黑沉下来,厉声说:“我当你是兄弟看待,你莫要再胡闹。”

秦森顿觉心中酿满的情渗出苦涩的味道来,但他唇角却是漾出了朵笑花,眉目尽弯弯,瞧去便是一副开怀的样子,其敛在细眼里的哀伤在灯火里折射出潋滟的光彩。

“师兄可真是心狠,一点儿幻想也不给人留。”调笑的语气掩盖了秦森所有的不甘。

韩晋张了张嘴想要澄清些什么,但总找不到合适的话,最后便又是沉默。

秦森低笑两声,如讥如讽,只是不知道讥讽的对象到底是他自己还是韩晋。他往左边走了一段路,叫道:“师兄过来瞧瞧这个,你定会欢喜。”

韩晋无奈地摇头,他不知秦森为何总是撩拨他生气,但被他用话刺了也不见生气似的,还能够如平常一般说说笑笑,一如无事人。但若反过来,韩晋也做不到真与秦森置气的。

他顺应秦森的话走了过去,见秦森的手拍在一件物体上面,知道此物便是秦森要他过来看的东西。天即使沉但也是午时过后大约也不过未时刚到的时候,山顶处没有了树木遮挡的地方还算可见,但此时秦森所指之物位于树荫之下,韩晋并不能看得清楚。

于是他提了煤油灯上前,定睛一看,是块大石头,覆在青苔之下,想来有些年月了。会是碑吗?韩晋猜测,他入了神地研究,并未发觉秦森避了灯退开。

煤油灯在石头四周都照了遍,韩晋还是没有看出来是什么,只觉得外形不像是碑,倒像是石雕之类的东西。他又看了看,竟直接抓了衣袖就往石头上面擦,待擦了小块地方后,韩晋看了看心下忽就有了想法,继续又沿着擦过的地方周边开始擦拭。没多久石头露了半张兽脸,而韩晋的一片衣袖已经是又湿又滑地脏兮兮了,但韩晋已顾不得这些,只来得及激动。

“这……这是石虎?”韩晋跳了起来,快步走到秦森的面前,“这石头原来的样子完全就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你是怎么知道它的?难道……”

“是。”秦森笑吟吟地望着面前激动的韩晋,慢吞吞地接着说,“我发现的是石龙,在这对面的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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