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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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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听见

-----正文-----

一个人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

客厅并没有完全黑下去,外面亮起的城市灯光代替了太阳驱逐了月亮和星星,从楼上望下去璀璨一片。我本来就无法入睡,此时更是恍惚,以为脚下踩着的才是天空。

杭州比济南还要繁华一些,我在这呆了八年了,早就没了当初的新奇。后来发现我这样的人扔在哪都一样,换一个地方不过换一种环境,日子早晚都过得像埋在绿化带的泥里暗无天日。

与济南不同的是,杭州没有我那老不死的爹妈,没有我恨得牙痒痒的大哥,多了一个关舆。

我靠着想念关舆熬过了死亡后第一个夜晚——其实只是念着这个名字而已,反反复复地念。他走远了离开我走到光里,模样不怎么清晰,只留给我一个名字。

我想我为什么没能杀了他,不然我就能完完全全把他留下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纷乱的灯光都熄灭了,客厅也变得更加亮堂。我在屋里又转了几圈,还是没能找到任何和关舆有关的蛛丝马迹,倒是在书房里找到了我的药瓶。我已经很久没吃药了,现在也不知道这药对鬼有没有用。

正当我百无聊赖地抱着平板搜索关舆的名字时,门又响了。昨天大门是被锁匠撬开的,警察勘察现场的时候好像他给换了一把锁。瞿应北显然是拿了新钥匙,开门进屋的样子像极了这间房子的主人。

不确定他能不能看见我怀里的平板,我迅速按死了屏幕把平板塞到沙发缝里。抬头看见瞿应北眉头紧锁走进来,身后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两个人。

我定睛一看,好嘛,是那俩老不死的。

“应北,这么大事儿你怎么还想瞒着你爸妈呢?”郑初蔓挽着瞿向山胳膊,探头往屋里张望。瞿向山哼了一声,在哪都拿着乔,下巴总要往上抬然后垂着眼看人。得亏他个儿还算高,不然真跟颈椎和眼珠子有毛病一样。

“应北,小西死了你还想瞒着你爸妈吗?”

“死了”这俩字一出瞿应北的脸就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他回头看来那两人一眼,语气丝毫不客气:“闭嘴。”

“你这孩子!”郑初蔓调子尖得我都受不了,她那大红嘴唇里跟吐刀子一样。“爸妈这还不是关心你?昨天跟李董吃饭吃到一半你跑了,把人李小姐自己撂在那儿来看这个小……小西,你让你爸妈怎么做人啊?”

我窝在沙发上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郑初蔓还是上不了台面,她要是说为谁好,那肯定是为了她自己。

这一声没收住音,本来一脸不耐烦要开口骂人的瞿应北陡然哑了声音,视线一下子直射到我这边。

瞿向山和郑初蔓看样子也不指望他回话,郑初蔓拉着自己男人跑到浴室去补妆,哼哼唧唧捏着调子撒娇说粉底不够用了让瞿向山再给她买。瞿向山故作温柔的声音听得我想吐,在瞿应北走到沙发旁之前翻了下去。

“……瞿楚西?”瞿应北坐在我刚躺的地方,也不知道往哪看往哪喊,落在茶几上的目光蒙了雾,不那么犀利了。

他摩挲着沙发垫,须臾指尖用力压在上面。这花色是我和关舆一起选的,我和关舆的审美奇迹般一致,和瞿应北天差地别。他说我娘炮,我嫌他恶俗。

“瞿楚西?”他又念了一句,嘴唇动动剩下两个字没出声,我也读不出他要说什么。我腿一迈盘腿坐在茶几上,和他脸对脸,冲他比中指。

以前我绝对不敢这么做。郑初蔓说我整天一副讨债样,沉着脸跟从棺材里爬出来似的,见到我哥就缩成鹌鹑,说当初就该把我流了,还害家里被罚了好几万。

我有时候就纳闷,同样一个妈生的,瞿应北就比我大三岁,为什么待遇就是两个极端。明明是他俩管不住下半身怀上我又流不掉,为什么把错都推在我身上。

瞿应北的动作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眼里的雾已经散了,起身上楼熟门熟路走到书房——至于判定他熟门熟路不是误打误撞,是因为他的目的性太强了。房门都关着,他进去直接走到书桌前翻抽屉找出我的药瓶,拿手机拍了个照。我看着他翻出我的笔记本,翻出我的资料夹,并且准确地从书架上一排专业书里抽出夹了东西的那本。

我来不及细想瞿应北怎么对这里这么了如指掌,他翻开书皮的一瞬间我就扑了上去。里面的东西绝对不能让他拿到,他没资格看。

结果自然是我从他身上穿了过去,踉跄一步扶住书柜才站稳。瞿应北就要翻到那一页了,我情急之下大喊道:“别动!”

他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瞿楚西?”

我咬牙盯着他的手:“还给我。”

瞿应北“啪”一声合上书,往我这里迈了一步,拿书的手青筋都突出来,声音急切:“瞿楚西?你在这里?”

我从焦灼里回过神,眨眨眼反应过来,瞿应北能听见我说话。

昨天走前的回头和今天在客厅不是偶然,他听得到。

我挑起眉梢笑了,凑近些往他耳朵里吹起,压低了声音:“是啊,我在,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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