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喜欢瞿应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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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间清醒过来,瞿应北还抱着我,回了句“我马上过去”就挂了电话。
“你先在家里好好待着。”瞿应北把我抱进了卧室放在床上,探身额头贴着我的,“这么烫,怎么突然发烧了?我去给你拿药。”
“瞿应北。”我叫住他,“你还没清醒么?人都让你去领尸检报告了,我已经死了,死人怎么会发烧呢?”
“我不用你提醒我!”瞿应北猛地转过身来,两手掐着我的肩膀。他情绪爆发得突然,我却好像是被他这半天的温柔假象迷惑了,乍一见他本来模样被吓得往后一缩。他把我扯到面前,我清楚地看到他额角的青筋和眼里的血丝。瞿应北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瞿楚西,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也想知道。”我避开他的视线,“我明明都准备好下地狱了的。”
像是陷入循环,一切都和最初接上了头。我在瞿应北不容忽视的灼灼目光里苦笑了声,还是把他来之前的事说了一遍,告诉他我不记得“死”前发生了什么,以及他来到之后我又做了什么。
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启齿,就连想要杀掉关舆这样阴暗的念头我也一并说了。瞿应北听完后表情好歹不那么吓人,放松下来坐在床边不由分说把我按在床上盖好被子。“关舆在被揭穿之后就被拘留了,最起码现在还在局子里蹲着,怎么可能出现在家里?”
我摇摇头:“我就是看到他了。”
瞿应北叹了口气:“那你先好好在这儿呆着,我去一趟派出所。”
心底有些异样的情绪升起来,我终于抬眼,盯着他的嘴角看,讷讷问:“你干嘛突然这么好声好气的了?”
“好声好气你还不愿意?”瞿应北笑,警告似的捏着我的下巴左右晃晃,“给我老实点,等哥回来。”
我没回应,闭上眼滑进被子里,听到瞿应北起身,关门,脚步渐渐消失。
屋里重归寂静,离我死亡也不过一天而已。
被褥很软,带着洗衣液的香味,被大片洒进屋的阳光烘烤出暖意。我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从昨天站在窗前的关舆的背影,到刚刚瞿应北走前说过的话,没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果这个世界不是假的,那只能用玄学解释了。
只是我尚且可以说是头七没过魂魄不散,瞿应北的转变又该怎么说?我仍然记得十八岁那年闹掰时瞿应北给我的一巴掌有多疼,后来他又在我追关舆时从中作梗多次,再后来我和关舆同居,瞿应北似乎放弃了我,逐渐没了音讯。现在他突然出现,说一个月来陪着我的是他而不是关舆,还变得那么……好脾气,难道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了体?
不管怎样,我还是不能全然信任他,更不能放下心里的芥蒂。
芥蒂由来已久,我和关舆产生罅隙的源头之一就是瞿应北。
那时我上研一,还没和关舆同居,他只是对我逐渐有了接受的意思。我为他的转变感到窃喜,在繁重的课题任务之余想尽了办法去讨好他。在我离家之后瞿应北总会以家长的名义不时跑到我学校来,每次都能精准地堵住我,有次正好连带着关舆一起堵了。
我正要和关舆一起出校参加聚会,当时在筹备给关舆的生日礼物,平时就追在他后退旁敲侧击打听他喜欢什么。瞿应北直接把车开到了校门口,造型炫酷的超跑颜色都是扎眼的红,骚得要命,吸人眼球。关舆性子温和,但不喜欢被太多人看着,瞧着我和瞿应北,表情带了些不悦。
“去哪儿啊?”瞿应北当兵两年也没磨掉那一身土匪气,回来没多久就又一副公子哥的模样。我站在他和关舆之间,挺了挺腰板:“同学聚会。”
瞿应北低头看我:“我送你去。”
“不用。”我自以为隐蔽地往关舆身边挪了一步,“我和学长一起去就行了,你……哥你去忙你的吧。”
瞿应北这才分给关舆一个眼神,哼了一声:“上车。”
“我……”
“楚西,你和你哥去吧。”关舆笑了笑,“我想起来我还有东西没带,回去拿一下。”
“那走呗。”我还没吱声,瞿应北就扯着我塞进了副驾驶。我只来得及在引擎轰鸣声里匆忙回头望了眼,关舆正看着我们离开的方向,一直站着没动。
后来我在恋爱脑里扒拉出一点点智商才意识到,他不是在看我,是在看瞿应北。
所有人都喜欢瞿应北,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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