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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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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

-----正文-----

一周之后,瞿应北带我回我之前的房子搬东西。

他本来不想搬,说我要什么直接买,之前的那些乱七八糟沾了关舆的东西扔了算了。我说不行,我书房全是宝贝。瞿应北骂我书呆子,我说他没文化,他两天没给我肉吃。

虽然瞿应北当初上学时不好好学,最后倒是考了个普通学校的顶尖专业,去当了两年兵,毕业没读研跑去创业。现在眼看着要奔三,皮底下藏着的都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练出来的心计,课本知识算是忘干净了。但和我这个只会死读书的博士比起来,瞿应北无疑更会生存。

他小心眼,我一说他他就得想着法子报复回来。上车之前还摁着我啃了一通,大早上有发情的趋势,上了车之后还要趁等红灯的时候拉我手。

“……你几岁了?”我低头看着我俩交握的手,瞿应北肤色比我深一号,骨架又大,衬得我跟个白斩鸡似的。他用拇指挠我的掌心,哼了一声:“不让睡,拉个手都不行?”

我别过脸看窗外,不明白他为什么整天满脑子都想着要睡我。

之前做梦的时候,家里所有和关舆相关的东西都消失了。或许那也是一种预兆,或许是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我也知道我和关舆没办法长久。时隔一个多月我再回来看,发现和关舆相关的东西是真都没了。瞿应北没等我问,在我盯着以前挂我俩照片的墙看时自己说道:“我撤的。”

“无所谓,看着膈应。”我上了楼直奔书房。我没说假话,我全部身家确实都在书房,我的书、资料、笔记、报告、奖项都在里头。郑初蔓和瞿向山以为我有钱,他俩根本不知道我也就够吃饭交房租买几本书而已,杭州这片房租不低。

瞿应北撸起袖子:“搬什么?”

他今天穿了件藏青色大衣,里头是白衬衫,下摆扎在黑色西裤里。我东西少,又不经碰,他就没叫搬家公司,只是来搬东西穿这么一身也真是……

我指指书柜:“书。”

“……你他妈管这叫不多?”瞿应北面色复杂,我扫了一眼占了半面墙的书柜,说:“不多啊,就半面墙而已,而且下半截柜子里就几个奖杯和证书而已。”

瞿应北唰一下打开柜子,手都有些颤:“你他妈管这叫几个?”

我没憋住笑,瞧着他好不容易露出来的一脸傻样越笑越大声,捂着肚子顿地上笑得直抽。瞿应北怒了,一把把我薅起来掐着我下巴阴恻恻道:“行啊,又耍我呢是不是?”

“没,没。”我抓住他的手腕把自己的下巴解救出来,“其实我也没想都搬的,一看见还是有点舍不得。哥,要不还是叫搬家公司吧。”

“不怕磕了?”他眯着眼,我忙狗腿道:“不怕不怕,比起这个我更怕累着您不是?”

他盯着我看,脸上没什么表情,浓而锋利的眉毛下双眼黑沉,连目光仿佛都是沉甸甸的。我向来不大敢和他对视太久,没看几眼就转过目光,伸手掏兜,打哈哈道:“先打电话吧……”

下一瞬他就攥住我的手腕把我拉近,单手扣住我的后脑勺亲了过来。

瞿应北每次亲我都像啃,亲完我嘴都要肿一圈。他追得紧,总能吻到我呼吸困难浑身瘫软,生理眼泪都要被逼出来。我攀着他的肩,他搂着我的腰,我们胸膛相贴,像一对亲密的爱人。

我在换气的空当里迷迷糊糊想,我和瞿应北会成为爱人吗。

我们是兄弟,是曾经的对头。如果按照正常的轨迹,我们从互相看不顺眼到冰释前嫌之后会成为要好的亲兄弟,然后组建各自的家庭,偶尔联系。但我们两个都不是正常人,两相碰撞,关系越来越歪。从牵手到拥抱到亲吻,我们不再是单纯的兄弟。

在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在放弃回归正常的关系。有些想法一旦有了苗头就再也止不住掐不掉,只是我仍在压着它不让它疯长以免失去理智。

后来我又发现,理智早就在瞿应北第一次跟我表白的时候就开始燃烧,在某一次亲吻时成了灰。

瞿应北亲了个够,我挂在他身上喘气,听他联系搬家公司的,挂了电话后拍拍我的脑袋:“有没有不能让他们搬的,赶紧收拾出来。”

我脸很烫,耳朵也烫,磨磨蹭蹭站直身子转身去收拾东西。瞿应北就在背后看着我,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我打开柜门的时候他问了一句。

“瞿楚西,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我没回答,他也没追问。我看着面前一排排书,各种专业书籍,名字我都熟记于心,现在看在眼里却显得很乱。我脚步挪到最右边的柜子前,抽出了第二排最左边的一本书。

这东西放得隐蔽,瞿应北说他扔了和关舆有关的东西,这个大概没扔。我直接翻到第九十九页,里面果然夹着一枚书签。

这是十九岁生日时关舆送给我的,压扁的干樱花用胶水黏在白卡上,制作并不怎么精细。我却如获至宝,满心都是关舆记得我喜欢樱花。我把书签夹到了最喜欢的海子诗集里一直留存到现在。

我瞧着手心里的书签,樱花被定格在一个并不美丽的瞬间,水分流失,也没有香味。我留了这么久,后来就留成了执念。现在和关舆断了,这东西留着也没什么意义。

我放好书,捏着书签转身寻找垃圾桶。

“你干嘛?”瞿应北走过来,抓着我的手腕举高,视线落在书签上,语气不知道怎么有些危险,“你要扔?”

“留着干嘛?”我疑惑,“这玩意儿又不好看又不实用。”

瞿应北又眯起眼,空着的那只手拇指咔吧一声响,“你觉得不好看?”

“昂。”我知道他审美跟我天差地别,说不定还觉得好看呢。现在我和关舆掰了,再留着这个指不定瞿应北要拿来说事,现在可能也是在试探我。于是我挺挺胸脯,朝他笑笑,浑不在意地说:“不就是个破书签嘛,没了寄托,扔了也不可惜。”

“是么。”瞿应北的手劲猛地加大,我半条手臂都麻了,手指使不上力,书签轻飘飘落到地上。我皱眉去拍瞿应北的手,好像听到自己的骨头都被他捏得发响。“瞿应北,你干什么?!”

“干什么。”瞿应北冷哼了一声,我看到他的眼,里面在孕育一场风暴,好像要飘起悲伤的雨。

“瞿楚西,你长没长心啊。关舆的东西你都记得清楚念个没完,我送你的东西你当着我的面就要扔?没寄托,难看,不实用,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你哥的?”

“什么?”我低头看了眼掉在脚边的书签,又抬头去看瞿应北,愣了,难以置信道:“你说这是你送的?”

“废话!”瞿应北怒吼,“你他妈有没有脑子,我还当你是喜欢,终于愿意留着我给你的东西了,合着你不知道这是我送你的?”

我被他吼得鼓膜震颤脑子发懵心脏狂跳腿脚发软,瞿应北不管不顾地继续吼:“你以为是谁送的?关舆?他会做这个?我他妈明明是让他给你,我……”

他甩开我的手,烦躁地转了两圈,“我弄死那个孙子!”

我脑子转过弯来,依瞿应北所说,看来是他给我做了生日礼物却不愿亲手给我,于是托了关舆,结果关舆转头就说是他做了送给我的。

那时我和瞿应北关系并不算缓和,最烦他老三天两头来找我。他烦我烦得多,送个礼物却要通过他最讨厌的关舆,也是别扭。

这人现在火气大得很,我也知道我刚才犯了蠢,良心发作。我忙蹲下身捡起书签,跑到瞿应北面前去拉他的衣袖,软声道:“我错了哥,我不知道……我这就好好存起来,一直存着好不好?你别生气……”

“滚远点。”瞿应北一把拨拉开我的手,气呼呼往门口走,“老子现在不想看到你,你自己收拾东西。”

“哥!”我追上去,不甚熟练地撒娇,笨手笨脚地哄他,“哥我错了,我错了,不是没用没寄托,你送的都是好的,我……我裱起来放床头行不行?天天看,早上看晚上看……嘶——”

他毫无征兆地停在楼梯口,我没刹住车,一头撞到了他背上。他一身肉格外结实,撞得我鼻子发酸,眼前瞬间蒙上一层雾。

瞿应北转身,我抹了一把眼,他还以为我哭了,臭着脸问:“哭个屁,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娇?”

我顺坡下驴:“你生我气我就哭。”

他不说话,我本来痛出来的眼泪突然就决了堤,越淌越多,多到我 根本无法用生理泪水这个理由来麻痹自己。我心脏抽痛,我想我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又是得了什么福,怎么能遇上关舆这么渣的人,又找到瞿应北这么好的哥。

十九岁的我接过书签,把喜欢放错了地方。现在的我收回错付的喜欢,留着一颗空茫的真心,突然发现有个人一直在等着我把心给他,而在这之前他的真心已经在我身上扎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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