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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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瞿应北伸手给我抹抹眼泪，拉拉着个脸把我拽回书房。

我把要自己带的东西收拾好，夹着书签的那本书找了个纸袋专门放着。瞿应北瞥见，冷酷地哼了一声，虽说没不理我，但也不主动搭话，等到搬家的人来了，半上午时间收拾好一切，他开车带着我回家，一路上都没出声，也没动手动脚。

这回换成我受不了了。被瞿应北几乎算得上是宠着过了这么些天，我再没办法回到之前那种被冷落也能自我疗伤的状态，很怕他不理我。我想了想，在离家差一个路口的时候问：“中午我做饭？”

瞿应北嗯了一声，我觉得有戏，再接再厉道：“你喜欢吃什么？家里菜好像不多了，要不我们先去买菜？”

他意味不明地笑：“你肉喜欢吃排骨虾蟹和没刺的鱼，菜喜欢吃莴苣丝胡萝卜冬瓜，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我被他堵得一噎，缩回探过去的身子，窝在副驾驶上看窗外，看后视镜里他的侧脸。等汽车发动，路边景物缓缓后退，我张张嘴，声音有些哑：“我知道你之前喜欢和同学一起吃烧烤喝啤酒，不爱吃青菜，比我还能吃肉，除了带茄子的什么都不挑。但我确实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吃什么，毕竟八年了人都会变，还是先问问最好。”

车里变得寂静，我和他都没说话。瞿应北把车开进车库，我下车守在车尾，等他开后备箱搬东西。结果瞿应北下了车上锁后钥匙往兜里一丢：“走啊。”

我：“？”

“啧。”他看傻子似的看我一眼，直接上手，“不是说要去买菜？”

我被他拉着手牵着走，愣愣地抬头看他的背影。瞿应北比我高多半头，走在前头挡住阳光，把我罩在他的影子里。要是当初站在我身边帮我拎行李的人是他，那后来的八年可能会大不相同，天翻地覆。

他冷冷沉沉的声音从前边传来，叫凉凉的风一吹吹到我耳朵里：“我现在不喜欢喝啤酒了，其他没变。”

“……好。”我加快脚步追到他身旁，没抬头看他，也没抽回手。瞿应北好像心情好了些，捏了捏我的手。

之前瞿应北带我逛过超市，是在他上初中的时候，他带着我去买他在学校晚会上要吃的零食，让我给他拎东西。那时候我是劳力，费劲吧啦推着大推车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跟着他。现在瞿应北单手抄兜单手推车，我挑好了菜搁在里头，和他一起在人流货架之间穿梭，引来不少目光。

瞿应北也不烦被人看，时不时抬手捏我耳朵骚扰我。我耳朵红了个透，火速买好菜拉着他去结账。排队时我听见他在我身后懒懒地笑，所以结账的时候我直接掏了他的兜想让他付钱，结果发现他兜里一毛纸币都没有。

“‎‍‍‌‌现‍‌代‍‎‍‌‎社会，扫码支付了博士。”瞿应北手指夹着手机转了一圈递给我，促狭地看着我，“指纹。”

我迟疑地拿指纹解开了他的手机，调出付款码，指纹识别付款成功。

瞿应北和我各拎一个袋子往回走，我低头瞧着他随步伐晃动的衣摆，清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一些：“你什么时候把我指纹录上的？”

“你在医院睡觉的时候。”瞿应北空着的手摸了一把我的脑袋，“感动了？”

我别别扭扭道：“有点吧。”

我们刚进楼道，瞿应北闻言脚步一停，“有点？”

“很感动。”我抬头直视他，诚恳道：“受宠若惊，热泪盈眶。”

“嘁。”瞿应北翻了个白眼，先走进电梯，差点要用门夹我。我觉得他有时候幼稚得不行，但是嘴角怎么也压不住，靠在角落里憋笑几乎憋不住。瞿应北也没刺挠我，回家之后懒洋洋往沙发上一坐，大爷一样指使道：“做饭去吧。”

搬来的东西已经被利索归置到空房间了，还得等下午我自己挪到房间去。我去厨房做饭，偶然一次回头见客厅已经没了瞿应北的影，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在他这里住的几天里都是瞿应北在照顾我，以前和瞿向山他俩一起住的时候有人负责饮食，这还是我第一次给瞿应北做饭。我心里有些虚，生怕自己做得不好，满足不了这个大少爷。好在开饭前瞿应北自己闻着味儿来了，尝了几口之后没摔筷子，吃得也不少，看来我厨艺还行。

结果他吃完把筷子往空荡荡的盘子上一撂：“也就这样。”

压根没吃上多少的我抿了抿嘴，决定装听不见。

瞿应北又是高傲地冷哼一声，我刚要收拾碗筷，被他哼得一激灵，感觉他今天被我惹了之后就跟个傲娇公主一样，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不过也是我有错在先，依他算了。

下午我是被人戳醒的，睁眼就见瞿应北蹲在我床前，脸离我的很近。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正好给他让了地方。瞿应北长腿一迈上了我的床，把我揽到怀里，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到我面前晃了晃。

他晃得我眼晕，许是见我很久没动静，瞿应北皱眉：“说话啊。”

“说什么？”我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才让他跟抽风一样晃的手停下，定睛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一枚樱花书签。

瞿应北咳嗽一声：“喜欢吗？”

我把书签放在手心，花估计是夹了很久的，颜色变得深且枯败。这枚书签和之前那个相比精致了一些，我抬头瞧瞿应北，他下巴搁我头顶不让我看，捏着我的下巴左右晃晃：“说话。”

“喜欢。”我说，牵起他的手贴上我的手背，将书签按在心口。我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重复了一遍：“喜欢。”

瞿应北语气带了笑：“那是，你哥做的，你还能不喜欢。”

我也笑，睁眼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用手指去描绘他的轮廓，从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哥哥的形象。

他的脸从八年前到现在越过时光逐渐变得清晰，我和他的距离从遥不可及到触手可碰，指尖转来瞿应北的温度，我仿佛闻到了心口樱花的香味，在味道和温度交汇的一瞬间，心跳脱了轨。

我知道那是心动的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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