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爱人的小情人快乐极了

-----正文-----

他长高了。

明明早就过了十八岁，怎么还会长高？

迟来的发育让乔恩的身材看起来更加纤长细瘦，要是留起长发，光是穿上裙子就辨不出‌‎‎‍‍男‍‎女‍‍‌，身上一股女气，走在街上都很容易招惹来同类，加上他心理扭曲程度，平时也不怎么正常，更不怎么正经，被各种人玩弄是可想而知的事。

许思淼挣开燕京朝乔恩奔过去：“乔恩。”

乔恩想要笑，可他露出的笑容有些僵硬：“你刚才在喊什么，很大声。”

“遇到了神经病。”许思淼催乔恩上楼。

乔恩回头看燕京一眼，笑着说：“先生，你要不要上来看看？”

燕京没讲话。

这道暗窄的小楼梯要上到三楼才有门，里面排阴暗的居民房，确实是卖‍‍‎‌淫‍‍‌‎‎女‎‍临时招待客人的地方，她们只晚上来这里。

这地方下面是个酒吧，在看不到的对面才有招牌，旁边那条热闹的小街通着巷子才有个酒吧侧门，进来的女人们经常从酒吧里带人来做生意，有的有常客，有的约好了人，有的还要换身火辣的衣服出门半夜才带人回来。

第二天一早没了人，像夜里的鬼魅。

只有乔恩知道，有几个年纪大的女人还有工作，一早就爬起来上班去了。

燕京要是上来，倚靠在门口抽烟交谈的女人肯定很欢迎他。

如果他想的话。

他一定看不上所有人，乔恩想：我不应该再次看见他，我好不容易才离开他，为什么又要让我和他短暂相遇，又转眼间背道而驰。

在楼梯拐角，他们视线胶着。

那种窒息感让乔恩心头发酸。

燕京不会说话的，他不会，看，他现在只是盯着淼淼。

乔恩租的房子在最角落，路过那几画浓妆艳抹抽烟的长发女人，门打开，只有一张床，房间很破很小，没有厨房，卫生间容下一人都是勉强，后面的洗漱池和晾衣架是公用，宿舍一样连通好几个屋子。

“乔恩。”许思淼抱他，嘴巴亲在乔恩脸上。

乔恩侧头帮他把书包扯落，放到自己没什么东西的小桌上，问：“那个人，他说什么了？”

“他问我年纪，说我嫖娼。”许思淼玩弄乔恩床上的小玩偶，一个粉色的小兔子，看起来很抽象，是圆的。

身后传来倒水声，许思淼听到乔恩说：“你今天回去吧。”

许思淼回头：“你还有别人？”

把满满一水杯递给许思淼，乔恩没讲话，他确实不止许思淼一个客人，可今天是因为他心情，如同绵软的云里蓄满水滴要往下坠，他心情有点不好。

摇摇头，乔恩咽下一口气打开抽屉，拿出本厚厚的书来：“明天招待你。”

书还很新，是乔恩在地摊上买的，许思淼翻过，名字不记得了，是讲性的，他记得自己刚认识乔恩时说自己是异类，乔恩回答他：“这里永远不止他一个异类，所有的地方都是。”

所有地方，不仅仅在这个思想落后的小县城里，所有地方都有一定数量的同性恋，只要没有灭绝，乔恩就有生意做，他像个柔弱的菟丝花，只有缠绕在这一隐蔽的群体上才能存活。

这永远是他的阴影。

也永远是他的手段。

永远让他痛苦，也永远让他快乐，正如每夜在梦中造访的禽兽，给他关爱，又逼着他在床上喊哥哥。

“不嘛。”许思淼移过来圈着他的腰，埋在乔恩颈侧掏口袋，甩出好几张红票子塞给他：“我有钱。”

许思淼说：“乔恩，你不笑，你今天好像不一样，那个男的比我好看很多是吧，看上去挺有钱的，可是他好眼瞎，问我有没有十七岁，我都快十八了，你呢，你看上去比我还小，有十八吗，他只以为我去嫖女人，看到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像一点都不知道我们有什么龌龊的关系。”

他知道的。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擅于保持高傲和矜贵，从不让自己与任何龌龊沾边。

“那种高富帅人人都喜欢吧，你配吗？”

许思淼说了直话，想着脱掉乔恩的衣服，叫他把钱收起来明天去吃点好的不要再装模作样。

乔恩一边翻看书页一边喃呢什么，许思淼从他背后去捉衬衫扣子没听清，刚想问他说什么就被巨响吓了一跳。

他看到门被人‎‌‎大‍‌‍‎力‌‍‌踹开，那门还在墙面上反弹又迅速砸向门框，来回折磨了一遭，最后只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刚才那个陌生人插兜站在门口，身形笔直。

那婊子只把门关上了，根本没反锁，好像就等着他来似的，这点让燕京烦躁。

在踹那脚的瞬间，他早看两个人抱在一起。

燕京举起手机表情冷漠：“是不是嫖娼我们让警察来确认一下好吗？”

“淼淼，你先走吧。”

乔恩放下书推推许思淼，将许思淼敌视的目光驱散：“我认识他。”

话一出口许思淼的面色就变了，他正值青春期，从表情都能看出心思的年纪，他不知道乔恩和这人的关系，表面不能讲什么，心里却想着：叫警察？凭什么叫警察，说不定你自己就是个老雇主。

最后许思淼还是不甘心地拽过书包离开了。

对于他来说，乔恩是垃圾，是破鞋，是他这种堕落的人才能享用的腐败食品，但是呢，乔恩又确实好看，挺贵，很值。

像个底层廉价劳动者碰到个高级婊子，拿了积蓄去睡，实在好看温柔，非常带劲，可看到他宾客盈门的，到底嫌脏。

许思淼撇嘴，他看不起。

刚才的浩大声势没有引来人观看，在燕京目光里，乔恩快走两步，虚扶着门边，不知道他要不要进来，燕京看到他漆黑的睫毛在颤，水润的眼眸抬起时是一惯的怯意。

燕京眼神触及刚才被乔恩合上的书，正是封面，《性学三论》，他突然嗤笑一声：“你还需要性教育？”

他眼神真好。

乔恩垂头，燕京从他身侧走过去，又停住，回头来揪住他的头发逼他抬头，头顶灯光灰暗，在燕京比例优越的脸上投下几处阴影，衬得他面色滞涩，看上去阴沉压抑：“你骗人很有一套。”

“对不起。”乔恩说。

这不是一句真诚的道歉，他目光飘移。

乔恩以为那件事不会被燕京发现，毕竟燕京有很大几率已经跟秦正清分手了。

“我不是个大度的人。”燕京靠近他，盯着他说：“但你这句敷衍的道歉跟你人一样让我恶心。”

乔恩缩肩，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他费尽心机用那个赌约骗了燕京，如果不是因为燕京对他实在反感，燕京早就和他……乔恩缓慢捏住衣角，只重复着：“对不起。”

“重操旧业很适合你。”燕京高大的身躯罩着他，他咬着牙齿低声说：“我劝你多给成年人做做性教育。”

乔恩胸口一窒：“给你吗？”

你也需要性教育啊，不然也不会连早就被我睡了都不知道。

燕京是个成熟的成年男人，他已经二十四，他不需要性教育，乔恩装傻又轻佻的态度让他恼火，几番欲言又止。

“我知道啊。”乔恩突然露出个笑容，他转身拉开衣柜挑选衣服，顺便给自己找台阶下：“性教育是很重要的教育嘛，所以我要给每一个大叔说。”

“如果你家有男孩，你最好观察下他有什么性向方面的遗传基因，毕竟家庭美满又学习很好的话，谁说一定是好孩子呢，对吧？”

“你什么意思？”

乔恩笑：“没有什么意思。”

燕京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信息，他脑子里搜索乔恩跟他讲过的所有话，可都是模糊不清的，乔恩讲话很小很轻 ，燕京记不住。

翻找衣柜的乔恩终于找出他的袜子，他刚才出去找许思淼前只穿了件不合身的宽大长袖，下身是条黑色宽松短裤，脚下光脚踩着双白色拖鞋，整个人飘飘荡荡。

他们对话就此结束，燕京要走。

“等会儿我，我送你。”乔恩急切地喊。

燕京瞥他一眼，他怔忡，乔恩在穿鞋，他又看了一眼，眉头紧锁，表情疑惑。

乔恩着急地看他走了没，转头发现燕京站在原地看自己，他问：“怎么了？”

晦暗的灯下，燕京用那种看外来生物的眼神看他，他随燕京目光看自己的鞋袜。

“哦，‎‍‍丝‌‍‍‌‎袜‌‎。”是纯白色透明的，包裹小腿，半指宽的松紧带勒在膝下，燕京看他刚换的那双女鞋，半旧，黑色漆皮，玛丽珍圆头一字带皮鞋，款式不错，可燕京一眼看出质量低廉，它穿在一个娼妓脚下，但娼妓是个男的。

这不是个好现象。

“男人不能穿女鞋。”燕京说。

乔恩说：“好看。”

“好看也不能穿。”燕京皱眉，半晌，他费解地问：“你是不是疯了？”

燕京又看了看他，他觉得乔恩脸色苍白，看上去很萎靡，本来想问乔恩自己给他的那些钱去哪了，可燕京只粗鲁地提起乔恩的胳膊，把俩胳膊提起来反复看。没有针孔，他撇开，转头就走。

穿着个白色‎‍‍丝‌‍‍‌‎袜‌‎勒小腿上，又穿双女鞋，说要出去送他还说好看，请问这样能到外面走吗？

乔恩心说：我没疯，我是故意的，我想让你看看我，再多看我一会儿，我也很好看的，可为什么你看我的胳膊比看我还认真啊。

走道墙壁上的半窗栏杆细密，筛漏下沉沉浮浮灰夜，乔恩跟在燕京身后，被燕京碰到的手腕皮肤在发烫，被他目光仔细巡视检查过的手臂也在发麻。

燕京如同五月份夜晚的冷空气，短暂的站在他面前显示了一下存在感。

楼梯上两个人下楼的声音太明显，燕京腿又长，走得快，明显想要摆脱他，乔恩紧紧跟了一段，迎面扑来一阵烧烤香味儿，小楼下，乔恩只看见燕京走远。

燕京酒店和乔恩的小楼只隔着条小街，来回不要两分钟，为了不让乔恩察觉他们住得那么近，燕京在附近绕了好久，连回酒店都频频看向后面，心里暗骂：野狗烦人。

他没来得及换酒店。

第二天六点燕京出门，年轻的女前台犹豫着交给他一个东西：“帅哥，这是别人给你的。”

这要怪燕京的名字和脸都非常有辨识度，任谁看一眼他身份证都不会忘。

是昨晚那本雪白的书，弗洛伊德的《性学三论》，大庭广众之下，这橙色的名字实在扎眼，燕京气得眼神阴暗几分，他真的没好脸色了。

酒店后面的车位不规整，停得乱七八糟，放眼望去，他的路虎最贵最脏，从开来那天就没洗过，路上下雨，坑坑洼洼的路很长，溅了一底盘泥，又在山路和县里镇上往返，弄得燕京人都瘦了圈，车也没时间洗。

有人用车轮上的泥巴在他窗户上画了个歪嘴斜眼的笑脸。

燕京把书狠狠砸进后座，“小癞皮狗。”

基金会的人今天在学校陆续发放助学金，燕京到时已经晚了，操场前摆了三排座位，坐着领导，校长在台上讲话，有人给他留了位置。

学生们都带着板凳坐在烈日下，浅蓝色校服铺了大半个操场，燕京穿过一排排学生。

“来了？”彭叔助理从地上塑料包装袋里拿出瓶水，递他。

“嗯，谢谢。”燕京放在木桌上，没喝：“哥，他们开始多久了？”

除了燕京，基金会里的工作人员大部分是燕京的长辈，助理已经三十多了，留着两撮小胡子，笑着说起话来一摇一摆：“还要讲一会儿，今天星期六，学生们都等着放假呢。”

可这日头越出越高，燕京在烈日下晒了一上午，感觉自己都被烤熟了，汗淅淅沥沥往下滴，看到这个年度的助学金准时发放到那百来个学生手里，终于熬不下去，想上个厕所，可回头一看。

有的学生用校服遮挡头顶，有的还捧着书看，也不觉刺眼，无动于衷，明显是晒惯了，一个班莫约五六十个学生，班主任也都坐在前面。

大家都在晒太阳。

-----

本来很激动他们见面，可我感觉我我陷入了人物性格和道德问题两面夹击(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