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爱人的小情人快乐极了
-----正文-----
乔恩做了好几个梦。
先是春梦,和燕京在床上办事,他小腿分开挺着腰跪坐,半个身体轻轻趴在墙上,让稍凉的床头和墙面贴上自己通红高热的脸和胸乳,身后被撞得啪啪作响,他快要融化了,尽管很想往燕京怀里靠,可他腰一直往前绷着,还忍着不叫。
燕京在他耳边轻轻说:娼妓都做了,又端得跟修道院的修女似的,在这矜持什么,还想拿本书看?
乔恩脸憋得通红,什么话也不讲,燕京问他说:你有什么想说的。他支支吾吾说没什么想说的,燕京又叫他讲话,可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浑浑噩噩地说自己很高兴。
燕京说还有呢,他无措地说没了,还一个劲儿忍耐,正经地不像话,燕京抽回轻轻抚摸他腰的手说:我去给你拿本书。
可是燕京就再也没回来,只剩他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味刚才燕京手放他腰上的触感,很克制,很疏离,朦朦胧胧的感觉,像抚摸长腰瓷瓶。
他梦到自己对燕京纠缠不休,不断以告诉秦正清他们的关系为由强迫燕京发生关系,燕京为了摆脱他,亲手杀了他,埋葬他,然后和秦正清结婚,他们婚礼上有很多玫瑰,宾客来往,然而被埋葬的他又出现了。
大堂里,那放映照片合影的荧幕上出现他们第一次的视频,满室哗然,他面无表情地对燕京说:“我一直觉得你是好人,你真的对我特别,是的,独独对我特别,那个畜生伤害我的身体,而你呢,你冷漠无情,明知道我身心都贴在你身上,还玩弄我的感情。”
他把他们的婚礼彻底搅黄了,让燕京名声扫地,可秦正清和他们的朋友们蜂拥而上,虽然他拿着刀,但他很害怕,一会儿将刀尖对着别人,一会儿对着自己,他一直发疯,结果不小心把燕京捅了,就像那时候,他捅那个禽兽。
燕京竟然叫他们别报警,别吓到他,乔恩身形僵住,睁大眼睛看燕京流血。
乔恩惊醒,有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身在何处。
腹内,昨晚随便吃下的东西已经空空如也,乔恩低头看着自己胸膛上玫红色吻痕,他开始惊惶,燕京没有玩弄过他的感情啊。
他不想要伤害燕京,也不想要燕京伤害他。
室内只剩乔恩粗重的呼吸,带着惊惧,他翻出手机迅速翻到那几个视频和图片想删掉,手落在删除键上。
那天燕京醉得太厉害,乔恩明目张胆地把手机怼着燕京拍他都没发现,足有两个视频和四张模糊不清的床照,照片只是燕京睡着的半张侧脸,额头有些湿,还有乔恩自己半张脸,或者亲密接触的身体部分、嘴里咬着燕京带戒指的手指。
视频比照片刺激,镜头随着律动摇晃,可以看到身后燕京的肩和脸,还有乔恩腰上的手,是特意怼在燕京手上戒指和腰上,乔恩被紧掐的腰肢和胯部微红,半个赤裸的宽胯抖动。
另一个视频是燕京的背和乔恩修长的腿脚颠颤,配合呻吟和水声,都是足够色情的画面。
也是罪证。
乔恩烦恼地捂住脸,他不舍得删,一个也舍不得删。
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念想。
他梦里的婚礼根本不存在,燕京和秦正清已经结婚了。
摄影棚里,公司往年合作的艺人还在化妆间里准备,镁光灯前调试摄像机的摄影师在与助理交流,而燕京站在摆放高跟鞋的高柜边上巡视。
它们像珍贵的罕见钻石,华丽别致非常耀眼夺目,是一颗颗流光溢彩的珠宝,凝结时尚的底蕴与设计的精巧,每一双都极有感染力,在视觉冲击下传达出美艳的辛辣。
因为主体是鞋子,在艺人出现前会有一段静物拍摄,现场摆放背景道具的工作人员在燕京身边停住,还没说话他便适时让开位置,收回落在今年新款上的目光。
手机消息提示音很密集。
他以为是秦正清,结果掏出手机是陆幸平在群讲废话:“我出差这么久,你们没一个人找我说话的。”
陆幸平说:“端午我回不来了。”
“你这个差出的够久。”许檀说。
陆幸平:“陪我的鱼在山里拍戏。”
陶无恙:“哦豁。”
“燕京人呢?”
燕京没理他,陆幸平是非要把他叫出来:“燕京你人呢?”
“忙。”燕京咬着牙发送。
陆幸平再次废话一堆,可燕京只再次看向鞋柜上。
那款银白色尖头水钻的高跟鞋,皮质镶嵌水晶的绑带,鞋身张扬跋扈,燕京拍照发给了秦正清。
“好看吗?”
秦正清几乎秒回:“好看。”
端午节前一天晚上,在餐厅吃完饭,秦正清和燕京商量:“我爸妈叫我明天回趟家,说家里人自己包了些粽子,弟弟也想我,我准备回去看看。”
陆幸平陪大鱼拍戏,秦正清要回家,许檀和陶无恙听说要去迪士尼玩,燕京也搞不懂,他们两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去迪士尼。
早些年,秦正清家的父母都不知道他喜欢男人,总催着秦正清找女朋友,直到秦正清说出燕京的存在,他家里当然很生气,觉得秦正清长这么大书白读了,燕京知道,这些年秦正清和家里关系也不好,他们过年回家彼此都带不上对方,秦正清更是回去三天都没到就自己回来了。
可能是时间久了,家里还是想秦正清。
秦正清家是工薪阶层,父母健在,年轻时两人是典型的吃苦耐劳劳动模范,为了两个儿子一年忙到头,身体十分康健,思想也属于保守的激进派,正因为有固定的工作和收入当年才供得起秦正清出国,而且家里有个小六岁的弟弟,今年十七八。
每到提到家人的事秦正清总不大高兴,燕京不好多说。
“可能是日子现在过好了,还想着抱孙子。”秦正清牵住燕京。
燕京笑了声,心里却有些沉重,只跳过这个话题说:“去超市看看吧。”
他们在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燕京看到柜台上的粽子,有盒装和网带散装,各种口味,看得人眼花,秦正清要拿一盒。
“这个轻点。”燕京随便挑了袋红枣的,盒装看着笨重。
燕京突然回头:“你不是要带回家吧?”
“我给你买的。”秦正清哭笑不得,他才说过家里有自己包。
端午节公司放假,燕京中午才醒,秦正清已经走了,家里很静。
他打开手机,消息里有合作伙伴找他喝酒。
商务关系燕京自己联系地不多,别人也请不动他,倒是家里三叔在外面摆上家宴叫来本家的亲友们聚餐,林林总总的长辈和小辈加起来二十三十人,燕家本家的小孩每家都三两成群的,像葡萄一样一串串,很闹人,大一点的都借口学习不去。
被点名的感觉不好,燕京勉强去了趟,一天就很快就过去。
躺在沙发上,燕京有想过去公寓看看乔恩离开没有,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去,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会发生意外。
不知为什么,燕京想到自己的少年时期,那几年是一片灰暗,父亲每天苛刻的责骂和质疑让他宁愿一个人到外面居住,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学习使他负担沉重,有一段时间,他甚至独来独往不再和陆幸平他们交流,他眼里开始只有困难,他也害怕起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了,父亲总说不够,努力也不够,可自己明明这么努力,原来努力了也得不到好。
他是不被认可的孩子。
这可能也是,人的欲望没有止境,父亲想他更好而已,小时候父亲就要他做优秀的人,父亲更接受不了他主动说出自己的残缺。
要努力,要优秀始终刻在他的DNA里。
正如他那时候实在上不下去的课外班,他无法达到父亲的要求,那种恨不得十项全能的学生,成绩,道德,交际,运动,可他总有不会的东西,他能上台演讲,但他并不能写出一篇好的演讲稿,他可以在省级数学竞赛上拿到奖杯,可他不能让自己的理综卷名列前茅,他能在父亲带他参加的宴会上和人侃侃而谈,可他不能搞好每一个人的关系,甚至在那些富二代中开辟出一个适合自己的交际圈,最好只谈学习,不然就是孤僻不被人喜欢,以上都是父亲的“意见”,有时候父亲说出的责骂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他很早就反思过,如果自己确实不能做到更好,那也绝对不能更差。
燕京和乔恩这样人生轨迹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有过交际是奇迹。
结束,这就是结束。
谁会拿感情为性冲动买单,沉迷美梦是最可耻的,不,乔恩不是美梦,是恶梦。他们都是成年人了,现在的生活才要紧,电视剧里是假的,小说里也是假的,世界上永远没有人会和一个一文不值的垃圾在一起,那是种很长久的苦恼。
燕京耳边仿佛想起他父亲向他坦白,说:“真是痴心妄想,连你这样家世出身的人尚且不被他家待见,还谈得上秦正清?”
是啊,乔恩就更不必说。
可能是燕京上辈子欠他的。
后来燕京去看了,满室再没有乔恩的影子。
燕京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夏至,他读高中的堂弟在学校闯祸,不敢告诉家长,就找他去学校糊弄,他正好有时间江湖救急,办完事走到附近才想起乔恩。
屋里很整洁。
从来都很整洁,他来这里也少,不需要多的摆设,乔恩也没那么多东西,冰凉的屋子里有股寒意,燕京推开乔恩房间,里面很干净,没有物品遗落。
他把门关上。
很少有什么故事恰好是在高潮处结尾,或者说,是在结尾处高潮。
燕京想到很多场景,想到大朵重瓣的白色鲜花缀满枝头,繁盛到摇摇欲坠,开遍山坡,镜子里的自己衣着光鲜,居高临下,表情冷漠。
他想到傍晚时分在黑夜里穿行的月亮,顶楼上飘扬的蓝床单,山林里从来无人问津的金黄树叶,还有医院里正反光的白色走廊。
他想到波光粼粼的江水,对岸高楼林立,夕阳映照到斑驳的墙面,落下大面积被树枝遮挡的碎块,爬满雨滴的窗户,狂风里的雷鸣和阵阵闪电。
一切都是虚幻,一切都像是真的。
他是一出生就在上流的人,可那大风刮到他脸上,像活生生给了他一巴掌。
把他二十四年人生高高在上的道德底线羞辱了个透。
因为只要出轨,就有证据。
沉封的房间埋葬了情欲与兽性,燕京再也没有踏进那间公寓,而乔恩也如同大海里的一滴水,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2019年6月1日乔恩燕京分别,自此终年,再未相见,故事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