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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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衢这一醒，方逸兹格外高兴，虽然他在践行自己的话——什么都听方云衢的，但是回不到以前那样言听计从，却是另一种听话。

做事有度。

对方云衢有益之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不是——譬如方云衢要下床自己走，他就开始撒娇耍泼，把方云衢弄烦了，这步基本上也被方逸兹扶着散完了。

就像现在。

“我不想住这，我要回家。”方云衢甩开方逸兹搀扶的手，动作一大，连带着晃的脑袋疼，脑壳上破了洞，里面的神经也拧成一股，又重又乱，他立刻烦躁地虚虚覆上伤口处，不敢压实，怕痛，眉头微蹙，显然十分不悦。

“你不是还时不时头晕吗？住在这方便检查，这里和家里一样，又不是病房。”方逸兹立马凑上去贴心吹了几口热气，苦口婆心劝他。

“睡不着。”

“那还是回去吧，”方逸兹立马改口，“我找几个医生，看能不能再弄几台仪器回去，在家里也方便。”

让方云衢睡觉在方逸兹眼里就是最大的事，这人失眠成性，经常睡不着觉，精神差，对身体也不好，怪不得这几天方云衢脾气越来越暴躁。

因为习惯了伪装，方云衢一闭眼，只要他不说，方逸兹根本不知道他睡没睡，又不敢打扰，就在旁边支个小床打盹。

说实话，这些天他也没睡好过觉，除非太困，撑不住才会陷入深度睡眠一段时间，其他时候，打个盹都会被方云衢倒在血泊里的画面惊醒，时常吓得一脑门冷汗。

一惊醒就得去摸摸方云衢的手，确保了人是热的他才能松口气，然后继续守在床边趴在手肘上注视方云衢平静的脸。

其实这里的床不比家里小多少，够方逸兹也睡下，不过他怕碰到方云衢的伤口，因此一直没往床上躺过，只在小床上打盹或是坐在床边趴床上眯一会。

最近也没吃之前的药，因为病情不稳定，医生不让吃，怕用药冲突，这导致方云衢更加难以入睡，病症不稳，很少有正常的时候，不是在暴躁发火就是一动不动坐着，双眼放空，整个人看起来像潭死水。

这种时候，方逸兹半步不敢离人，生怕他又想不开，方云衢烦躁时跟他吵，明确表示他不理解方逸兹为什么救他，因为他很快就要解脱了，但是方逸兹把他重新从通向自由的通道扯下来了，现在还要忍痛治病。

这番话简直让方逸兹心脏被人掐了似的，又疼又闷，他知道自己让方云衢失望透顶过，只好不停保证自己现在以及未来会一直喜欢方云衢，表明自己需要方云衢。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他的爱回来了，方云衢虽然会犯病，但是自方云衢醒来一个多星期，最近几天没再嘀咕死不死的问题。

“问问医生。”说着，方逸兹就去拍床头的呼叫按钮，按完立刻回到方云衢身边，“如果回去的话，现在五点，回去正好做饭，想吃什么？”

“吃肉，都饿瘦了。”方云衢撇嘴。

刚醒的时候只让吃流食，吃了好几天煮得烂软的小米粥，嘴里都没味。

起初还只让吃一点，怕他胃空了这么久吃多了撑到受不了，好不容易能多吃一些，能吃清汤面，肉也只让吃一点，他现在一顿能吃一个蛋，或者一个鸡腿，其他的还是吃的好消化的食物，饿的很快，一天得五顿，一顿大半碗。

闻言，方逸兹下意识去摸他肚子，屋里暖和，方云衢穿的薄，病号服里面只穿了个不算厚的加绒里衣，方逸兹触手就感觉到了凸起的肋骨和扁平的肚子，脸色也凝重起来：“太瘦了，等再好一些多吃点肉补补，要不今晚炖鸡汤，再煮点粥放青菜，明天给你炖燕窝？”

因为给方云衢擦身子的缘故，方逸兹是看着他一点点瘦下去的，本来身上脂肪就不多，这回住院算是把他身上为数不多的肉给掉没了，皮包骨。

方逸兹沉重叹了口气，正要把手拿下来，一只苍白的手忽然覆了上去，“抱……”

话音刚起，就听大门口一阵异响，方云衢立马松手，顺便把方逸兹的手也打了下去，转过身背对方逸兹，好似刚刚想要亲近的人不是他一样。

方逸兹怔怔看他好几秒，见医生进来，暂时收起探究的心思和医生交谈，方云衢则一屁股坐在床边听他们交流。

双方探讨许久，医生允许方云衢回去住，但是医生说想要仪器比较麻烦，有些仪器只能买国外的，即便买，运到家也需要很久，以方云衢的情况看，指不定回来的时候人都已经好了。

所以，最后只是交代了一些日常注意事项，让他按时吃药，休息好，隔三天来医院检查一次，顺便换药。

至此，二人终于得以回家。

外面的天彻底冷了，好在之前让赵姨和谢冠清回去拿过衣服，给方云衢包严实之后，方逸兹才带着他出门。

他叫了代驾，自己一手拎着一兜换洗衣物和药，另一手拿着一件宽大外套展开护在方云衢脑袋周围挡风。

伤口在头上，没长好也不能戴帽子，天寒风大，方逸兹只能这样了。

方云衢自己也知道冷，刚出三楼的房门就把衣领给拉紧，自觉跟在方逸兹胳膊下面挡风。

本来就头疼，寒风一吹，头皮也凉，方云衢非常不舒服，冷得直哆嗦，下楼看见方逸兹的车停在不远处，立马催促他快点。

二人快速上车关门，方逸兹把衣服随意一放就凑到方云衢身边，抓起他的手一握，热的，随即侧身展臂，意欲揽他，被方云衢一个挪位躲开。

方逸兹动作一僵，不解地看着他， “刚刚不是还想……”

方云衢冲代驾司机的方向扫了一眼，见对方兢兢业业开车，没有异样的动作，这才放下心。

那个眼神也让方逸兹知道了他的意思，不再轻举妄动，安安分分和他一路无话到家。

关上大门，整栋别墅只有他们两个人时，方逸兹才随手将东西放在玄关柜上，快步上前一把从背后抱住他，将人紧紧扣在自己胸前，脸颊顺势贴在他没有受伤的那半张脸上，“爸爸不想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名义上的父子，是‎‌‍‎‍乱‍‌‎‌‍伦‎‍。”方云衢神色平静，顺从地半靠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枯木逢春，身体放松下来，渐渐舒展。

听到这个回答，方逸兹心中一紧，“爸爸在乎这个？”

方云衢轻笑，把手搭上对方因紧张而略微颤抖发凉的手，“你觉得呢？”

只一瞬，二人便心照不宣。

下一刻，方云衢得到了一个亲吻，落在嘴角，软软的，裹挟凉意，却异常坚定。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要一直一直、永远和你在一起，你死了，我要和你合葬。”

“烦人精，”方云衢骂他，嘴角却无意识扬了起来，“你也不想游方股价大跌吧，那可是我们为之付出多年心血的东西，你要是弄砸了，就滚蛋。”

“你真让我滚啊？抱不到你怎么办？我都睡不好觉。到时候我睡不着，天天想你，想死了就去你梦里每天找你说话，就粘着你，你甩不掉我了。”

见方逸兹又要喋喋不休，方云衢不耐“啧”了声，“闭嘴。”

方逸兹偷笑，心情明显转晴，“要上楼吗？”

方云衢犹豫。

待在方逸兹旁边会更舒服一些，如果方逸兹可以一直抱着他就更好了，可是方逸兹得做饭。

“去二楼做饭吧，厨房门关好，别让味跑出来了。”方云衢做了个决定。

方逸兹点头。

他们很少在二楼做饭，虽然设备都有，但是方云衢不喜欢卧室进饭味，所以基本都在一楼吃，与卧室遥遥隔开。

“我抱你上去？”方逸兹虽是问句，手却不由分说开始行动，一把勾起方云衢膝弯将人抱起来。

这人喜欢和他肢体接触，也并不抵触被他伺候，刚醒的时候浑身没力气，去卫生间都不方便，都是他抱着去的，方云衢明显很受用，每次都特别安静窝在他怀里。

这次也是一样，方云衢径直抱住他的脖子，窝得稳稳当当。

一步一步把方云衢送回房间，开了暖气之后，方逸兹就出来下楼拿东西去二楼煮饭。

尽管近一个月没回来，他还是让赵姨不时往家里买菜，以防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东西吃。

那些菜要么被赵姨送去医院，要么他就让赵姨拿回家自己吃，只要记得添新鲜的菜就行。

在二楼做饭还有一点好处，就是做饭空隙他还能方便回屋里看方云衢。

看不见在意的人让方云衢有些焦躁，他情绪本就不稳，方逸兹进来之后免不了听他几句凶。

“滚过来！”方云衢气势汹汹，等方逸兹走过来坐床边揽住他，又不舒服地捏住鼻子，“一身味。”

“那我换个衣服？”方逸兹给他顺毛。

“你敢走！”方云衢不乐意，往他肩头锤了两拳，“胆子不小，敢走啊你！”

“好好好，不走不走。”方逸兹一把抓住他做动的手，安抚地偏头亲他，方云衢这才安生。

平静十几分钟，方逸兹要去看锅，顶着方云衢怨气冲天的眼神出去，来回两次，开饭的时候方云衢在外面吃好，看着方逸兹收拾完才一起进屋。

因着一身饭味，方逸兹要洗个澡，方云衢不让他关浴室门，盯着他以最快速度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出来。

“过来抱我。”方云衢下达命令。

方逸兹听话地上床，坐在床头把他整个圈住，前胸抵后背贴在一块，就听方云衢长呼一口气，如同干涸的池塘被注入水流一般，他好像整个人都从神经紧绷中缓了过来。

方逸兹感觉到他的舒缓，不由问道：“这些天在医院都这么不舒服吗？”

“不然呢？”

没有习以为常的拥抱，更没有亲吻，还吃不舒服，尤其是这次醒过来，他对方逸兹更不放心了。

大概是为了对方死过一次，他觉得自己好像陷的更深了，他并不喜欢这种因为一个人患得患失的感觉，但对此束手无策。

不可否认，方逸兹是他活着的理由，一直都是，只是他以前没有这么“饥渴”，并不表现出来，可现在方逸兹离开他太久，他就不舒服，忍不住胡思乱想，以至于想要什么都摆在脸上。

方逸兹搂得更紧，“怎么不告诉我？”

“医院人多眼杂，不方便。”方云衢话音落下，偏过头，目光灼热，落在方逸兹血色浅淡的嘴唇上，冲他伸出舌头，随即渴望地舔了上去。

湿热殷红的舌头灵活地沾湿方逸兹略显干涩的唇，反手扣着方逸兹的脑袋，一点又一点舔舐吸吮。

触碰到想念许久的地方，方云衢渐渐想要更多，仅仅偏头亲吻也不满足，于是迅速变换姿势，在方逸兹怀里转了个身跨坐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啃得凶残。

方逸兹感觉到他的欲求不满，配合地低头回以热烈的亲吻，大手从方云衢衣摆下钻进去，摸上薄薄的皮肤，不由自主想狠狠蹂躏对方的肉体，又怕伤着他，带着粗茧的手力道不轻，一下一下磨着他纤瘦光滑的后背。

“唔嗯……”方云衢急喘一声，夹着方逸兹的腰拼命往他身上贴，仿佛怎样都不够，但他还在病中，尽管还想要得更多，脑子却渐渐缺氧，身体陡然软下来。

察觉到腰上的大腿松了些，身前人也不往身上撞了，方逸兹立刻撤离唇舌，托着他的肉臀和细腰稳住身体，担忧地问:“感觉怎么样？”

方云衢缺氧缺得有点眼花，顺势伏在他肩上大口大口喘息，缓和许久才回答：“等我好了，就吃了你，敢跑就陪我一起死。”

“那你可要好好锻炼身体，这么虚，真怕把你做晕过去。”方逸兹知道他又接收到了自己感情的信号，心下松快的同时忍不住调笑。

方云衢目露凶光，“在床上你也得听我的。”

“明白。”方逸兹低声回应，随即抱得更紧，大掌轻轻摩挲他薄薄的后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一晚，方云衢如愿以偿被方逸兹抱着，只是躺下怕碰到伤口，因此二人是坐着睡的。

方逸兹背靠床头，身前环着方云衢，给方云衢屁股底下垫了软垫，省得他坐一夜屁股硌得疼，最后盖好被子，就这么在床头坐了一夜。

这一回家，还做了想做的事，条件充足，方云衢还真睡着了，枕在方逸兹胸前，一直到一大早被方逸兹的手机铃声吵醒才睁眼。

这是专门用来提醒方云衢吃药的铃声，一般情况下，方逸兹醒的比铃声早，起来弄好吃的让方云衢吃好，然后再让人吃药。

奈何家里太有安全感，担心的人就在怀里，睡得安心，铃声响了他才醒，立刻着急忙慌起来弄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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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墨子琛、Jinu的小黄灯，么么哒٩(♡㉨♡ )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