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正文-----
虽然方云衢松了口,允许方逸兹在他活着的时候查探过去,但方逸兹到底没轻易过去。
这件事似乎也成了方云衢彻底从高台走下来的台阶,在方逸兹面前他不再费尽心思遮掩,也没有了盛气凌人,虽然他依旧会因此焦虑、担忧,但行为逐渐外化,甚至会在发病时潜意识向方逸兹求助。
生病的时候他控制不了自己,方逸兹去给他倒杯水的功夫他都觉得这世界暗无天日,活着很难受,他认为自己不配活着,有过敲打伤口、摔碎玻璃杯拿玻璃渣试图自残的行为,把方逸兹吓个够呛。
或者就是整个人陷入狂躁状态,一点就炸,情绪十分不稳定。
这次,方云衢不能吃药,也没有刻意压制隐藏,转移注意力,方逸兹这才得以窥见一点方云衢以前克制的痛苦,他都不敢想象方云衢以前自己怎么撑过来的。
因为他们回了家,谢冠清和楚林宇的探望地点变成了家,方云衢在家不收敛,事事要方逸兹陪着,见他们也要在方逸兹身上寻个舒服的姿势窝着,依赖得紧。
只要人在,方逸兹怎么都愿意,任他折腾也毫无怨言。
从前常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如今模样大变,看得楚林宇啧啧称奇,回去还和纪文轩说。
纪文轩工作忙,还和方云衢不熟,就来看过一次,带了礼,没坐多久就走了,见这两个人关系融洽,后来私下问过方逸兹的打算,也算心里有了底,让他们好好过。
而作为方云衢的朋友,谢冠清和方逸兹心照不宣,没人再提谢冠清年少的感情,谢冠清也自觉保持距离,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都清楚,只是偶尔看着方云衢毫不遮掩地向方逸兹讨抱,眼神有些落寞。
*
今天是方云衢再次去检查的日子,他头上线拆了,额头前剃掉的那一小片头发没长出来,还留了疤,像个豁口顶在面门上,天又冷,他几次检查都是戴帽子出门。
在家的时候他不怎么注意头上的疤,出门是必定要收拾一番,遮个严实,绝不让人看见自己不完美的一面。
在外面,他依旧是曾经那个风光无限的方家掌权人,表面维持得很好,如果他没在副驾驶把手搭在方逸兹腿上的话。
车里开了暖气,方云衢身上不冷,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再怎么补也补不成个胖子,长了几斤肉也长不到手上,手露在外面温温的,不算热。
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时,他顺着方逸兹的大腿根一路摸进他衣服里,最终在方逸兹“嘶”的一声中贴在他腹部不动了。
方逸兹抬手把鼓鼓的衣服按扁了些,隔着衣服覆在他手背上,热乎乎地前后夹击,“暖和不?”
“嗯。”方云衢点头,然后顺手捏了把他的腹肌,点评道,“肉松了。”
“这不是没时间锻炼嘛,你离得开我?”方逸兹偏头微笑看他,眼中浮现几分调侃。
方云衢轻哼了声,不情不愿地扭头看窗外的风景,手却是没拿回来,片刻后又故作骄矜地说,“让你陪我是你的福气。”
“是是是,我的福气,我福气可大了。”方逸兹笑着哄他,“等会去公司看看,好久没去了。”
“不去也不耽误,工作不是处理好了吗?该开的会也没耽搁,不都线上处理好了嘛。”方云衢没发病的时候在家也看工作,他有专人汇报,该知道的一件不落,有些也会与方逸兹交流。
他现在就喜欢待在家,再加上有方逸兹陪着,他会比较安心。
“总得去瞧瞧,你当年不也天天往公司跑。”
方云衢没有立即回答,静默良久道:“当年无事可做,只有工作。”
“那现在……”方逸兹眸光闪烁。
“你什么时候操我?”方云衢转头直勾勾盯着他,语气里满是欲求不满。
他从来没觉得方逸兹原则性强有什么不好,但是最近真的感觉到了方逸兹的坚定,简直道心如坚石,击不碎一点。
无论怎么闹,方逸兹都不松口,也不会进行那一步,只会选择一点点安抚他,哄他休息。
明显想不到方云衢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的方逸兹轻咳一声,耳根泛上可疑的红色,“等你痊愈。”
其实他憋得也挺难受的,总是被方云衢勾得下身胀硬,但又怕伤到方云衢,万一做的时候磕到头了怎么办?
方云衢身体还没恢复好,他还怕人受不住,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
“我都已经差不多好了,再者,你有那么厉害吗,怎么着啊?能把我做掉半条命还是怎样?”方云衢不满。
方逸兹无奈,恰巧绿灯亮起,他打着方向盘转弯,“爸爸,你一定要挑衅我吗?”
“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别忘了你答应我一切听我的,不舒服我会让你停下的。”
“这个嘛……”方逸兹话没往下说,但话音意味深长。
这种事怎么能随便答应,到那个时候能不能控制谁也不知道,当初他被惩罚时疼是疼,但也有爽,他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感官,为了爽,他当时可是很卖力的。
他自认为自控力很强,当时不也失控了。
见他吞吞吐吐,方云衢警觉地瞥他,“怎么?又不想听话了?”
“那倒不是,只是做爱这种事,谁说的准呢?当年你……”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方逸兹连忙谢罪,“抱歉爸爸,说多了。”
方云衢抿唇,猜到他接下来的话是什么,“我是上过很多人,玩过很多人,但我可以控制自己。我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甚至射不射精,怎么玩……”
“爸爸,现在不一样。”车子入库,方逸兹调整方向倒车,嘴上还在试图和他解释。
“做爱有什么不一样?”方云衢不解。
方逸兹停车熄火,低头看向自己贴着一只手的腹部。
顺着他的目光下移,方云衢看到了自己露在外面的一截苍白手腕,然后就有一只比自己大一号的手盖了上来。
“你依赖我,我喜欢你,和那些不一样,有些东西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爸爸,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靠理性处理的,你和过去也不一样了,你现在才是完整的,是正常人。”
一个可以拥有正常情绪和诉求的正常人。
方云衢浑身一震,整个人怔住了,呆呆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眼泪毫无征兆落了下来,他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哭,有些懵,随即被凑过来的方逸兹圈住腰,对方抽了两张纸轻柔地给他擦眼泪。
“我、我怎么哭了……”方云衢不明白为什么,但嗓音带上了生理性的哽咽。
“大概是你的心感觉到委屈了吧。”
“我怎么感觉不到?”方云衢无措地抬手抿掉眼泪,随即愣愣地低头看着手上透明的水液。
“会的,会感觉到的,大脑延迟接受了。”方逸兹熟练地把他揽入怀中,隔着帽子轻轻亲他脑门。
这种情绪太过陌生,方云衢十分不适应,在方逸兹怀里缩了缩肩膀缓和好一会,最后想到现在在医院,要去做检查,在方逸兹的安慰下,努力克制住难受,最终和方逸兹一同下车去往检查室。
这段时间休养得很好,因为失眠,回家后的第一次检查给他开了助眠药物,再加上精神放松,在家能睡个好觉,精神养足了,营养也渐渐跟上来,方云衢气色好了不少。
医生说他的伤基本上痊愈了,好在没伤到大脑和神经,只要注意不忧虑过渡,差不多就算好了,之前的药也可以继续吃了。
走之前方云衢还专门问了行房的事,得到医生肯定的暗示后,他转头看向方逸兹,趁着医生转身查看仪器,轻轻地、悄悄地扯了扯方云衢的衣摆,眼巴巴仰脸望着他,弄得方逸兹跟在旁边耳根都熟透了。
随后二人一同去了公司,方云衢受过伤,车外还冷,也不想见人,就让方逸兹自己去,并叮嘱他快一点。
方逸兹花了快半小时在各个部门看了一圈,了解了下最新情况,中途没出现意外情况,很顺利地去地下车库找方云衢。
还没坐进车里,他就对上了方云衢望眼欲穿的眼神,方云衢脸上血色尽褪,一看见他明显激动起来,等他坐进车里,迫不及待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好像和他有肢体接触就会让焦虑消散。
方逸兹本以为方云衢会忍不住抱上来,没想到只是克制地抓他胳膊。
似乎是看出方逸兹的意外,方云衢小声道:“这有监控,回家,我想回家抱。”
“好。”方逸兹立刻答应下来,在方云衢期盼的目光中花了十几分钟就到家停好了车,熄火的瞬间,方云衢便丞不可待扑上来,长腿一跨便坐在了他大腿上,双臂圈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颈窝,像个被大人冤枉过后寻求安慰的小孩,眉眼低垂,从他身上汲取温暖。
方逸兹调了下椅背,给两人空出更多空间,随即靠在上面,大手在方云衢后背一下又一下从上往下顺,耐心安抚。
车里暖气已经关了,私家车库关了门,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除了两道浅浅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砰砰直跳得心脏渐渐趋于平缓,方云衢终于舒服了,脑袋轻转,脖子猛地前伸,一口亲在方逸兹脖子上开始吮吸,与此同时双膝跪在驾驶位上扭动腰身往方逸兹身上撞。
猝不及防的行为没能让方逸兹有所行动,方云衢有点着急,冬天穿的厚,他急切地把羽绒服下端拉链一拉,胯部抵着方逸兹腿根蹭。
“不如就在这吧,我还没玩过车震。”把方逸兹脖子吸出红痕后,方云衢松了口,歪倒在他肩头说话,手不老实地绕到后面抓住方逸兹的手往自己后裤腰里带,“进来吧,嗯?”
他利索地把裤子往下一扒,露出半瓣圆润莹白的屁股,迫不及待翘起来,不顾方逸兹点点头反应把方逸兹的手放到后穴上蹭。
“这么着急?”方逸兹简直要给他跪了,这人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只要觉得安全就要试探一番,按照方云衢的逻辑就是:说不定哪一回就成功了。
“医生说能做了,你不用再顾忌了,两个月了,你倒是碰碰我。不是说喜欢我,想和我做吗?”方云衢语含落寞,方逸兹不动,他也没办法,“我从来不给人上,只愿意给你,你倒是像个和尚,真是折磨人。”
从前他受不了别人站在他头上,自然也别扭于被人压在身下,他觉得那在挑战他的权威,现在,他只愿意臣服于方逸兹,落在这人给他编织的温柔梦里,体会唯一的偏宠。
之前那次和方逸兹半推半就,方逸兹手活很不错,纵然他心里不乐意,身上还是爽的,此时他愿意了,自然想再体会一番。
方逸兹猜到他心里对此有异样的执念,叹了口气,两根手指并拢在肉口拍了一下,随即感觉到小穴瑟缩起来,然后——一把提起方云衢的裤子。
在方云衢震惊的目光中,方逸兹把他裤子穿好,羽绒服裹紧。
“怎么了?你不愿意?你不爱我了吗?不要我?”方云衢眉头当即皱成一团,坐直身体注视方逸兹,表情既委屈又难以接受,然后就被方逸兹堵了嘴。
熟悉的气息让方云衢慌乱的心稍稍平息,贪婪地和方逸兹纠缠,还没亲够呢,方逸兹就放开了他,同时听到“咔”的一声。
“这里太冷了,病刚好,再感冒了可不好受,回房间。”方逸兹交代完,打开车门抱着他跨下车,“还没洗澡呢,别着急。”
知道他没那个意思,方云衢连忙抱紧他的脖子稳住身体,又急又气:“你干脆做柳下惠好了,还做什么。”
“我有两情相悦的人,还想和我上床,为什么要做柳下惠?我只是担心你生病,而且车内空间太小,施展不开,磕着碰着怎么办?天还冷。”说着,他顶了顶方云衢的屁股,裤裆鼓囊囊一团,“你觉得我是不想做吗?你这么会勾引人,我是受不了。”
感觉到自己在被关心着,方云衢好受不少,不再开口说话,安心地伏在方逸兹肩头,路过家里的大越野车时拍了拍方逸兹肩膀。
顺着他的胳膊看过去,方逸兹疑惑:“怎么了?”
“这辆车大,明年天气好的时候在里面做,或者买辆房车也行。”方云衢想入非非。
方逸兹哭笑不得,“那得准备在车里安窗帘了,如果在外面做,我可不想你被人看见,更不想影响市容市貌。”
“嗯,我才不要给人看见,只给你看。”方云衢认同地点头,随后小声说,“其实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暴露于天地之下……但我觉得如果能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我们可以在草地上试试。”
“应该很刺激。”方逸兹点评,同时惊讶于他的各种设想 ,犹豫片刻问,“你喜欢和我做吗?说实话。”
方云衢认真思索,“我不知道,没做过,但我现在很想和你做。你对我好,我可以一直和你做。”
“嗯,”方逸兹听到这个答案还是比较认同的,“不过如果不舒服,那就算了,以后我用手帮你。”
方云衢心里暖呼呼的,收紧双臂抱得更牢,在方逸兹踏上去地面的电梯时,他别扭道:“你真好。”
“第一,我是你对象,第二,我是你儿子,第三,我以前做错了,要改,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嘛。”说到这,方逸兹突然发现他们两个好像从来没有确定过情侣关系,话音一转,“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做我的另一半。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这个,我们还是……父子。”
“乱伦……有点刺激啊,小椅子。”方云衢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然后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我当然愿意。你不觉得,早在十年前,你向我告白那天,我们就已经绑在一起了吗?你要继续爱我啊。”
方逸兹笑弯了眼,“好,云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