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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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诊室的门进进出出，不少新的病人正用着温州方言和Gramma Wu打招呼。我看着忙碌的吴医生和她络绎不绝的病人，伸手拿走了桌上的单子，准备出门去抓药：“谢谢Gramma Wu！我在外面等你哈。”

“ 欸等等！“ 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小方阿姨？你怎么出来了？你不用帮阿奶录入方子吗？“ 我有点疑惑的看着追出来的年轻医生。

“不用。今天的号已经结束了。里面剩下这些病人都是老病人了，他们基本上不需要换方子的。大多数都是来找你阿奶聊聊天的。”

“都是好几年的老病人了吧。”

“是啊，有些都有十几年了。好多病人都说，这十几年，都是偷来的。是吴医生的功劳！” 她把我领到抓药的窗口，替我把方子交给了里面的药剂师，“我们待会儿来拿哦！”

“今天来的那个，是你的奶奶？”

“是的，” 我对着小方阿姨点点头，“她怎么样？”

“她说，他很疼，疼到完全睡不着觉。那个西药吃下去啊，好一点，但是也就能舒服几个小时。然后又开始疼。”

“所以方子的目的是让她能够不那么疼吗？”我努力回忆了一些我认识的药名，”生地黄、玄参、天冬、金银花、连翘…..不太懂。“

”要是让你轻易的看懂了，我们这几十年白学了。“小方阿姨笑到，“大概就是一些止疼的。针对肿瘤的治疗，看起来你们给的那个西药效果应该会有的。”

“你们中医，摸得出死脉吗？就是那种临死前会有的脉搏状态？” 我听到周遭的环境突然安静下来，很突兀的转换了话题。

“能，” 小方阿姨停顿了一下，“不止脉搏，病人全身的状态都可以都会有反馈的。”

“看得出来的话，你们会尽力救吗？”

“不是哦，” 我看到小方阿姨摇摇头，低低的说 “有一个老医生，她的老师在过了60岁生日过后，就和她说不要让苍蝇落在他的头上，然后就躺在床上等死。这位老医生也没做什么，真的就认认真真的在旁边赶苍蝇，然后让她的老师就这么死了。没病没灾，就是觉得活够了，就想走了。”

“很听话啊。” 我轻笑道，“顺其自然，顺应天性。这很中医哦。”

“我很好奇，你们现在要是真的让病人顺其自然的离开了，会有什么后果？”

“现在啊，确实不敢了。但其实，我们学的时候，还有一些年级很大的老中医会悄悄的和我们说，你们死證之兆是为了救其萌芽。如果死已不可避免， 中医便讓应该让其听天由命。“ 小方阿姨停顿了好几秒，”其实我听赞同的。但是吧，你也知道，现在西医有那么多仪器可以让人延长肉体的生命。再说加上家属通常都希望我们再努力努力。你也知道，很多家属为了多拿退休金，宁愿吊着病人的生命。为了避免医闹和纠纷，我们一般都把这些人往西医的急诊送去。哈哈。“

“那你们参与的部分多吗？“

“当然，如果病人想要回家的话。针灸什么的，还是可以上门去帮忙的。死前的一些姑息疗法，中医也经常参与。有些症状不是特别严重的病人，调理他们的身体，把肿瘤作为身体的一部分生活，中医也可以提供很多的建议。”

“而且中医还便宜。”

“也不便宜了，现在。草药现在也很贵。但是比起进口的西药，确实要便宜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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