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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再喜欢玫瑰了。

-----正文-----

庄园建在伦敦郊区,难得天晴,灿金的阳光照过梧桐,隐约窥见一些春意。

商珒按照导航开车过来,这才发现这幢建筑被从地图抹去了,难怪他问遍了伦敦的庄园也没有找到这里。他将车停在不远处,独自走近一些,就发觉庄园附近布设了森严的守卫。

如果再靠近,一定会被发现。

商珒并不介意直接被拖到江驹臣面前,只要能再看见那人一眼,怎样他都心甘情愿。但如此多的守卫,更有可能是lyan•Geralan的祸心,将江驹臣囚禁在庄园里,限制他的行动。一旦自己被发现,多半是直接杀掉,lyan绝不会给他接近江驹臣的机会。

他扣过别在腰间的枪,深吸一口气,远远地打量着这座庄园。

监控很严,围墙很高,守卫很多。

商珒的身手是江驹臣亲自教的,非常不错,但想强行突破这种难度,还是不太现实。他绕了好几圈,从日出等到正午,依旧没能发现任何死角。庄园同样没有任何客人,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商珒的心逐渐沉下去。

终于,赶在他决定直接翻墙前,远处过来个佣人。怀里捧着一束花,花用报纸裹着,看不太出花形。他看起来像是一大早就出门买花,但不知何故,拖延到中午才姗姗归迟。

商珒毫不犹豫,一拳打晕了那名佣人,赶在花落地前稳稳接住。他低头扒开报纸看过去。

……是白色的樱花。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心中酸涩至极。

江驹臣特别喜欢樱花,他说,因为当年是在樱花树下遇见了小珒。

商家的樱花树已经枯败死去,在遥远的伦敦,不会生长樱花的土地,那个人却一直坚持着留下这捧春。

————

今天太阳很好,少有的天晴无雾。

江驹臣难得是醒着的,他过问了些家族事务,临至正午,太阳最暖的时候,lyan问他要不要去花园里走一走。他没说什么,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指尖拂过眉心碎发,神色淡漠,他看着手里的文件。

是商珒三天前和Ives签的合作单。

lyan低了低头,退后一步,侍立在旁边。

江驹臣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一贯不喜欢被人打扰。这两年虽说是lyan主持大部分工作,但重要的决断还需要他来亲自完成。这次回伦敦,江驹臣清醒的时候太少,因此送到家主面前定夺的,都是非常急迫紧要的工作。

商珒不了解西方黑道内务,听Ives开出的各种利好条件,便下意识去用C国经验判断,认为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其实不然,药品走私是一项利润非常大的项目,这些年都由江家垄断,伯格纳家族早就有心分一杯羹,却无法撼动江家分毫。

若此次商珒能够顺利完成订单,这无疑宣告江驹臣的垄断被打破;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江驹臣新账旧账一起算,把在欧洲全无根基的商家就此重创。

江驹臣轻慢地笑了一声,他扣着合作单将它反压在桌上,书房外传来咚咚的声音,江季绾抱着她的小猫跑了进来。她勾住了江驹臣的手指,江驹臣低头看向她时,将眼底的冷暗敛了起来,江季绾仰头期冀地看他:“臣臣可不可以和绾绾一起陪豆豆出去玩?”

小姑娘很喜欢说叠词,一口气说了长长的一串,江驹臣最近想事情总是很钝慢,反应了会才明白一些,他温和地笑了笑:“好。”

lyan在后面松了口气,急忙安排佣人去做准备。江驹臣放开手杖单膝跪下去,他想将江季绾抱起来,小姑娘的体重很轻,他将江季绾揽在怀里,起身的时候却还是身形一沉,左手几乎失力。

他没能站得起来。

“……对不起,绾绾,”江驹臣微微垂了垂眼睫,他将轻颤的左手藏在身后,用右手揉了揉江季绾的头:“绾绾又长大了一些,臣臣抱不动了。”

江季绾大眼睛一亮:“是吗是吗?绾绾长大了吗?可以保护臣臣了吗?”

江驹臣扶过手杖慢慢站起来,闻言忍不住低笑:“嗯,绾绾最厉害了。”

午后的阳光最好,小姑娘跑到玫瑰园放开了怀里的小猫,猫咪闻着味道去嗅玫瑰,江季绾弯腰在旁边看。花蕊有蝴蝶拥簇,猫咪和小姑娘一样年幼,努力伸出爪子扑蝴蝶,怎么也扑不到。江季绾笑个不停,又担心猫咪跑得太快会被玫瑰花刺扎到,唤着小猫的名字让它回来。

“豆豆、豆豆,”她喊了很多声,却不想猫咪和蝴蝶较上了劲,根本不理会小主人的呼唤。“快回来,踩坏了臣臣的花,他会生气的——”

小姑娘很想自己去花丛里把猫抱出来,又怕玫瑰花划破裙摆,她踮起脚四处望了望,看见不远处有个戴着口罩的年轻男人,抱着一束樱花站在围墙下。应该是每天来给臣臣送花的花匠,江季绾噔噔噔跑过去,提着裙摆弯了弯腰,发顶的宽礼帽高贵精致,然后用英文说:“先生,可以请您帮我一个忙吗?”

她的用词非常典雅,语法遵循了莎士比亚英语,商珒磕巴了一下,半晌才点了点头。他没有出国留过学,英语水平十分堪忧,隐约能猜到小姑娘的意思,又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暴露,于是指了指自己的口罩,又摇摇头。

江季绾惊讶极了,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又点了点商珒。

商珒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无奈表情,江季绾立刻非常难过地看着他,那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第一次见面恶狠狠传达了对商珒的愤怒,第二次则蕴满了动人的悲伤和落寞。商珒心尖颤了颤,不好意思再骗小姑娘,他指了指花园里的猫,比划了一下。

江季绾急忙点头,商珒比了个耶表示交给自己,他往花园走过去,江季绾挽着裙摆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后。

那是一片很大的玫瑰花丛,姣艳地盛开着,连绵而去,壮观至极。每天清晨,庄园的女仆都会挑出其中最好看的一朵,别在江季绾的帽檐上。今天的小姑娘戴着一朵黄玫瑰,搭配米色的繁复洋裙,看起来格外娇俏可爱。

商珒思量了一会,成功规划出一条通往猫咪、又不会踩塌玫瑰花的路,刚要回身先将怀里的樱花递给江季绾,他突然看见不远处站着的江驹臣。

他看起来又清瘦了一些,雪白丝缎衬衫收腰,披着一领米色长风衣,勾勒出身形颀长优雅。衣袖很长,遮住了腕骨,露出的指尖精致白皙,他扶着手杖散漫地立着,单薄的肩背拢在大衣里显得有些空旷,隐约可见领口坠着的一枚家徽。他瘦了那么多,有风吹过时,像是要将风衣从他的肩头吹落。

……商珒寻觅了那么久,却没有想到重逢如此猝不及防。

他伪装成花匠,抱着一束要插在他床头的雪樱花。

江驹臣淡淡抬眸,他还戴着方才处理事务时的金框眼镜,将那双眼睛的柔婉中和一些,无端生出几分冰冷漠然。因为太过苍白清减,五官也因此更加锋利一些,他看着商珒,微微扬了扬下颔:“这是谁?”

商珒浑身僵了僵,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樱花,手心的汗意很快浸湿裹花的报纸。

江季绾先开口回答:“他是给臣臣送花的花匠,臣臣不记得了吗?”

江驹臣挑了挑眉,他看过来的目光幽深玩味,将商珒上下打量了一遍,淡漠地应了一句,“是么?”

“家里送花的花匠,我的确没有印象了,”他淡淡道,“为什么用口罩遮着脸?”

“他不会说话,绾绾请他帮忙把豆豆抱出来,豆豆会踩坏臣臣的玫瑰花。”江季绾拽了拽商珒的衣袖,商珒匆忙回过神来,小姑娘踮起脚去够他怀里的樱花。商珒像是丢了魂,愣愣地任由江季绾将花束抱走,他回过头,望向玫瑰花丛里贪玩的小猫。

指甲深深掐在肉里,商珒很久才迈开步子,他穿过玫瑰去寻猫。

江季绾捧着花回到江驹臣身边,江驹臣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抬头看着花丛里的背影,他的语气漫不经心:“踩坏就踩坏吧,不必在意。”

“——我已经,不再喜欢玫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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