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游戏
-----正文-----
毕业之后,段灼和宋砚聿住到了一起。
从门口每天都会摆出来的棉拖鞋开始再到他的衣服开始一点点的混进了宋砚聿的衣柜里。他存在的痕迹正慢慢的渗透着整间房子,也包括宋砚聿本人,这让他感到无比愉悦。
每晚他们都会在同一张床上入睡,半夜迷迷糊糊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宋砚聿会将手搭在他的腰间,如果他有挪远的意思则会被捞回来牢牢按住。
宋砚聿不太清醒的时候远比平时更凶,潜意识的掌控欲让他不允许被拒绝,段灼也喜欢这样的宋砚聿。
可等到宋砚聿清醒之后,就不会再这样极端,有时候段灼也会冒出想跟自己的主人说一声的念头,他不是玻璃和陶瓷做得,哪有那么易碎娇贵,就算想对他做点什么超额过分的,他也能扛得住,但宋砚聿有自己的一套,有条框也有安全限度,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改变的。
“您真的会对我有很超过的念头吗?会把我关在笼子里一辈子吗?”天真纯善的spider躺在宋砚聿的怀里,半仰着头问得随心,眼睛里都是闪过的亮点。
“小狗,我不会骗你,如果你有一天跑了,我会在你身上打满钉环挂上锁扣。”脖颈被宋砚聿抓在手里,虎口刚好卡在他的下颚,一呼一吸都成了要付出代价的,段灼半吐出着舌头、拧着痛苦的眉头和一张憋红的脸,对着他具有危险性的主人叫了声“汪”,“如果要跑,就记住,千万别回头。”宋砚聿享受他的信任也喜欢他的痛苦,只要是源自于他,他都会觉得美妙。
“我不会跑。”被掐着脖子的小狗还能说出这么不计后果的承诺,他是真的很忠诚。
“没关系。”跑也没关系,不管在哪儿,总能找到抓回来,他有这个信心。
最后这个话题是在亲吻中终止结束的。
段灼被揪着奶头和他接吻,稍微有一点想要后撤的意思,乳房就会迎来实在的一巴掌,段灼浑身都是敏感点,腰也不耐碰,仅仅是最普通的摩擦都能换来他喘着气的叫声,一层薄皮变得红彤,脖子上还残留着他的掐痕,胸口就更不用说了,被半搂着整个人都是烫的。
*
七月,段灼由学校彻底跨入了职场。
身份的微妙转变让他一时半会还有点不够适应,每早都是要被宋砚聿生拉硬拽才能睁开眼的。
他入职了一家汽车公司,电动汽车的普及让新能源产业又迎来了新的机遇,段灼每天穿梭在车间、实验室以及老板的办公室。
段灼真的很苦恼为什么领导总是听不懂人讲话,没想到工作上最困难的竟然是沟通。
“您说为什么,他为什么总是听不懂我说话。”
宋砚聿看着段灼举起的手机屏幕上,他和老板的聊天记录。
【段灼:上面的是现在出的两版方案,您看一下要用哪一版呢?】
对面只回了一个字:【好。】
就再也没有下一句了。
“好,好是什么意思,好是要用哪一版?”段灼简直被诸如此类的事情搞疯了,他开始觉得老板是傻瓜了。
“下次一版一版的给他发,不要再让他做选择题了。”被段灼揉乱的头发,又被宋砚聿一点点捋顺。
“先生……上班好苦。”小狗趴在主人怀里,手机被丢远。
“是啊。”宋砚聿抚摸着他的后颈,给他放松的时间。
很快,不苦的事情即将到来。
七月十八号是段灼的生日。
宋砚聿包了当初段灼演出的酒吧给他庆生,当天,就算是寿星也没能安稳坐着,被一众人起哄唱歌,最后愣是唱了一首才被放过。
他借了陈苔也的吉他用,背带往身上随手一挎,柔和的灯光如细密的五彩丝线,从头泻下的灯光,将他的身影勾勒的一清二楚,段灼的姿态比以前更加自在。
他稳稳地坐在高脚凳上,微垂着头,宋砚聿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吉他在他手里拨弹着,细长的手指上,戴着他送的戒指,钻石随着段灼的动作闪耀,和他的心跳达成同频。旋律响起,悠扬又低沉的音符随之飘出,段灼跟着节奏微微晃动着身体,像是深林中自由的精灵,宛如在向人诉说着那一段古老又神秘的故事,有着神奇的魔力。
[梦里是你的模样]
[醒来你就在我的身旁]
[多想一直这样]
[爱不是遥不可望]
[你就在我的身旁]
[你不是遥不可望]
[爱就是]
[你在我身旁]
曲毕,台下瞬间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掌声真如潮水般涌来,大家有的站起身来,有的挥舞着手臂,神色间都是对他的赞许和骄傲,段灼还是那个段灼,唱歌的时候会笑得很随性,结束了也还是谦逊的模样,只是眼睛无论何时都要盯着宋砚聿。
段灼听着、看着,台下掌声雷动,高声喝彩,他被簇拥着,那是他的朋友,是他的爱人。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魏冯屹提议玩一玩酒桌游戏,段灼也有点上头,毕竟是寿星,估计他喝得最多了。
段灼:“好!”
要不是被宋砚聿扶着,他估计都要栽倒在地上了。
魏冯屹:“那咱们就抽牌,真心话大冒险,大王牌是国王,剩余的是A-7都是平民牌,抽到国王的可以指定平民做任何事。”
大家都没有异议,顺时针抽牌,第一位是陈苔也,接着是何满榆,再就是路玺、魏冯屹、段灼、宋砚聿、时岸、钟之泊。
第一轮,国王牌是路玺。
路玺:“手气好,没办法,那就五号和二号,十指紧扣,玩够三轮才准放开。”
二号牌是钟之泊,五号牌是段灼。
钟之泊:“……”
段灼:“……”
两人亮牌,又是一波起哄,段灼和时岸换了位置,和钟之泊十指紧扣放在桌面上,其实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每次和钟之泊见面他都无法控制的会回想到那晚,怎么想怎么尴尬,但游戏就是要玩的起,不然好没意思。
段灼:“看着啊,都看好。”
钟之泊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任由段灼牵着,朝时岸挑衅的歪了歪头。
游戏继续。
第二轮的国王牌是陈苔也。
段灼:“陈姐,手下留情啊。”
不怪他夸张,陈苔也在这个游戏上有着天然的残忍性,每次都是平地一声雷,让人措手不及。
陈苔也:“六号和七号,pocky game。”
六号牌是宋砚聿,七号牌是段灼。
路玺:“给段拿一根抹茶味的,他不是最喜欢吃抹茶吗,哈哈哈哈哈。”
饼干两端被他们两个人分别咬住,还和人十指紧扣的小狗又要和人玩饼干游戏。
时岸:“手别分开啊。”
企图蒙混过关的两个人闻言又立刻握紧了。
抹茶的气味在他们间萦绕,不算明亮的灯光,更是给此刻的氛围增加了一股暧昧感,他们两个人距离太近,一呼一吸间都是彼此,宋砚聿动作缓慢,眼神中却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饼干一点点缩短,距离也不断拉近,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越来越近,心跳也随着距离的缩短而加速。
不知何时,时岸早已将段灼的手撬开,钟之泊被他强行按住。
当饼干缩短到只剩最后一点时,段灼甚至能察觉到两人的嘴唇几乎要碰到了。那一刻,段灼又变得紧张迟缓,他的目光里再没有任何人和东西,除了宋砚聿。时间仿佛冻结,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段灼顺从的、轻轻的闭上眼睛。
宋砚聿却很小声的笑了一下,他咬着最后一截,退开。
宋砚聿:“算过关吗?”
他指着那截抹茶饼干。
魏冯屹:“哇哦,哇哦,段,你说呢,算不算啊。”
段灼的眼睛里还含着湿润的水汽,酒喝了太多,短暂的清醒却没能如愿以偿,他也不恼,只是乖乖点头。“饼干一会儿给我装上啊,我拿回家了。”
又是一阵哄笑。
第三轮的国王牌是宋砚聿。
宋砚聿:“一号和四号,糖果游戏。”
一号牌是何满榆,二号牌是陈苔也。
陈苔也没什么迟疑的,蒙了何满榆的眼睛,从桌上的盘子里选了一颗荔枝味的,硬糖在嘴里滚了一圈,陈苔也没那么多时间等它化掉,直接咬在后牙上,把糖块变得粉碎。她凑近何满榆,吻上她的唇瓣,舌尖还没探出去,就被对方主动的进攻打得晕头转向,何满榆蒙着眼,依旧没有任何慌乱,她甚至都不需要撬开陈苔也的牙齿,她的姐姐是那么的甜软可口,舌尖交缠勾咂,涎液交换,嘴里满是荔枝的味道。
也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何满榆:“没尝出来,再吃一颗吧。”
她微微向后仰着身子,语气却是得寸进尺。
陈苔也:“那你这次想吃什么味道。”
何满榆:“草莓吧。”
昨晚她们刚用过草莓味的套。
游戏最终结束在十二点的钟声里,大家在最后一秒都还在对段灼说着“生日快乐”,醉鬼太多了,最后还是定了附近的酒店,时总家大业大,酒店真是遍地有。
到酒店门口的时候,陈苔也忽然出声:“宋律,谢谢。”
陈苔也和小时候长得其实不太像了。
段灼略有疑惑,不禁问了:“你们认识?”
宋砚聿揽着他的肩膀,防止他摔倒,嘴上也答着:“嗯。”
宋砚聿那会儿才十四岁,陈苔也看着估计也就六、七岁,他妈妈新接的案子是关于福利院的。
陈苔也是其中一位当事人。
她被辗转多个地方,送到不同人的床上,去满足那些人的肮脏欲望,从没有得到过正常的教育和照顾,她小小年纪却成为了恶魔的奴隶。
曲律师不忍心她一个人,于是在案子解决前都将她带在身边,也就住进了家里。
那时候的宋砚聿对于母亲突然带回来的人没什么好感,毕竟他妈妈工作一直很忙,自己儿子都顾不上,此时此刻却能对一个证人,轻声细语,无微不至。
宋砚聿承认他是嫉妒的。
陈苔也在家住的那几天,其实很乖,她好像天生没有什么诉求,每天都乖乖的在房间里,别人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不能坐车。
一旦看见汽车,她就会哭,会崩溃。
却不会抗拒,不会跑。
宋砚聿不理解,也很束手无策,直到曲繁缕将外套搭在陈苔也的头上将她抱住,那个小姑娘才慢慢平静。
挣扎间,陈苔也胳膊上、腿上的青紫都被宋砚聿尽收眼底。
他曾经的嫉妒显得可笑。
陈苔也的脱敏治疗进行了很久,她走的那一天,宋砚聿送了她一条围巾和一个手指钢琴。
围巾绕在她的头上,能包住她半张脸,手指钢琴和说明书都塞到了她兜里,宋砚聿送她上的车。
“希望你以后,无忧无虑,梦想成真,一切顺利。”
当时的陈苔也什么也没说,呆呆地坐在车上,呆呆地望着他。
“我那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故意的,我很感谢,曲律师和你,我都很感谢,谢谢。”陈苔也喝了酒会不太受控,今晚她只喝了一点,毕业之前她去看望过曲繁缕,在家里摆着的照片上,她看见了当年的宋砚聿,小时候的事又重新清晰的涌入大脑,她才发觉自己当年的失礼,迟迟没有补上。
后来她又在毕业典礼上见到了跟在段灼身边的宋砚聿,可惜当时没有说话的机会,直到今晚,她终于,补上了那句感谢。
“不客气。”
*
宋砚聿送给段灼的生日礼物是一套定制的西装。
“为什么,送我这个。”喝醉的小狗,讲话还有些咬字不清。
“过两天不是要去参加酒会。”他也不敷衍醉鬼,抱着他耐心解释。
“是吗?”段灼想不起来了,“这也要你帮我准备啊。”东一句西一句的,他忽然用两只手托住宋砚聿的脸,一张通红的脸凑到人前,醉醺醺的说着:“先生,您把我当儿子养啊。”
本命年的红绳,参加酒会的西装。
这不都是爸妈才给准备的。
“你长大了,不是小孩了。”宋砚聿由他动作,小狗正一下一下的亲着他的嘴角。
不知道是哪个词刺激到了他,他忽然坐正了,一板一眼的,“对啊,这才对啊,别拿我当小孩。”
但其实就是小孩啊。
温水浸透毛巾,带着热气的柔软布料仔细地清理着身上的污秽,被热气一熏,那些酸软疲惫找上门来,段灼眯着眼有点昏昏欲睡。
“再撑一会儿。”宋砚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嗯...好。”回答的哼哼唧唧,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听进去。
毛巾被丢进地上放着的水盆里,溅起一点点水花,段灼早就睡熟了,宋砚聿坐在床边看着段灼,被抽空力气的小孩睡的安稳、毫无顾忌,是件好事。
宋砚聿抬手摸了摸段灼的头,毫不设防的睡姿,笨蛋小狗。
只是不知道他明天还记不记得。
在意识彻底剥离前,段灼还在揪着他的袖口,他趴在宋砚聿的肩头,声音非常小,但语速很慢,他说:“酒会结束,我就穿这套衣服,您干我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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